而那陣道造詣甚至還在余牧之上的生靈，哪怕余牧身為半神，也根本察覺不到他是誰！

可見其于陣道一途的恐怖之處。

而這么多的鴻蒙生靈，能分毫不差的對應自己陣圖之中的各個點位！怕，也是那個于陣道一途中擁有絕對恐怖造詣的鴻蒙生靈所為！

而擁有了這般恐怖的鴻蒙力量加持！余牧原本在顫抖的，持著命筆的手瞬間穩了下來。

但他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光，卻是瞬間劇烈顫抖！連同著…已經和他融為一體的墨，以及他身后的溫如玉，和陸星河。

“你們…會隕落的。”

余牧的聲音也在顫抖，他甚至想掙脫正在同那不知名的存在的抗衡，將這些倔強，而又可敬的鴻蒙生靈送回去！

但他做不到，不僅是他，墨，陸星河，溫如玉，都做不到。

“前輩！退回去！我等，可以！”溫如玉也咬著牙，他那陰柔俊美的臉上已滿是淚痕。

多可敬的一群生靈啊，多干凈的善意啊！那往事一幕幕，溫如玉…心疼，他做不到看著這群鴻蒙生靈，就生生的隕落在他眼前。

陸星河咬著牙，其目中綻放著璀璨的劍光：“走！虛空裂縫中神界氣息所逸散出來的力量，鴻蒙生靈承受不得！”

“小子們，不必如此，我等…本來也大限將至。”

那鯤鵬哈哈大笑著，多少年，有多久，他沒這般翱翔于天空了？鯤鵬！從來都是天空中的霸主之一啊！

“你太過小看我等，我等，早他媽活夠啦！那，又豈能不做些什么？！”浩天爽朗一笑，但那對鳳目之中，卻有火熱的晶瑩，更有不舍。

張柏橋也是撫須而笑：“是啊，這千年，因有你等，我們…都很開心，好久沒這般開心過了。”

“好了！莫絮叨，我等已無巔峰時期之力，何必浪費時間。”

那一直是和善面目的鹿鳴，如今卻是滿目狂傲，這…或許才是九色神鹿真正的樣子。

他那本體迎風暴漲，巨大的鹿身屈膝跪地。

九色祥瑞光芒之下，鹿鳴驚天！

“我等鴻蒙，如今…送四神，入神界！”

“我等鴻蒙，送四神，入神界！！”

“我等鴻蒙，送四神，入神界！！！”

那聲浪，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他們，算定這般狀態下的四大半神無力阻止，他們…哪怕壽數將盡，但他們是鴻蒙生靈。

他們是這大千之中，頂天立地的強者！

他們，要在這最后，去再次奏響屬于強者生命中，必會奏響的凱歌！

“諸位，前輩……”

余牧呢喃。

他就看著那陣圖之下，鴻蒙生靈一個一個地方失去氣息。

但他們那帶著鴻蒙力量的本源，卻是一縷一縷的融入他和墨的三千道河。

每一道本源融入三千道河中的那一瞬，余牧都能看見一個曾頂天立地的鴻蒙生靈對著他們拱手，又義無反顧的轉身，投入三千道河之中。

他們的聲音，就隨悲風在余牧四人耳畔輕響。

“小子，老夫走了。”

“陸小子，老夫還未說收你為徒，你便入半神，天縱之資！要…加油啊。”

“陸小子，那永夜都能看上你！你可不能讓她看走眼了啊！”

“走了，余牧道友，老夫累了，你…替老夫走下去吧。”

“那個魔，最不是東西！你還想吃老子？你想屁吃！哈哈哈，走啦！”

“如玉啊，莫哭，半神哪兒能如此哭鼻子？前路長，溫道友慢行，本座，走了。”

“走了。”

“走了！”

“走啦！你們…要記住老夫啊，老夫此生，最怕被遺忘了。”

“走了，四位神明，慢行！”

那一道道身影，那一聲聲聲音，那一張張面容！

鮮活，而灑脫。

他們豈能不知！自身鴻蒙力量渡給余牧幾人，自身本源包括著神魂，融入三千道河。

他們…沒有輪回了。

甚至，他們，獻出了，屬于鴻蒙生靈的，信仰的力量！

那更加強大的三千道河！那被鴻蒙力量加持，修為氣息…直線上漲的四大半神！那不知不覺便劃下去的一筆。

那仿佛染著血色的天地圖，那…已經全開的，虛空神門！

那明明一生炙熱，卻隕落于冰涼的朱雀神獸。

那慈眉善目，一直視余牧等人為自家娃的張柏橋，也盤坐在虛空之中，失去了所有的氣息。

那九色神鹿，用盡最后的祥瑞光芒，推了余牧四人一把。

他，明明看見了余牧等人，眼角淌出的血淚。

但他的聲音十分輕松，甚至還帶著幾分驕傲和解脫。

“莫要回頭，老夫…不想被看到狼狽的模樣，老夫！想以一個強者的姿態，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這鴻蒙界，余牧四人第一個遇到的鴻蒙生靈。

這，也是這鴻蒙界，如今唯一的，還剩下的一個鴻蒙生靈。

他已化為人形，強撐著那佝僂的身軀。

“尊神。”

“我想，神界諸神出了問題，我想，前路難，我想…想，尊神…”

“罷了，尊神，去戰吧！老夫…還在你的身后。”

“老夫…還在…”

那聲音，微弱的聲音，消失了。

在余牧等人的嘶吼聲中，在他們的身影同樣消失于鴻蒙界，那虛空神門關閉的瞬間。

整個鴻蒙界下起了血雨。

那，是天道之靈的血！

那血雨中，唯一個虛弱的身影，對著方才虛空神門打開的方向勉強拱手。

它的身影，也在消散。

但其雙目，明亮異常。

“您…和之前不一樣了，而我…最是憧憬您持筆勾勒大千的身姿風采。”

“吾主！”

那身影，徹底消散。

唯留下了一句怒吼，回蕩在已經死去的鴻蒙界。

“吾主，別輸了。”

“吾主，你…不會輸的…”

而此時，神界，那巨大的門戶之前，那依舊被死守著屬于諸神的最后一分尊嚴的巨門處。

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起身。

他身上那不知多久未曾換過的衣裳，卻是被換成了華麗而莊嚴的神袍。

他看著那不知多久未曾開啟過的神門再次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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