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混沌海，那好似宗門屋舍之前，不僅有上神云不棄等候著諸強出關，還有一個佝僂著身子，蒼老到了極致的神明。

萬道天尊神。

他，除了先前來看余牧，是不會踏足混沌海的。

只因曾經諸神逝去，混沌海卻一如往昔。

而此時，但見那神光沖天，甚至攪動混沌海！這恢宏龐大的神光道道充滿著蓬勃的生機，是那般有活力，那般有生氣兒。

而隨著神光中，七道看似十分之年輕的身影浮現，云不棄笑著迎了上去。

萬道天尊神則是努力的挺直自己原本佝僂的身軀，身著華麗神袍的他滿目莊重，目不轉睛的盯著新生的神明們。

而后，其目中也有笑意，仿佛釋然一般的笑意。

吾之老友們，看吶，這些神明…是那么強大，那么年輕。

陸星河等人先是給云不棄見禮，寒暄片刻，這才將目光放到了緩緩行來的萬道天尊神身上。

“道一，見過諸神，恭賀諸神出關。”

道一行了一個道家禮，目光灼灼的看著余牧等人。

極致之道境！

修了數千年的生靈，便修到了極致之道境。

曾經最為古老，最為強大的神明，或也不過如此吧。

“您言重了。”

蘇祈緣看了余牧一眼，其巧笑嫣然的對道一開口道：“我等其實也算不上什么神明，這神界之中，不僅您這一座真正的神明嗎。”

余牧也有些意外的側目，但見蘇祈緣美眸中滿是莫名之色，忽然，余牧心頭一震！

反應過來什么的他想開口，卻直接被蘇祈緣暗中掐住了腰間軟肉。

陸星河等人也似乎反應過來了什么，尤其是溫如玉更是一臉驚恐。

是她！就是她！這么多年來自家這個魔女妹妹是丁點兒沒變！她怎么就能想到這一層呢？怕是連余牧都沒想到吧？

神明…

是啊，神明。

他們身在神界，哪怕未曾得到所謂大道賜下的神格，哪怕還未被這方大千承認，但他們擁有了堪比，甚至超越曾經諸神的力量，又怎能不算神明呢？

他們，分明就是這方大千的新神！

可，蘇祈緣，陸星河，溫如玉這三人，明明擁有了可以突破極致道境的資格，卻始終無法突破極致道境。

其原因，是一方大千的承受能力有限，更何況，這大千…已經病了很久了。

連至高神尚且勉強承載，更何況超越了至高神的極致道境呢，余牧和墨能破入此境，其原因不過是他們本質上就和其余生靈不同而已。

“是啊，萬物之更迭，正如這道一般，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一身盛裝的萬道天尊神感慨著，他目中再無什么腐朽，反而閃爍著耀眼的神光。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依舊是那個睥睨大千，守護著大千的神明。

其余人并未言語，只是看著萬道天尊神。

而這尊古老的神明則是看著余牧，他微微躬身，行的分明是道家禮。

“我，本想同您一起去戰那天魂，本想以神明的身份最后一次為這大千，為這眾生而再戰一場。”

“奈何…道一明白，這方大千的命運并非在我之手，而不論此界何去何從，也不再需要一個腐朽的神明了。”

“而我之所以還存活于世間，我也早已不只是道一，我帶著我曾經的故友的宿命，不就是等著這一刻嗎。”

那目光，滄桑而清澈。

余牧想開口，卻發現如鯁在喉，唯有云不棄上前，輕輕扶住明明已經搖搖欲墜的萬道天尊神。

嘴唇幾番顫抖，卻也只能說出：“我等，送你。”

“云道友不必如此，道一能在殘念之際得遇道友，得遇諸位新生的神明，道一…無憾。”

也就在這時，溫如玉等人方才察覺到萬道天尊神身上原本就濃郁的腐朽氣息，幾乎瞬間徹底迸發！

他…在余牧等人出關的那一瞬間，就自絕了自己的生機！亦或者是他的生機早就斷絕，他撐著，只是想看，只是想最后再看看這方大千，只是想最后再看看這些新神。

這些…背負著眾生的，新生的，諸神…

而他的目光中卻是再無腐朽，唯有慈愛，就好像是一個和藹的老人，在垂暮之際看著自己的后輩一般。

他抬指，那神光灑下，沐浴著陸星河等人。

他的身形緩緩挺直，那是屬于神明的脊梁。

那肉身或早已不在。

而余牧等人，就看著他轉身，一步一虛幻的走入那片神光之中，不舍，而灑脫。

“余牧，恭送萬道天尊神！”

“墨，恭送萬道天尊神！”

這一刻，余牧躬身，墨躬身。

身為超脫生靈，身為極致道境的生靈，以生靈的身份在為這尊古老的神明，送行。

“蘇祈緣。”

“溫如玉。”

“陸星河。”

“恭送萬道天尊神！”

而那神明，他回眸一眼，那目中依舊是對這方他守護了無數年的大千，無盡的愛。

“余牧。”

他開口：“別輸了。”

在那枚布滿裂痕的神格破碎于漫天神光中，又帶出了兩枚神格虛影之際，當神明隕落而帶來的神光依舊沐浴著余牧等人之際。

更迭，已至。

萬道天尊神道一，他除了是他自己，他是蜉蝣界時，養貓的道尊。

他還是鴻蒙界中的鹿鳴。

但，他并不想讓余牧等人知道。

四位一體，帶著他自己，和另外兩個故友的，被他強行留住的神格。

如今，這位置，于新舊更迭中，空出來了。

也只一瞬！

至高神中最為強悍的三人，蘇祈緣，溫如玉，陸星河！這三人的修為松動，又于神光中驟然突破了那一層桎梏，成就了繼余牧，墨，這兩個特殊生靈之后的，另外三尊極致道境！

蘇祈緣看著萬道天尊神消失的方向再次行禮。

“承諸神之情誼，我等，護這大千之周全。”

余牧等人不語，只是跟著行禮。

但…這群人中，少了一個存在感本就不高的身影，余牧的解釋是，閉關未出。

但事實上，余牧和墨共同構建的一方牢不可破的空間中，封印著一株參天古樹。

不管李道極如何罵娘，也不管他如何掙扎，但完全突破不得兩大極致道境專門為他構建的空間。

更何況，嚴格意義上來說，余牧和墨，是他李道極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這倆人兒，都是李道極的老板…：xqishu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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