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丫滿意瞇眼。
她知道,要想用人,就得先施恩!
于是,有了小公主的準可,吳大夫這就去取來了一塊罌粟膏,然后開始備藥。
這治花柳病的藥物,除了清熱解毒的以外,還得有滋補陰血之效。
于是只見吳大夫站在院子里,叫來翠翠打下手。
“罌粟膏一錢、人中黃兩錢、人甲少許、紫河車半副……”
小糯寶本來還想湊個熱鬧,可一聽這什么人中黃、人指甲,甚至還有紫河車的,就嚇得趕緊溜了。
眼下莊子上,一半的人下地干活,另一半人在工坊趕工。
等到上午時,豐苗也從家里過來,來工坊查看了。
為了讓大家更規范一些,也省的頭發什么掉進去,豐苗特地定做了一些絲麻頭巾,讓大家伙把頭發包裹住,頭巾隨風飄揚,看著很是一道風景線。
另一邊,孩子們難得不貪玩了。
都跑到莊上的一角,趴著看學堂。
眼下,學堂已經改造好了,還有幾日夫子就要到位,到時候,這里又要誦讀聲一片了。
莊上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小糯寶看在眼里,也覺得特別滿意。
不多時,吳大夫的湯藥,率先熬好了兩鍋。
其中一鍋外敷,一鍋內服,胡刀疤和他的兄弟們,急忙動手幫忙。
小糯寶有些好奇,本想待在莊子上,等著看效果如何。
然而就在這時,京中卻突然傳來消息。
就在上午時,一批被押送至邊疆流放的官奴中,突然發生了亂子。
而李湖圖那王姨娘,就在其中!。
豐澤剛去料理完事情,回來后,臉上還帶著倦色。
小糯寶回到了家,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忙問她三哥,“聽說官兵在押人途中,出了麻煩。到底是什么事兒啊三哥,現在滿京城都在傳呢。”
姜豐澤坐下來,灌了兩大口茶水才氣道,“別提了,原本這批人,昨日下午就該上路了,但李家那妾室王氏為了逃避流放,在牢里把自己撞暈了,這才拖到今日。”
“可是今天押送兵才剛出京郊,那王氏又賊心不死,趁著半路歇息時,突然戴著鐐銬就要往林子里逃。”姜豐澤眉間皺得更深。
那王姨娘過慣了在府里當主子的日子,怎能甘心流放邊疆,去伺候別人為奴。
而南紀有律,流放犯人但凡私逃,那便要當場處死。
“那些押送的官兵們,也沒有留情,幾下子就追上了她,直接一刀捅過去了。”姜豐澤說道。
這話一出,姜家人都忍不住皺眉。
想不到,這王姨娘竟愚蠢至此。
“當真是個蠢物,自古以來,被流放之人有幾個能逃得掉的,真是白白送死。”姜豐澤蹙眉冷哼。
李七巧搖搖頭,“就憑她想謀害公主這一條,就足以被判斬首了,但咱們家有意開恩,讓她免了死罪,她竟還這般不知足。”
蕭蘭衣這時也進屋了,“別提了,今天押人的官兵們多是年輕兵蛋子,這才頭一回當差,就見了這般血腥場面,他們才是真倒霉,估計晚上要做噩夢了。”
王姨娘自尋死路,姜家人說上一陣之后,便搖搖頭準備用午飯了。
等消息傳回李府,正在用飯的李清萍,卻嚇得連飯碗都摔到了地上。
地上的碎片刺目,仿佛她的精神狀態一般,也跟著瓦解得什么都不剩了。
“你說什么……姨娘她被殺了?怎么會這樣,姜家不是說,肯放她一條生路嗎?”
李清萍盯著丫鬟的臉,嘴唇子顫抖了兩下,一下子就沒了血色。
丫鬟本想解釋,“小姐,姨娘要不是違抗流放,也未必會丟了性命。”
可是李清萍卻捂住胸口,淚眼轉了兩下,“這不過是官兵們的說辭,事實究竟如何,又有誰看見了?”
當日,在姜家所受的屈辱,就像是一場噩夢,一直在她的心頭揮不去。
李清萍對姜家的印象,也變得很是畏懼。
眼下,王姨娘又在流放途中被殺,讓她更是恐懼極了。
“我錯了,我當初就不該和姜家作對……”
李清萍緊張地渾身發抖,眼淚也汩汩冒個不停,“這家人不愧是出身鄉野,心量實在是狹隘,我不過是想要為自己謀一門好婚事,他們就這般毀我報復我,今日死的是姨娘,那又有誰知道,明天他們會不會對我下手……”
帶著對姜家的怨恨和恐懼,李清萍激動站起身,卻又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當然,這些不過都是李清萍的臆想。
事實上,姜家早把此事翻篇,更不屑于再對這小角色動手。
眼下,小胖丫最在意的,就是吳爺爺的方子到底有沒有用。
等到下午時,小糯寶又去了趟莊上,想要看看成果。
才剛走到村口,就見胡刀疤他們幾兄弟,也一臉焦急地在莊上巡邏。
顯然,他們也是在等胡老六的消息。
小糯寶扣上珍珠遮陽帽,在村子里溜溜達達,嘴里還叼了個小草棍兒,趁著等待期間,取出一些供品來,給莊子上補補貨。
想著也有些日子,她沒有整理供品了。
眼下,那些米面、菜果,都攢得要冒尖尖了。
小胖丫挨家挨戶走著,走到哪里就小手一揮,往誰家院子里送一些。
這里面有不少,還是南省那邊才有的新鮮瓜果呢,小糯寶腦補到大伙傍晚回家,看到這些好吃的,得有多么欣喜快樂,她就忍不住彎起眼睛。
整個莊上走上一圈,最后走到村長和老李頭院子時,小胖丫更是挑了些軟爛好咬的瓜果投喂。
然而還未等她弄完呢,這會子,就見吳大夫灰頭土臉跑出來,頭發還炸得跟雷震子一樣,嘴里大喊著。
“成了,成了!”
“哈哈,老天垂憐啊,可算讓我又成功了一次!”
什么?
聞聲,小胖丫急忙扭頭,就見吳爺爺渾身都被汗濕透了,褲子上差點就要透出屁股形,正在莊上癲狂地到處跑。
她趕緊邁開短腿,追著吳大夫進了他院里。
院子里,地上還躺著口燒干了的小鍋,而一旁的胡老六頂著滿臉膏藥,正懵逼地坐起身子,盯著吳大夫。
“大哥,這瘋老頭……是干啥的啊?”胡老六抬頭問道,臉色似乎沒那么難看了。
見他竟能自己起身了,胡刀疤和幾兄弟都忙撲上前。
“老六,快讓大哥看看,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胡刀疤趕忙問。
被這么一問,胡老六才抻抻胳膊,驚訝發現,他這身子確實有了些起色。
這幾日,他已經是病到最惡處。
一天下來大半時候,都是昏睡過去的,身上更沒有半點力氣,連飯都吃不下去。
胡老六試著自己站起來,雖然腿還使不上勁,但起碼喘氣沒那么費力了,
“大哥,別說,好像我還真舒坦了些,我現在就覺得肚子很餓,有吃的東西嗎?”胡老六咽咽口水道。
胡刀疤見他都來食欲了,知道定是藥起作用了,高興得眼睛都有些濕潤。
而吳大夫這會子,更是激動到不行。
等到跑回院子里后,他看著小糯寶,胡子差點飛上了天,“糯寶,你知道嗎,要是這胡老六身子也能好了,就說明吳爺爺這個藥方不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是我當真琢磨出,能把花柳病治愈的方子!”
小糯寶雖不知這意味著什么,但看著吳大夫如此激動,就知他定是做到了別人所不能之事!
很快,胡刀疤就把他這些天打聽到的,告訴了小糯寶。
“因為老六染病,我也出去問過不少大夫。”
“這花柳病看似只是臟病,沒什么肺癆、天花那般能奪人性命,但實際上,每年光是京中,死于花柳病的就有不下千人,只是這病實在難以啟齒,所以哪怕是因此送命的,家里都不敢明說,只對外說是得了別的病死的。”胡刀疤嘆道。
原來,這病還是個奪命殺手。
不過雖是要命,可偏偏卻很難有藥可醫。
此病要是最初發作,早早能看病問醫,那還多半不會送命。
但只要拖到中后期,就是藥石難醫了。
而吳大夫琢磨出的方子,就連胡老六這般快要死了的,都能立馬見到起色。
“這么說,吳大夫當真是個神醫啊,要是這方子真能把老六給全治好了,以后,那么多染花柳病的男男女女,就都有救了!”胡刀疤說著,眼里滿滿都是對吳大夫的敬佩。
一旦這個藥出來了,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
小糯寶這才恍然。
這意思就是,吳爺爺又開創了一個先河?
而且還是治病救人的先河!
她趕緊狂拍小巴掌,沖過去給吳大夫道喜,“吳爺爺,糯寶果然沒看錯您,您就是咱們南紀第一神醫!”
不過,吳大夫可沒被幸福沖昏了頭腦,他很快冷靜下來,想到了醫者的本分。
“乖寶,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候。”吳大夫趕忙打起精神,“此藥方子要想能拿來治更多的人,就必得先找更多的人來試藥,才能知它到底可不可行。”
自古以來任何藥方子都是如此,先是在一兩個人身上,看見了療效。
但要想推出去,用在更多病人身上,就得先找各種男男女女,試出此藥的療效程度、可有不良反應等等。
小糯寶一聽,當然是舉雙腳也要支持的。
“找人試藥?那要多少人?吳爺爺你盡管開口,我讓人去發布告示,懸賞試藥人前來!”
吳大夫點點頭,這便伸出個大巴掌,“先找五十個花柳病人來吧,男的女的都有,青壯年和中老年也各一半。”
“除此之外,再招二十個無任何疾病之人,吳爺爺需要試出此藥有沒有啥不良癥狀,找健康的人最好。”
小糯寶點頭如搗蒜,這就叫來小武,讓他快去備些告示,貼在主城的告示墻上。
尋找試藥人的消息一出,全城很快都知曉。
尤其小武還像個顯眼包,故意拿了個銅鑼在旁邊敲打,看得大文直害臊扭頭,假裝不認識他。
“招募試藥人!”
“有身染花柳病者,前來我這報名,符合條件者,可以無償領取藥物,”
“此外,身無疾病者,若是也肯去試藥,每人一次可得一百文,快來報名啊!”
這個消息一出,首當其沖的,便是京城多個風月場所的姑娘們,還有一些嗜嫖成性之人了。
至于健康之人,一聽吃一次藥可以得一百文,那些窮困潦倒的,也都趨之若鶩。
這時候,蕭弈也聽說了消息。
“試藥?還這般興師動眾?”
蕭弈垂了下眸子,猜到姜家定是有人,琢磨出了難得一遇的藥物。
他雖對花柳病毫無興趣,甚至認為死于此病者,就是死有余辜。
但他知道,姜家每多做一件大事,威望也會多加一分,這對他想要對付穆亦寒來說,便是多了一份阻礙!
于是他扣緊掌心,冷笑道,“小矮墩墩和她的姜家,真是從不缺熱鬧,好像天底下所有好事,都得圍著他們轉!”
“阿犬。“蕭弈吐出一口濁氣,眸心漆黑無比,“那咱們就也給他們捧捧場,這次的試藥人,我要你也去報名!”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