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蘇的審問被打斷,抬頭看了過去。
只見無數的公主府侍衛持刀帶劍,舉著火把匆匆而來,臉上神情嚴肅,氣勢洶洶,迅速包圍了花園四周。
徐芷蝶眼睛一亮,仿佛見了救星一樣,迫不及待地大喊:“快來人啊,救命啊!”
帶人趕來的侍衛首領一眼看到花園里的景象,又看到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徐元珊,頓時吸了口冷氣,下意識拔出佩刀,大吼道:“竟敢在公主府殺人,還不束手就擒!”
說著,立刻打了個手勢。
周圍的侍衛齊刷刷拔刀出鞘,團團包圍了云蘇,虎視眈眈地朝她逼近。
徐芷蝶還被云蘇反扣著手臂,一邊掙扎一邊大喊:“她殺人了,你們快救我出去,快啊!”
侍衛厲聲喝道:“放開這位姑娘,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云蘇沒把這些侍衛放在眼里,冷冷掃視了一圈,目光看向侍衛首領:
“我要見大長公主。”
侍衛首領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放肆,你一個殺人犯,還有膽子求見大長公主?現在就束手就擒,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云蘇不悅地蹙起眉頭。
這時候,被嚇傻愣在一旁的幾個丫鬟,猛然回過神,驚慌地連連擺手:
“李侍衛,你別沖動,這位是鎮北王妃娘娘……”
“什么?!”
李侍衛滿臉震驚,隨即狐疑道:“你們不要胡說,王妃娘娘怎么會殺人?”
丫鬟又急又慌,欲哭無淚道:“真的是王妃娘娘,你們千萬別動手……快去稟告大長公主,出大事了!”
見丫鬟說得情真意切,以李侍衛為首的一眾人不由遲疑,紛紛停住腳步,驚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云蘇身上。
如果真的是鎮北王妃……
即使殺人證據確鑿,也輪不到他們動手抓人,勢必要上報給大長公主。
只有大長公主才有資格做決定。
李侍衛皺緊眉頭看了眼云蘇,沒有理會一直喊著救命的徐芷蝶,伸手招來屬下,正要派人去稟告。
這時候,一道沉穩的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來:“不必了,大長公主已經知曉,很快就到。”
“春柳姑姑!”李侍衛立刻轉身。
包圍了整個花園的侍衛分開一條道,春柳嬤嬤走了過來。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態度依然沉穩,步伐儀態端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對著李侍衛微微頷首:“李侍衛,有勞了。”
“姑姑客氣了。”李侍衛急忙拱手。
春柳嬤嬤又看向云蘇,臉上一片嚴肅:“王妃娘娘,事已至此,還請您先放開徐姑娘,有什么話,等大長公主到了再解釋,也不遲。”
“你覺得我需要解釋什么?”
云蘇冷笑看著她,“解釋徐元珊的死因?還是解釋這個荒謬的圈套?”
春柳嬤嬤是大長公主的心腹,同時也是公主府里的總管事。
發生在這座府里的一切大小事,春柳嬤嬤不能說完全了若指掌,但肯定也是知情人。
換句話來說。
燕錦設下的這個局,春柳嬤嬤只怕也是知道的——
沒有公主府內部人員的接應,徐元珊是怎么瞞過所有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公主府花園的?
“奴婢不明白王妃娘娘的意思,只是希望王妃不要一錯再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春柳嬤嬤面不改色,目光平靜地看著云蘇,沒有絲毫的動容。
云蘇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連肢體語言都沒有,心里越發冷笑。
不愧是宮里出來的資深嬤嬤,大長公主的心腹手下啊。
這滴水不漏的做派,簡直是盡得了大長公主的真傳。
兩人隔著數米的距離,冷冷對峙著,周圍的侍衛蓄勢待發,花園里落針可聞,只有火把燃燒發出的嗶啵聲音。
氣氛一時凝滯得可怕。
連天真的徐芷蝶都仿佛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掙扎求救的聲音停了下來,滿臉的忐忑不安。
就在這時,一道凄厲的哭聲猛然響起。
“我的女兒啊……”
徐夫人跌跌撞撞地撥開侍衛,一下子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徐元珊,頓時發出一聲凄嚎,踉蹌著撲了上去。
“娘!”徐芷蝶眼眶含淚大喊了一句。
徐夫人卻顧不上她,掙脫了丫鬟的阻攔,撲著跪到了徐元珊身側。
“珊珊……你別嚇唬娘啊,你怎么了?”徐夫人顫抖地伸出手,摸摸徐元珊的手,又哆嗦著去摸她冰涼的臉頰。
還沒來得及干透的鮮血沾染了徐夫人,又被她帶著染到徐元珊的臉上。
濃重的脂粉被鮮血染透,凌亂地涂抹著,襯托得徐元珊一張枯瘦的臉龐格外慘白。
“珊珊……珊珊啊!!!”
徐夫人哆嗦著試探了女兒的鼻息,眼眶里蓄滿了大滴大滴的眼淚,她緊緊抱著徐元珊,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女兒,我的女兒……我的珊珊啊嗚嗚嗚……”
凄絕無望的嚎啕大哭,回蕩在花園里。
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景象,讓所有侍衛不禁動容,紛紛不忍地移開視線。
云蘇冷冷審視著放聲大哭的徐夫人,見她哭得確實有幾分真情實意,倒不像是對徐元珊完全沒有感情。
云蘇沉默了一下,松開了挾制徐芷蝶的手。
徐芷蝶本來正眼淚汪汪地看著母親和姐姐,感覺自己被放開后,她立刻連滾帶爬地跑過去:“娘,我在這里,救我啊……”
徐夫人一把抱住她,將兩個女兒一起摟進懷里,嗚嗚凄涼的哭聲越發劇烈。
徐芷蝶也趴在她懷里直掉眼淚,花園里一片慘然的氣氛。
緊隨在徐夫人身后,重重疊疊的腳步聲傳來。
包圍花園的侍衛猶如摩西分海一般,恭敬整齊地往兩側讓開。
云蘇收回視線,看到以大長公主為首的眾多女眷們,在丫鬟、嬤嬤的簇擁下走來,秦王妃、周王妃緊隨在大長公主的身側,個個都神情凝重。
看到花園里的場景,雖然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不少女人們還是驚得倒吸冷氣。
又看到徐夫人抱著女兒的尸體大哭,眾人越發不忍,面露同情。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長公主沉著一張臉問道。
云蘇還沒說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徐夫人放下女兒,朝著大長公主砰砰磕頭:
“我徐家長女含冤慘死,求大長公主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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