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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華彩-第二百四十五章 悲歡不通、探春宴
更新時間:2024-07-01  作者: 肥鍋鍋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架空歷史 | 肥鍋鍋 | 明智屋小說 | 紅樓華彩 | 肥鍋鍋 | 紅樓華彩 
正文如下:
第二百四十五章悲歡不通、探春宴第二百四十五章悲歡不通、探春宴(第1頁/共2頁)→

李惟儉回神笑道;“每次見妹妹都有新奇之感。”

“怎么說?”

“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

李惟儉吟罷,便見黛玉面上騰地羞紅。

此詩為唐時武平一所作,下文為: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內中情意溢于言表,黛玉守禮卻不好接嘴,因是轉而道:“一早兒就聽紫鵑說,東府車馬往來,料想便是儉四哥搬來了。方才遙見以書冊接落花,便想定然是儉四哥。”略略停頓,黛玉咬唇道;“勞煩儉四哥挪步,我把這桃花收攏了。”

“好。”李惟儉應下,干脆坐在一方青石上,看著黛玉將落花掃進花囊里。那清風拂動,方才掃過,便又有落紅飄落,黛玉卻樂此不疲,嘴角噙了笑意,想來定然心緒頗佳。

過得須臾,見李惟儉只是微笑看她忙碌,黛玉心下略微羞惱,停步拄著花鋤道:“儉四哥不問我掃了這落花又如何安置?”

李惟儉隨手抄起,將封面展布給黛玉,黛玉讀道:“桃花扇?”

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書來瞧,從頭看去,越看越愛看,不過一頓飯工夫,將四十出俱已看完,自覺詞藻警人,余香滿口。雖看完了書,卻只管出神,心內還默默的記誦。

昨夜風吹過,桃花開村左。

“好,”李惟儉隨手丟下書冊:“不若我來幫妹妹一起拾掇吧。”

說罷抬眼看向李惟儉,便見李惟儉沉吟道:“妹妹憐花惜物,心地柔軟,果然,我方才那兩句都不算說錯。”

李惟儉卻道:“此書以離合喻興亡,算不得才子佳人話本。”

黛玉頓時欣喜起來:“儉四哥既這般說,那我可要好好兒瞧瞧了。”

“哦?”李惟儉訝然,心下暗忖,莫非那山西煤礦的股子炸了?

“是了,妹妹打算如何安置?”

“嗯,知道了。”

黛玉噗嗤一聲笑了,道:“再這般說,這書我可不能看了。”

香菱卻是眼尖,一眼瞥見那書冊‘咦’的一聲道:“這不是四爺的書冊嗎?嘿嘿,怎地到了姑娘手里?”

人間三月東風破,千瓣桃紅落。

黛玉側身遙遙一指,道:“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它掃了,裝在這絹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便隨土化了。”

倘若李惟儉藏著掖著,黛玉倒是能打趣促狹一番,借機也看上兩眼,可如今李惟儉大大方方展布出來,黛玉反倒不好言說了。

黛玉頓時熨帖不已,心下暗忖,若旁人見她如此,定會笑話她故作雅致,偏儉四哥知她心中所想。

滿樹驚艷胭脂色,招徠識香客。

黛玉嗔道:“又拿我來打趣,誰不知那湘水女神乃是娥皇女英所化?”說到此節,頓時一噎,因著想起了并嫡之事。

黛玉合攏書頁欲送還,李惟儉拿在手中略略觸及黛玉指尖,那指尖便觸電也似縮了回去。黛玉心下怦然,偷眼觀量,便見李惟儉不知從何處翻找出一截鉛筆,于那扉頁處寫寫畫畫,須臾又推送回來:“瞧妹妹喜歡,不如留著打發光景。”

當即看了黛玉一眼,旋即與琥珀快步而去。

她正思忖,李惟儉便道:“妹妹可曾看過?要不要一起觀量一番”

“當話本子瞧就好。”

聽得幾句,只覺纏綿悱惻,倒是極得趣味。黛玉心有所感,快步回返瀟湘館,與女官衛菅毓招呼一聲,自行進得書房里,提筆落墨,在那扉頁之后又添一闕詞:

李惟儉心思伶俐,自也想到了此節。有些話不說分明,只怕黛玉會郁結于心,因是開口道;“妹妹,恩師那書信實則——”

黛玉便道:“儉四哥被琥珀姐姐叫走了,說是大舅舅身子不大好。”

待停筆,黛玉便輕輕咬了筆桿,心下暗忖,回頭兒得了機會將書冊送還,料想儉四哥能瞧出她的心思吧?

正思忖著,又聽李惟儉道;“妹妹如今既住瀟湘館,可稱一聲瀟湘妃子。”

正欲回房,剛走到梨香院墻角邊,只聽墻內笛韻悠揚,歌聲婉轉,卻是那十二個女孩子演習戲文呢。

待二人遠走,黛玉方才自袖籠里抽出書冊,翻開扉頁,只見其上寫道:莫怨東風當自期,誰持花鋤葬歸遲;桃夭粉嫩嬌顏色,恰似芳華豆蔻姿。

李惟儉便道:“此書源自侯方域的《李姬傳》,妹妹當個話本子瞧就是了,內中真話實在不多。”

黛玉卻不應,瞥向那青石上的書冊:“儉四哥看的什么書?”

黛玉倏爾抬頭搶白道;“儉四哥不消說的,那事兒……我并不在意。”她只在意他心中有沒有他,至于并嫡與否,卻不甚在意。

黛玉面上酡紅,不敢當場翻看,悄然將書冊攏進衣袖里,又起身與李惟儉一道兒將落花掃了,過得凹晶溪館,將花囊葬在山坡之后。

香菱嘻嘻的笑道:“我來尋四爺的,方才還瞧見紫鵑在園子里尋你呢。”

眼見黛玉納罕看將過來,李惟儉道:“侯方域此人號稱明末四公子之一,為人嘛……其父遭難,此人寄情青樓,如此方才結識李香君;偽清開科舉,其人高中副榜不說,還獻計獻策。心性涼薄,骨頭又軟,待本朝眼見不得太宗所喜,干脆著書立說,嗯……說白了就是為自己洗白。”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正要回返,便見賈母身邊兒的丫鬟琥珀快步尋了過來。兩女上前見過禮,琥珀便急切道:“儉四爺,那邊大老爺身上不好了!方才二奶奶打發平兒去東面兒請四爺,又聽聞四爺來了園子……這會子上下都慌了,儉四爺快去瞧瞧吧!”

鄰立岸邊柳,琥珀湖中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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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正自情思縈逗、纏綿固結之時,忽而有人輕拍起肩頭。黛玉回身,便見來的是香菱。

黛玉猶疑道:“這般才子佳人,外祖母素日里最是厭嫌,說讀了會移性情。”

黛玉倒唬了一跳,道:“你這傻丫頭,唬了我這么一跳。你這會子打哪里來?”

黛玉頓時羞惱,起身便來抓香菱:“你這小蹄子,今兒定要給你個好兒!”

香菱咯咯笑著繞桌而走:“好師父,快饒過我這一遭吧。”

黛玉哪里肯依?只道:“今兒說什么也不能饒了!”

卻說寶玉自打去了金臺書院,頭一旬尚且勤勉,又得王孫公子衛若蘭為友,日子也算愜意。

老爺賈政不過敦促幾日,便轉而忙碌其他。寶玉眼見著疏于管教,于是乎今兒頭疼,明兒肚疼的,如今三日里倒有兩日盤桓在家中。

他雖不曾住進大觀園,白日里卻也能游逛,于是與姊妹們彈琴下棋,作畫吟詩的,倒也愜意。

寶玉又作幾首即事詩,雖算不得好,卻也真情真景,當時有一等勢利人,見是榮國府十二三歲的公子作的,抄錄出來,各處稱頌;再有一等輕浮子弟,愛上那風騷妖艷之句,也寫在扇頭壁上,不時吟哦賞贊。因此竟有人來尋詩覓字,倩畫求題的。寶玉越發得了意,整日家作這些外務。

這日寶玉回到綺霰齋,進門兒便瞧見鴛鴦歪在床上看襲人的針線呢,見寶玉來了,便說道:“你往哪里去了?老太太等著你呢,叫你過那邊請大老爺的安去。還不快換了衣服走呢。”

襲人便進房去取衣服。寶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頭見鴛鴦穿著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臉向內低著頭看針線,脖子上戴著花領子。

寶玉便把臉湊在她脖項上,聞那粉香油氣,禁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寶玉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伱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

一面說著,一面扭股糖似的黏在身上。

鴛鴦便叫道:“襲人,你出來瞧瞧。你跟他一輩子,也不勸勸,還是這么著。”

襲人抱了衣服出來,向寶玉道:“左勸也不改,右勸也不改,你到底是怎么樣?你再這么著,這個地方可就難住了。”一邊說,一邊催他穿了衣服,同了鴛鴦往前面來見賈母。

見過了賈母,又往東院兒而去,方才行到儀門左近,便與李惟儉、琥珀撞在了一處。

寶玉心下納罕,脫口便道:“儉四哥這是打哪兒來?”

卻見李惟儉只是肅容大步流星一晃而過,朝著寶玉擺了擺手:“回頭兒再說!”

剛見過黛玉,這會子心緒正好,且大老爺又犯了病,李惟儉哪兒有功夫搭理寶玉?

李惟儉快步自西角門出來,轉進黑油大門。過得三重儀門,遙遙便聽得內中啜泣聲此起彼伏。

自有婆子入內稟報,賈璉便迎了出來。

“儉兄弟。”

“如何了?”李惟儉問。

“這——”賈璉沉著臉兒搖了搖頭。

當下再無贅言,李惟儉與賈璉一道兒入得內中,便見幾房姬妾圍攏了,床榻上邢夫人正俯身探視,鳳姐一旁束手而立,又有一太醫端坐診脈。

王熙鳳眼見李惟儉到來,又見一眾姬妾實在不像樣子,禁不住出言道:“亂哄哄的實在不成樣子,大太太,我看不妨先將人散了。”

邢夫人這才醒過神來,沖著一眾姬妾罵道:“錯非你們這些騷蹄子勾搭著,老爺哪里會壞了身子骨?你們也別辯解,黑母雞一窩兒誰比誰干凈!趕快散了,莫在這里哭喪添堵!”

十來個姬妾哭哭啼啼散去,李惟儉這才得空上前。

邢夫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喪著臉兒道:“儉哥兒!”

李惟儉瞥得大老爺賈赦這會子口眼歪斜,口涎流淌,禁不住納罕道:“大太太,這是何故啊?”

“這……”邢夫人自知隱瞞不得,當下只得實話實說。

卻是昨兒那山西煤礦股子漲到了二兩一股,賈赦又自工程里貪了幾百兩銀子,一高興便吃了虎狼之藥與姬妾廝混。

早起時還在與邢夫人商議著,那山西煤礦股子實在不保準,須得盡快出手賺上一筆。倘若遲了,說不得就會人去樓空。

當下賈璉打發管事兒的去發賣股子,誰料那燈市口的股子代辦處早已人去樓空。管事兒的去的時候,上百號買了股子的百姓已然將那客棧給砸了,惹得巡城兵馬司派來兵丁將街面圍攏了拿人。

管事兒的不敢怠慢,探聽了虛實緊忙拔腳往回就跑。那大老爺賈赦還在發著白日夢,聽聞管事兒的回報,頓時氣血上涌,身形搖晃,叫了聲‘痛煞我也’轉頭便仰面倒地。

略略說過,邢夫人急切道:“儉哥兒,可不能跑了那天殺的騙子!”

旁的也就罷了,邢夫人可是抵了不少嫁妝呢。若追不回銀錢,人家當鋪可不管她這二品夫人,那嫁妝一準兒是要不回來了。

便見李惟儉頷首道:“料想早已有人報官,回頭兒我與王爺言說一番,此案污名股子交易所,絕不會等閑視之。”

眼見此時太醫診治過,李惟儉忙問:“大夫,大老爺情形如何?”

那太醫搖頭嘆息道:“早前大老爺便發作過一回,如今又再發作……在下盡力而為,大抵能保住一命。只是往后再不好大悲大喜,尤忌飲酒……”許是想著賈赦癱了,怕是往后沒機會再飲酒,太醫便道:“罷了,我先開一方子,再行一遍針看看吧。”

李惟儉頷首道:“既如此,勞煩大夫了。”又與邢夫人、賈璉、王熙鳳道:“這里留大夫診治就是,咱們不好在此攪擾了。”

眾人應下,邢夫人心下無著落,掩面啜泣而出。李惟儉回身行走之際,恰好與鳳姐對視了一眼。

二人眸中意味深長,鳳姐兒眼中雖掩飾了,卻依舊難掩雀躍之意。

賈璉方才得了承嗣,如今大老爺又癱了。邢夫人不過是大老爺身邊兒的應聲蟲,沒了大老爺撐腰,來自公婆的逼迫頓時少了一大半。一時間鳳姐只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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