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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儀看著那淡然平和的神色,還有那自信且明亮的眼睛,他忍不住有些詫異。看來,她確實是有幾分實力在手的。
“娘子說得不錯,阿禮確實是喘證。只是,我們也找過許多名醫,可他們都說這病無法治愈,只能休養。”
張之儀看著她,實際是在提醒她,這病他們也是找過很多名醫的,他們對這病也有所了解,即便懂些醫術,但也不是輕易可以蒙混過關的!
“那是因為如今的許多治病方法都沒人發揚和繼承,更無人鉆研,所以如今的醫者醫術自然有限。”舒禾道淡笑,怎么看不出他的實際目的?
“這么說,娘子覺得自己的醫術比民間享譽盛名的名醫還要高明了?”
張之儀覺得她那話有些夸大其詞,更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傲氣和自信。
“不能說全部吧,但比一般人,應該還是可以略勝一籌的。”舒禾不卑不亢,據實以待。
張之儀沉默著。
他想不通,她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女子,怎么敢有這樣的口氣?竟敢于浸淫醫道數十年的老醫師相提并論!
“大哥,你別對禾娘子這樣說話!”張之禮整理好衣裝,走到張之儀身旁拉了拉他的胳膊,“之前我一直覺得呼吸不暢,身體里好像有什么‘異物’似的,可剛剛禾娘子為我針灸之后,我身體里的那種‘異物’感沒有了,呼吸起來,都感覺輕松舒暢了很多!”
可能是因為先前張之柔做“偽證”的事,張之儀對這兩姐弟已經失去了一些信任。他現在都在懷疑,張之禮的話是不是為了保護舒禾而故意撒的謊!
見張之儀眉間依舊存有疑惑,他有些著急了,“真的!我沒騙你!我真的好多了!”
舒禾見狀,道,“如果張將軍不信,那可以帶小公子去元城找個‘名醫’看一下,問問公子的狀況是否有好轉。”
“一次針灸就能看出效果?”
“自然可以!”舒禾坐下寫著藥方,繼續道,“只要身體有好轉,脈象上是會體現出來的。我聽說小公子之前一直在壽仁堂的許大夫那里看病,您可以帶他去驗證一下。”
話說完,她手中的筆也停下了。
“這是藥方,按照著藥方吃一天藥,明日再來針灸,到時候,我會看情況再重新開藥方的。”
將手里的藥方遞到張之儀面前,她又補了一句,“當然,如果將軍堅持不相信我,我也不勉強。”
幾人離開,南起和舒禾站在門口相送。
等到馬車走遠,南起猶豫好久才問,“你,真的能治好那小公子的喘病?”
舒禾斜著眼看他,“是不是的,等他們下次再來,一問便知。”
說完她便要走。
“喂,你這什么態度?”南起不滿,總覺得這禾娘子也太桀驁不馴了!“為了救你,我們一整屋子人都在說謊,我們主子還受了那等侮辱!你竟一點感激也沒有,也太不識好歹了吧?”
舒禾轉身的腳剛踏出去,聽得這話,她臉上升起了幾分不平和怒氣。“侮辱?”
“難道不是嗎?”南起不快,要不是為了大局著想,他怎么讓主子蒙受這等不白之冤?
“對張之柔說的那些話,你們沒反駁,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保護我的身份不暴露嗎?”舒禾眼睛浮現一抹冷意和嘲諷,分明,他們也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
南起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們心里沒數嗎?”
舒禾冷冷的轉身,再不理南起。
這雪也停了,隔壁的尸體也處理了,張家隨后就會派人來收拾宅子,索性,她和小依兒一會還是搬回去住吧。想必,這院子里的人,也沒幾個愿意吃她的藥膳了。
畢竟,她如此可惡!
舒禾心中自嘲。
若是以前,她可能還會覺得有些委屈,畢竟那張之柔的“胡言亂語”恰好是這世上無人所知的真相!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種謊言和冒犯,卻不知,那些話里有著八分事實!
不過現在,她不在意了。
無論小依兒有沒有父親,她一樣能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至于那百里墨卿,既然那么“高貴無暇”,那就讓他獨自美麗去吧,她就當借了個種好了。反正這種事在另一個世界那都是十分常見的。
南起回到書房,竟發現百里墨卿坐在床榻邊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小依兒,那神色,柔和得叫他不敢認。
這小丫頭之前被外面的動靜嚇到了,本想出來找娘親,可主子怕她出去場面會更加不受控制,便將她抱進懷里,輕聲安撫,哄了好久才在主子的懷里睡著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家主子有如此的溫柔和耐,簡直是匪夷所思!畢竟,先前的主子,那可是一個殺伐果斷,鐵面無私,一個眼神就可以令所有將士都瑟瑟發抖的鐵血大元帥啊!
感覺自從遇見小依兒之后,南起見到了主子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與曾經的他大相徑庭,簡直不能算是一個人!
“啞巴了嗎?”
百里墨卿注意到了門口的南起,推著輪椅離開床榻。南起見狀迅速走來。
“主子。”
南起推著他來到了窗邊書案旁。
“張之儀怎么說?”
南起回道,“他好像不相信。”
百里墨卿嘴角微勾,他猜到了。張之儀自視清高,行為正直,更是從小就在張家長大,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就相信別人說的那些,對張家不利的話?
南起見他沒說話,便道,“主子不用擔心,我已經讓西竹送證據來了。到時候,由不得他不信!”
百里墨卿輕嗯了聲,便又看書去了。
南起見他這副淡定的樣子,有些不解,難道,剛剛張之柔的那番話,主子一點也不在意嗎?
聽了南起的疑惑,百里墨卿神色平淡,聲音毫無波瀾,“既然知道是個謊言,為何要在意?”
南起幾乎要驚掉下巴。
主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要是以前,有哪個女人敢這樣污蔑主子,只怕早就活不過第二天了吧?
南起視線不由落在另一邊床榻上的小依兒身上,難道,是因為她嗎?
一個小女孩,真能對主子有這樣大的影響?
“關于她的身份,西竹那邊有消息了嗎?”
南起正失神,好一會腦子里才回響起主子的聲音。
“啊?哦,還沒有。”
“那些殺手也沒查到身份?”
“這個倒是查出來了。”南起今早剛收到西竹的飛鴿傳書。“那些人是京城暗網里的一些殺手,專門接手京都官眷的生意。領頭的叫張天麻,是暗網殺手榜第二十名血劍手劉素的弟子。”
“誰人指使?”
“只說是一個老婦,穿著體面,應該是京城哪家官眷的媽子。張天麻那時候沒有問具體身份,因為那人出手大方,直接全款下單,只提了一個條件,那就是西郊兇案的女人和孩子,必須要死!”
百里墨卿握著書的手下意識收緊,真是沒想到,那些人竟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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