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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邙山密林,空氣中濃濃的草木香氣肆意侵入眾人口鼻,微風中的冷冽和清新讓所有人都感覺精神一振。
“這山中的靈氣好濃郁啊!”
程琦大口呼吸著,感覺身體都舒暢了許多。前兩日的忙碌疲憊,此時仿佛都消失了大半。
“這里已經是邙山較深的地方了吧?”張之柔走在舒禾身旁,身后跟著一群身穿鎧甲的士兵。
“還早呢。”舒禾來過一次這里,他們才剛進入山中。
大山邊緣處常有人來,所以雖然也有很多藥材,但多都被破壞了,品相不怎么好。
既然來了,他們肯定要找藥效最好的草藥。
南起北及跟在舒禾和張之柔的身后,距離不遠不近,兩人都沒有說話。
南起憋的難受,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北及這么冰冷沉默。
“北及,你別怪主子,主子就是氣頭上,說話有些重了……”
他也被主子呵斥過,在元城安合居的時候,也跪了呢!不過,這事,他倒是沒敢告訴北及。
北及依舊沉默,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大家注意腳下,雖然是冬日,但深山中蛇蟲鼠蟻數不勝數,多數都有毒的,若是被什么東西咬到了,一定要告訴我或者程大夫,知道了嗎?”
舒禾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點頭應下。
越往里走,深林里的光線就越昏暗。密集的大樹樹冠和枝葉將天上投射下來的光,全部擋住,最后只有幾縷堅強的日光刺破漫天葉幕,從上方扎了進來。
空氣中逐漸多了幾分腐木爛葉的味道,腳下的積雪也在消失,一腳踩上去全是軟爛的粘稠感。
蘇蘭芝腳下一滑,就要朝著下坡摔去。
舒禾見狀,迅速上前,拉住那少年的手臂,一把將其拽了回來。
“沒事吧?”舒禾輕皺著眉,等他站穩了才松開了手。
其實蘇蘭芝看著年紀小,可這身高可真不矮,足足比舒禾高了大半個頭。
“謝謝禾姐,我,我沒事。”蘇蘭芝看著弱不禁風的身子還在發顫,臉上余驚未消。
南起恰巧看見這一幕,嘴立即撇了起來,“這女人,哪用找我們保護她啊!她那么勇猛,保護別人才是!”
“還有那個小孩,怎么回事?這么大塊頭,怎么跟個小姑娘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抬,跑到這山上來干嘛?”
北及聽了南起的話,視線也不由地落在那蘇蘭芝的身上。
程琦朝蘇蘭芝走近了兩步,忍不住笑罵,“你這小子,嘴是真甜啊,這才認識就叫上姐了?”
聽了這話,蘇蘭芝臉色巨變,臉上涌現慌亂,連連解釋,“程哥,我,我就是……”
“行啦,我知道,你就是崇拜禾娘子唄,是吧?”程琦一副了然的樣子,拍了拍他肩膀安撫,然后對舒禾解釋道,“禾娘子,您別介意,蘭芝這小子,昨晚聽我和張小姐說了很多關于您的英雄事跡,崇拜激動得一夜沒睡呢!要是冒犯到您,還請您別怪他。”
張之柔也湊了過來,笑著道,“蘭芝是個有眼光的,跟我一樣,對禾姐姐崇拜的無以復加呢!”
舒禾看著蘇蘭芝,他低著頭,臉頰通紅,加上那羞怯的表情,活脫脫像個嬌嫩欲滴的小娘子。
舒禾搖頭苦笑,“至于嗎?”
她今日還被人指責沒責任心呢!沒想到,不知道的地方,竟還有人崇拜著她。
“當然至于!”原本羞澀的蘇蘭芝聽見這話立馬回答。他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裝進了滿天星辰,只為一個人發光。
“我只后悔,當時沒能親上城墻,目睹您的風姿!”或許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合適,他又堅定地補充道:“蘭芝發誓,以后必定做一個像您一樣有勇氣,有能力,有擔當的軍人!”
舒禾頭上飄過一抹尷尬。她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這種社死的場面。
“哼!一個大男人,竟然以一個女人為榜樣,還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真是夠大的志向啊!”
南起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從舒禾和蘇蘭芝兩人之間的空隙里,大搖大擺地走過。臉上的諷刺看得人眼疼。
程琦臉上的笑容一僵,心中有些不悅,不過他如今是知道了這南起的身份,便是不滿,也不敢有任何表示。
看著蘇蘭芝被南起諷刺的臉色又紅又白,他心中生出不忍,拍拍他肩膀,輕聲道,“沒事,別在意。咱們這些小人物,不必有太遠大的抱負,能以禾娘子為榜樣,做到她這樣的,對咱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畢竟,天道眾生,千千面面,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是人中龍鳳,也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能擁有慧根。大多人,都不必太過為難自己。
蘇蘭芝雙手捏在一起,可見其慌亂無措的內心。
舒禾瞪了一眼南起,隨即道,“蘭芝,不必理會那憨憨,就他那樣的,還比不過一個女人呢!”
南起猛地轉身,內心暴怒。
這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竟然在外人面前叫他“憨憨”!他堂堂南將軍,不要面子的嗎?
什么叫他比不上女人?昨日,他可是連四戰將之首的震離都擊飛出去了!雖然震離受了傷,那也是震離啊!
要不是看在她前夜拼死守城的份上,他非要叫她見識自己的厲害!
他冷著臉,看著十分傲氣,“我不與女人辨是非!”
說完,他轉身便走,可仿佛是不解氣,他又回頭對舒禾狠狠地放話,“一會兒遇到危險,你可別求我救你!”
“有北及在,我還輪得著你救?”舒禾笑著懟他。
南起回頭又瞪了她一眼,繼而氣呼呼地走了,這時,他腳前不知哪里爬來一只手掌大的蜘蛛,泄憤一般,他一腳就給踢飛了。
北及神色微變,木然的表情終于恢復些暖意。
他朝舒禾走近了些,對身后的士兵道,“開始有蟲蟻出沒了,大家小心點。”
“是!”
這群士兵,大多都是乘風軍,因為守備軍被沈釧的大軍重創,此時營中沒幾個好手了。
領頭的倒是張之儀的校尉,姓許,叫許巖,擅長騎射。此時,他手持一把黑色大弓,腰上挎著一簍箭,緊緊跟在北及身后。
前夜,舒禾在城墻上用的弓,便是他遞來的。只是,那時候舒禾沒看清他的臉,所以不認識他。
但他,卻認得舒禾,那張臉,那樣的風姿,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進入邙山深處后,巨大的樹根縱橫交錯,在地上地下肆意穿梭。
無數巨木矗立,樹體上攀附著枝葉茂密的藤科類植物,在時間的澆灌下,它們將大樹原貌遮蓋,肆意張揚著自己的風姿,可謂是霸道又得意。
茂密的叢林里開始生長許多外界看不到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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