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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梓楓的話說完,先前帶來陳王氏的那個士兵再次出現,這次,他身后跟著兩個中年男女。
“這兩人分別是當年為舒禾接生的穩婆,還有出診的大夫,他們倆都能證明,那孩子就是出生在兩年半之前!”
張之柔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這祝梓楓竟然連穩婆都找到了,她這分明是蓄謀已久!”
相比于她的緊張和擔憂,舒禾卻顯得淡定無比。
其實依兒的年齡很好驗證,她根本不擔心這個。她擔心的是,即便依兒的年齡不是問題,她也無法證明依兒就是百里墨卿的孩子。
畢竟,這個年代,還沒有科學的親子鑒定方法。
民間倒是流傳過“滴血驗親”之法,不過這個方法在上層權貴中早已棄用。因為這個時候,人們已經發現那個方法有很大的誤差了。
所以,親子鑒定,在這個時代,就是無解之題!
祝梓楓說完,那婦人和中年男子一齊跪了下來。
“小人陳蘭花,小人秦馬,見過各位貴人。”
兩人大拜之后,長公主開口詢問,“你們倆就是給舒禾接生看診的人?”
兩人同時回答,“是。”
“那你們確定,她那孩子,是兩年半之前出生的,是嗎?”
兩人立即點頭,陳蘭花率先開口,“回稟貴人,是的!就是兩年多前,陳婆子喊我去她家接生,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要生產的婦人,就是這個女子。”
她側著頭,手指指向舒禾。
“小,小人也能作證,當日我和陳娘子一同去的陳婆子家。那時候,此女難產,還是小人施針救回的!”
“好你個舒禾!”長公主聞言,一巴掌拍在桌上,將桌上的酒都震得撒了出來。
即便手心火辣辣地疼,她也卻絲毫不在意,僅露在外的眼睛充滿興奮。
“你那孩子分明是賤民之子,你卻說籬親王的孩子!你這不是冒充皇室子嗣,是什么?”
“舒客臨還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你簡直膽大包天!”
“來人!將這妄想欺君犯上的賤人給本宮抓起來!本宮,要賜她凌遲之刑!”
百里墨卿不是想要以凌遲之罪,治那混淆皇室血脈的老婦嗎?那她也效仿一下,不過分吧?
看著她眼里的冷笑,百里墨卿內心變得毫無波瀾。
她終是將他心里的最后一絲“親情”,也磨滅了。
此時,長公主的貼身護衛立即上前,想要再次將舒禾抓住,張之柔見狀,立即沖到舒禾前方,將她護在身后。
“禾姐姐,你別怕,誰要敢動你,就讓他們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她是打定主意了,今天誰敢動她的禾姐姐,她就跟那人拼命!
反正她這條命早就該死了,要不是舒禾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她哪能活蹦亂跳地站在這里?
“阿柔!!”
張之儀面色凝重,一時間生出復雜之情。
他不想張之柔沖動,但也知道,舒禾是張家的恩人。不管她做過什么,犯下什么罪,他們張家都應該以命報答!
可,混淆皇室血脈,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是張之柔真的插手了,他跟著死不要緊,可是祖母和阿禮,他們該怎么辦?
“姑姑,你不能就憑這兩人的幾句話,就定下舒禾的死罪啊!這事,還得要查清楚!”
十一公主百里如姝也著急地開口。
她本來對舒禾的觀感是不好的,畢竟南宮希蕓說她帶著孩子還要勾引她七哥,她怎么可能喜歡得起來?
可是昨日,她救了她一次又一次,自己卻一點也不以為意。若是換成別人,早不得明著暗著要點什么好處了?可她偏偏,什么也沒提,甚至跟沒發生過那些事一樣。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南宮希蕓口中的“口腹蜜劍”之人?
還有那個孩子,明明那么可愛,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會是那個丑陋的老婦人后代?
相比如今別人給她看到的這個“事實”,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這件事人證,苦主俱在,還有什么好查的?”昭明瞪了一眼百里如姝,隨即又對那些護衛喊道,“你們聾了嗎?聽不見本宮說抓人嗎?”
張之柔立即拔劍,瞬身冷意四散,惡狠狠地盯著那些要抓舒禾的人,“誰敢動?!”
“敢在王爺公主們面前拔劍,好大的膽子!”幾個侍衛頓時警惕,幾乎要沖過來。
舒禾深嘆了一口氣,也不準備再沉默了。
“夠了!!”
這場鬧劇,她真的看膩了。
祝梓楓,只有這點小手段了嗎?
如果是,那還真是讓她有些失望!
“長公主,你這么著急地想要定我的罪,是故意報復嗎?”
“到底是在自己兒子面前,您還是給自己留點體面吧!”
舒禾看了一眼那一直端坐在上方的黑鬼面具,他沉穩地像一座大山一樣,既不煽風點火,也不抑制矛盾。即便長公主被她一次次地壓制、不敬,那沈釧也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就真的做著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仿佛長公主與他毫無瓜葛一樣。
反而是長公主,似乎因為他的存在,而變得更為浮躁焦灼了。
“你說什么……”
舒禾抬手,不想再聽她說廢話,“長公主,我有話要問祝小姐。”
不等昭明反應,也無視她暴怒到發顫的身體,舒禾朝著祝梓楓走了過去。
也許是先前死亡的感覺還猶在眼前,見她來,祝梓楓不停地向后退,下意識地想要跟她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你,你想干什么?”
直到她快要退到柱子上,舒禾才停了下來。
“祝梓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蠢?”
面對她毫不留情的羞辱和蔑視,祝梓楓氣得渾身發抖,可始終不敢發作。
她離自己太近了,近到她一伸手,就能再次將自己脖子掐住。
“你說依兒的年齡,就是最大的破綻,還說依兒是兩歲半,更是找來了什么穩婆大夫……”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給我遞你自己的把柄?”
見又是畏懼,又是不甘心的樣子,舒禾忍不住冷笑。
“你忘了嗎,我是個醫師。一個醫師想要知道一個人有多大年齡,有太多的辦法了!”
“你知道有個詞叫‘骨齡’嗎?就像樹有樹齡一樣。”
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舒禾就知道這女人根本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
“只要對醫術涉獵稍深的人,都知道以骨齡測年齡的手法。”
“我看長公主和南裕王都帶了太醫來,只要讓他們測一測依兒的骨齡,那依兒是兩歲半,還是三歲半,自然能夠水落石出!”
“不過,你既然帶了這些所謂的證人來,那我若是不一條條將你們說的話都推翻,豈不是辜負了你的這番精心策劃?”
說完她又走到那兩個自稱穩婆和醫師的人面前,問道“你們兩人說,我是兩年半之前生的孩子,是吧?那你們可記得具體是哪年,哪月,哪日?”
那張蘭花眼睛一轉,立即搶答,“我知道!我記得!”
這事,他們來之前那小姐跟他們提前打過招呼的,只要照著說,就沒問題!
“是天啟文三十四年的八月中旬!”
如今是天啟文三十七年一月,正好差不多有兩年半時間了。
張蘭花說完,那秦馬也跟著附和,“是,是文三十四年八月中。那時候西郊陳宅門前種了幾棵桂花樹,桂花開得香氣十里,因此小人記得特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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