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柔坐在舒禾身旁，正給她挑選大婚所用的東西和材料，聽得南起這話，她面上浮現痛快之意。

“看來，是傅輕容覺得沒了后臺，又不愿再過幽禁的日子，所以想不開自尋死路了！”

“只可惜，她怎么沒直接燒死，竟然還活了下來！”

相府花宴的事，張之柔已經大概了解，也知道傅輕容也是那件事的幕后黑手之一。

她是覺得，傅輕容是罪有應得！

倒是舒禾臉色發沉，感覺這件事，并不像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四皇子謀反，到目前為止，傅輕容是不知情的。加上左相是傅輕容的父親，又是明貴妃的哥哥，九皇子的舅舅，這錯綜復雜的關系，給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靠山。所以，皇上應該不會遷怒于她。”

“況且，她還有百里子湛這個兒子，即便沒有了四皇子，也不是窮途末路，她不該走到這一步才是。”

“自焚，那是極為痛苦的一種死法。若不是絕望至極，沒有人會選擇這種死法的！”

張之柔聽出她的話外之意，疑惑道：“姐姐，你是說，傅輕容不是自尋短見？”

“難道說，是有人害她？”

舒禾沒有直接回答，她不能確認，只能親自看過情況了，才能確定。

“幽棲園已經被封禁了，外層還有禁軍看守。這種情況下，誰能做到放火焚燒四皇子側妃，而不被人發現呢？”

張之柔覺得這“謀害”一說，有些不可信。

“王妃，主子讓您去幽棲園看看。”

原晉王府已經被皇帝騰出來了，晉王府里的人，也都被趕到了教化坊那邊一處小院子里，而且，皇帝親自給那小院起名為“幽棲園”。

傳言說，皇帝起這名的本意是說，這幽棲園，就是為了給一些牲口棲息的場所。

從這種說法中可以看出，皇帝對老四造反之事，十分膈應，甚至不惜以“牲口”一詞，來形容老四府上的人。

舒禾到的時候，幽棲園的門口是孟昉在守著。見她來，他一張生人勿進的臉上，忽然笑開了花。

“籬親王妃！不對！是湞禾將軍！”

孟昉看見她，顯得很激動，眼中似有火星在閃爍，連臉頰都發紅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孟昉是舒禾的一個小迷弟呢！

“孟統領。”

舒禾跟他打招呼，聽他喊她“將軍”，她還有些不適應。

“我現在就是光桿司令一個，孟統領還是別這么稱呼我了！”

叫將軍，她有些心虛。

本來就是啊！誰家將軍就手下兩個副將的哎？！

孟昉郎朗一笑，道：“將軍不用不好意思。雖然說湞禾大軍還沒有組建完成，但不是說左湞將軍已經去安排招兵了嗎？相信用不了多久，咱們天啟的第一支女子軍隊就要組建成功了！”

他口中的左湞將軍，就是依媚兒。

“對了，我妹妹從小習武，聽說女子可以參軍之后，她鬧著要見您，想拜入您的門下，做女子軍的第一個女兵呢！”

“將軍，您看，能不能給我那厚臉皮的妹妹，開個后門？”

上次景山圍獵回京之后，孟昉就被家里的妹妹纏著詢問景山發生的事。

本來她是有資格去的，只是家中母親病重，絆住了她，所以才錯過了這件大事。

孟昉被纏得不行，只能選擇性地給她說了一些事。

他給她講了舒禾僅憑一手醫術，就查出了圍獵大營的“淫賊”是誰；

還講了舒禾沖入叛軍中，奮勇廝殺的事；

最后還因為說得太興奮，連在北鎩城的一些老黃歷，也都被他翻了出來。

孟娥聽后，對舒禾崇拜得無以復加，吵著鬧著要讓孟昉帶她去見舒禾！

今日，聽說四皇子側妃自焚的事，他自告奮勇，求皇上同意他跟著籬親王前來查看，為的就是想找機會，給自己妹妹說說情。

要是孟娥能著籬親王妃，講不定未來她也能混個女將軍當當！

舒禾輕笑，“孟統領，若是您家妹妹真想入軍，那舒禾自然是歡迎的！”

“晚些時候，您讓她去張府找阿柔吧，她會安排的。”

孟昉激動應下，這才帶著舒禾，進了幽棲園東邊的一個院子里。

這院子很是破敗簡陋，院中雜草滿地，只剩一條行走的石板路。四周，更是連一個下人也沒有。

也是，這院子，除了老四的一些側妃姬妾，就是奶娘嬤嬤，就是有下人，估計也不會來管傅輕容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味，是那種皮肉被燒焦的味道，還夾雜著一些淡淡的草藥味道。

院里東邊的小房間里，走出來一個拎著藥箱的男子，他皺著眉，五官擰在一起，很是嘆息的模樣。

他一抬頭，面上浮現一絲錯愕，緊接著就是驚喜。

“籬親王妃！張姑娘！”

舒禾看見他，淡淡一笑：“程大夫，好久不見啊！”

程琦快步走來，臉上因太過激動而泛起了淡淡的紅潮。

“王妃，好久不見！”

自從北鎩城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但這京都，卻到處都是她的盛名！

他跟別人說，他認識籬親王妃，結果別人還不信，還說他吹牛！最后，他也不說了，總想著，或許有一天能再次見到她。

他好不容易進了太醫院，可張太醫每天只讓他配藥，根本不帶他出診，因此也沒什么機會見到外人，更別說舒禾了。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進了太醫院！”

張之柔很是詫異，還以為他會一直在北鎩城做軍醫呢！

程琦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鬢角，略顯尷尬，“進了太醫院，也不過是個配藥的小藥童。”

要不是四皇子謀反，那今天給四皇子側妃看病的，也不可能會是他。

舒禾看出他心中不得志，勸道：“太醫院是熬資歷的，你好好在里面跟張太醫學習。”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相信，總有一天，這太醫院，總會有你的出頭之日。”

程琦心中感激不已，恭恭敬敬地朝她道了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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