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

素鵝跑回來。

兩個紙人還站在院子里互相對話。

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鬼氣森森。

素娥圍著它倆轉了兩圈，走去房間。

房間里，謝琉璃和太子相對而坐，都在看書。

房間各處都點了上了燭火。

在明亮燭光的籠罩下，顯得格外寧靜。

只是那太子的目光卻不在書上，那樣專注癡迷，連素鵝進來都沒有發覺。

素鵝看了他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了：“喂，你一直盯著我家小姐做什么？”

太子懵然回神，俊秀的臉又一次變的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謝琉璃放下書，看向素鵝：“飯菜好了嗎？”

素鵝只好暫時放過太子，說道：“好了，大家讓我來問問小姐要不要開席？”

謝琉璃道：“先等一下，阿福和阿誠應該練習的差不多了，你去拿些蠟燭給他們吃，免得待會兒他們因為饑餓露出鬼相。”

素鵝“啊”了聲，不情愿道：“還要給他們吃蠟燭啊，那是我的……”

太子看的想笑：“素娥姑娘莫急，你喜歡，我可以送幾車過來。”

素娥雖是向往，卻是搖頭：“才不要你的，你這樣大張旗鼓給周云觀送東西，其他人有樣學樣怎么辦，我們豈不是要收禮收到累死。”

太子：……

謝琉璃道：“快去，不會少了你吃的。”

素娥忙道：“這就去，這就去。”

她匆匆跑到她裝白蠟燭的小屜旁，拿了許多出來抱在懷里，沖謝琉璃邀功：“小姐你看，我給它們吃的。”

謝琉璃點點頭。

素鵝便抱著蠟燭出去分給外面的“阿福”和“阿誠”。

阿福、阿誠難忍激動，抓住蠟燭狼吞虎咽，鬼相畢露。

兩人吃的很快，沒一會兒，蠟燭就被分食殆盡。

兩人也恢復正常。

素鵝便立刻跑回去道：“小姐，他倆吃完了。”

謝琉璃微微頷首：“去跟大家說開席。”

素鵝應一聲，又興沖沖跑出去。

太子跟著扭頭看了眼，發現那阿福和阿誠已經不見了。

可能兩人跟著素鵝一起走了。

他回過頭。

謝琉璃已經站起身：“走吧，她們把飯菜擺在外面。”

太子連忙點頭站起來，故意稍慢一步跟她并肩同行。

偏院里一派熱鬧景象。

幾張桌案并在一起，形成長長的一排。

昌平、葉清溪幾人端著做好的菜肴擺放上去。

文娘也過來了。

她月份大了，肚子高高聳起，昭昭輕輕將臉貼在她肚子上，文娘撫著她的頭發。

劉阿婆將手里的端著的菜放到桌案上，問昭昭：“昭昭啊，聽到動靜了嗎？”

昭昭搖搖頭。

劉阿婆道：“那定是你弟弟妹妹睡著了，文娘都這個月份了，里頭的娃娃早就有手有腳會動哩，思遠小子，你可要預備著了，莫要到跟前了，兩眼一抹黑的，女人家生孩子那就是在走鬼門關，可馬虎不得。”

游思遠在圍裙上擦著手，點頭道：“您老放心，已經預備著了，產婆就養在家里。”

昌平有些遺憾道：“真是可惜，文娘產子之時我不在，也不能過來祝賀。”

這么些時日的相處，眾人已經相熟。

文娘笑道：“無妨，等孩子大一些，我和思遠帶著她去看你，到時你可不要吝嗇賀禮呀。”

昌平也笑起來：“你的話我可記住了，莫要讓我的賀禮空待啊。”

眾人說笑著，素娥從外面過來，說道：“阿婆，你快看誰來了。”

眾人看過去，見素鵝身后跟著兩個小子。

劉阿婆驚喜的叫道：“阿福，阿誠！”

兩個小子立時跑過來撲到她懷里，叫道：“阿奶！”

那聲音木然，表情也僵硬。

眾人看的怪異。

劉阿婆卻一無所覺，攬了兩人在懷里，高興道：“你們兩個怎么都過來了！”

阿福抬起面無表情的臉道：“大人瞧我差事辦的好，讓我做了管家，還給放了一日的假。”

阿誠抬起同樣面無表情的臉：“我們書院今日放假，夫子夸我作的文章好。”

“好好好。”

劉阿婆笑容滿面，眼眶卻發紅了。

那是高興的。

謝琉璃從陰影中走出來：“既然人都到齊了，吃飯吧。”

眾人忙應是，請她坐上首，太子和劉阿婆坐在她下手邊。

這一餐，雖不是珍饈，卻異常的可口。

眾人說說笑笑，至月上中天時方休。

太子次日還要上朝，不得不離開。

謝琉璃已經回去。

太子依依不舍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半晌挪不動步子。

葉清溪幾人在收拾殘羹。

昌平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殿下，回去吧。”

太子回過神，點點頭：“皇姐明日走嗎？”

昌平說是：“早上開城門的時候，聽素娥說外面已經沒人搜捕我了，想來很安全。”

太子道：“還未同皇姐說，你的案子，李修已經結案了，所以沒人再搜捕皇姐，只是皇姐還是要小心，他雖是結案，但你依然下落不明，叫有心人發現必是大禍。”

昌平道：“我必會小心謹慎，殿下放心。”

太子又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給她：“在外面少不得要用銀兩，皇姐又是一個人，更是需要這些，你拿著傍身。”

昌平也沒有矯情推辭，接過來謝道：“多謝殿下。”

她望著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伸手抱了抱他：“我這一走不知何時還能相見，殿下多保重。”

太子回抱她：“皇姐也是。”

姐弟倆道過別，太子又同文娘幾人道了別，這才離開周云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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