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任誰聽到這樣的誓言，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嘉敏郡主心里已經有了想法，眸子里滿是向往和希冀之色。

但表面上總得矜持一點吧。

所以她沒有說話，微微垂著頭，像是在思考。

“嘉敏，你是怎么想的？”

“我……”

陸知許道：“這件事情，是關乎你自己一輩子的大事，沒有人能替你做決定，得你自己想明白。還有，我舅舅那個情況，你若是打定主意要嫁了，就不要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語，否則的話，日子永遠過不安寧。”

“我知道。”嘉敏郡主苦笑一聲，“再怎么樣，也比中冠侯強吧？”她要是嫁了中冠侯，那才是毫無生機，別說外頭的人怎么編排她，就是她自己，只怕也要被惡心死。

“倒也是。”

嘉敏無奈長嘆一聲，“我只怕這件事情不好辦，他再怎么樣畢竟是我父親，婚姻大事越不過他去。你說他要是不讓我嫁怎么辦？”

陸知許微微一怔，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做了決定。

“你真想好了要嫁？”

嘉敏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她來說，做這個決定不難，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知知，我不是小女孩了，女人這一輩子，好像生來就要矮男人半頭。”

她笑了笑，“什么樣的好日子我沒見過？我二十多，不是十幾歲，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

陸知許當下佩服不已。

這姑娘絕對是清醒一姐，太會審時度勢了。

聰明，出身好，或許以前她受過的波折和苦難，都是支撐她清醒走下去的動力。

“你要是真想嫁，我有辦法。”

嘉敏郡主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什么辦法？”

“你……我是說，我舅舅的腿還沒好呢，你就不怕他的腿治不好，一直瘸下去。”

嘉敏笑了一下，“我相信你的醫術，再說了，腿瘸有什么關系。他還是凌陽侯，能拿捏住我父親的人。”

確實是人間清醒。

陸知許當下道：“其實辦法很簡單，讓圣上下旨賜婚。”

“賜婚？”

嘉敏郡主眼中全是驚喜，“如此最好不過。”她怎么忘了，圣上如今對凌家滿懷愧疚，只是賜婚，他自然沒有不準的。

“那，那能快點嗎？”嘉敏郡主羞得滿面通紅，不是她恨嫁，而是她感受到了家里的危機，她都不敢想，她要是一直留在家里，會鬧出多少事來。

陸知許震驚，“你，你想多快？”

嘉敏郡主倒是豁出去了，“越快越好。”

話是這么說，可成婚畢竟不是小事，光是三書六禮，就得小半年的時間。

這還是快的。

“那，我去問問我舅舅？”

嘉敏郡主這會兒是真的覺得害羞了，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陸知許把這事兒和張氏一說，張氏頓時笑瞇了眼睛，“我就說有戲吧，你還攔著不讓。”

“我哪能想到她會樂意啊。”

“也難為她，攤上那樣一個爹。”張氏道：“不過你告訴郡主，嫁到凌家以后，自有凌家人為她撐腰。她爹怎么了？為父不慈，還管外嫁女兒的事？聽都沒聽過。你舅舅可不是什么軟和性格，那個曲什么的要是再敢欺負她，你舅舅定然要她好看。”

張氏的三觀還是很正的，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陸知許一點也不意外。

“就是有一點不太好。”

“哪點？”

“他倆成親以后，我豈不是要改口叫她舅母？”陸知許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張氏第二天吃過早飯就離開了，連家都沒回，直接去了凌陽侯府，將嘉敏郡主的本意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這……這不妥吧，我比她大那么多。”而且人家還是郡主呢，他已經是土埋到腰的人了，何必禍害人家小姑娘！

“兄長，我倒覺得您和那位郡主很是相配。”張氏道：“她二十多了，也算是老姑娘了，家里又鬧成了這樣，如果不嫁給你，她能嫁給什么人家？人家郡主說得很明白，不在乎你跛足，就算將來治不好了也沒關系。只希望你能護著她，記住你不納妾的誓言便可。”

一開始凌飛羽還很抗拒，但是陸知許給二人安排了一次見面。

“這不合適吧？”嘉敏郡主再怎么說也是古人，思想還是十分保守的，私下見面這種事情萬一傳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怕什么。咱們去銀樓買首飾而已，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嘉敏郡主知道陸知許不會害她。

第二天，二人一起去了銀樓挑選首飾。

陸知許也算京城名人，掌柜的直接把人帶到了二樓，讓她們在包間里挑選首飾。

陸知許在包間里喝茶，看首飾，嘉敏郡主則是通過包間的暗門，進入到另一個房間，帶著年糕和凌飛羽見了面。

凌飛羽也帶了人，這樣一來，就算被人撞破，二人身邊也有丫鬟，隨從在，不算私相授受。

也不知道兩人都談了什么，反正自此以后，凌飛羽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兩人確定的心意，凌飛羽直接進宮面圣，請旨賜婚。

正如陸知許猜測的那樣，圣上對凌家多有虧欠，再加上現在水泥廠的事還要倚仗凌飛羽，所以他很痛快地批了。

直接擬旨，讓高慎帶著凌飛羽出宮宣旨去了。

天啟帝不傻，即便嘉敏郡主是他的親外甥女又如何？利字當頭，誰能為他帶來利益，他就站在誰那邊。

如瑩公主長什么樣，天啟帝怕是都記不住了，

天啟帝的圣旨一下，曲貢當場差點暈過去。

他不想接旨，還與高慎抱怨。

“公公，我女兒年輕貌美，知書達理，怎能嫁給凌陽侯這個跛子？再說，兩人的年紀也差太多了。”

高慎只輕飄飄地問了一句，“曲大人想抗旨不成？”

他便偃旗息鼓了。

抗旨是個什么下場，他自然知道，這門婚事天啟帝認了，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接下來的事情，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找人合八字，寫婚書，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進行。

嘉敏郡主沒回家，依舊在羅家住著。

就連送聘禮這樣的大事，她都沒有露面，實屬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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