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洋點了一下翻頁筆，屏幕上的日記被標注上醒目的黃色。

“關于4·21案的真相，姚璐華的日記內容，給出了答案——殺害周嘉光隊長的人是姚璐華，普力是幫忙處理了尸體。”徐洋開口。

大家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

姚璐華在日記中寫得很清楚，在幫小柏偽造好死亡證明，安頓好后，她去交警大隊，想要從監控視頻中拍幾張兒子出事前的照片。姚璐華在交警大隊，遇到了懷疑車禍有問題，前來調查一個月前小柏車禍的周嘉光。

姚璐華認為普力制造車禍，是為了給小柏報仇，認為普力是唯一真心對他們母子的人，是她今后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姚璐華決定保護普力。

姚璐華主動表明身份，以懷疑張耀輝為給兒子報仇，故意制造車禍為借口，把人帶到了普力當時工作的洗車店。為了阻止了周嘉光聯系同事，在交警大隊的時候，她還偷偷拿走了周嘉光的手機，又以自己有學術交流，下午需要出國，暫時不能回來為由，讓周嘉光沒有時間回去叫上同事，這也直接導致周嘉光只能只身前往。

到洗車店不久，周嘉光就發現了端倪，確認普力有重大嫌疑，普力怕牽連姚璐華，沖上去和周嘉光扭打在一起，準備殺人滅口。

普力壯碩，力氣也大，但在周嘉光面前還是弱了一點，眼看普力要被制服，姚璐華用桌上鋒利的水果刀，從后背刺進了周嘉光的心臟。

姚璐華作為醫生，一刀致命，連搶救的可能都沒有。

普力很清楚，不論是車禍，還是把周嘉光騙到洗車店，姚璐華頂多只是被牽連，現在姚璐華動手殺了人，殺的還是一名警察，一旦被抓到，那就是死罪。

普力讓姚璐華趕緊離開，他來處理尸體，這件事也讓兩人的關系更加緊密，彼此更加信任。

徐洋說完，下意識地看了林澈一眼。

林澈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看著屏幕，微仰著頭，下巴線條鋒利，只是抱在胸前的手不像平時一樣放松，攥著薄薄的衣服布料，骨節發白。

林澈看向周云和大壯，喉結上下滾動一下，開口的時候聲音有點啞，“普力后續處理尸體的細節，盡快審清楚。”

沐陽往林澈身邊挪了一小步，兩人手臂剛好挨著，但并不親密突兀。

沐陽開口道，“怒河曲洛族那邊也查到了一些關于尸體處理手法的推測，資料我整理好后請專家看過，可信度很高，開會前我發給徐洋了，應該對審訊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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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陽正說著，徐洋就把已經打印出來的資料遞給大家。

阿勒走了好些村子，才從一個遠離族人，獨居深山的瞎眼老婆婆嘴里問道，這種儀式是族里德高望重的大巫師死后的葬式，取內臟是去滿肚污穢，牛血潑灑身體是為了洗干凈凡俗塵埃，之后會用南木隼把遺體釘在峭壁之上，等肉體腐蝕消失，便算是與天地融為一體，化作神山使者，守護村子和族人。這殘忍血腥的手法，卻是族中至高的權利，只是這個葬式被廢除很多年了，大部分族人都不知道，只有族中巫師一脈，才有只言片語被口口傳了下來。

“這個老婆婆還有一個兒子，她說是死了很多年了。但巧的是，老婆婆的兒子和普力年紀一樣，而且普力來到村子里給楊華達家果園幫忙的時間，是老婆婆兒子死后的第二個月。”沐陽開口。

林澈接上話，“我已經和怒河那邊聯系過了，阿勒會帶他們再去找一趟這個老人，取生物樣本，和普力進行dNA比對。”

王局點點頭，林澈辦的案子，他向來是不用太費心的。

徐洋接著往下說日記內容。

“日記的第二部分，時間跨度比較長，從4·21案件后一直到今年3月份，內容主要就是姚璐華對兒子的思念。比較重要的幾個地方是，全艾醫療21樓的空間，別墅地下室的病房，一開始都是為了小柏建的，后來21樓擴建了兩次，用做一些項目的研究場所；張耀輝因為間接害了兒子，一直心懷愧疚，一直在嘗試彌補，但姚璐華對他怨恨很深，不愿意原諒；姚璐華很信任普力，普力改名，整容，一系列事都是姚璐華在幫忙，兩人的關系屬于彼此心知肚明，但都沒有主動捅破窗戶紙。在這十多年里，日記中沒有記錄其它明顯的違法犯罪行為。”

“第三部分，是從今年3月份開始的，源頭是小柏心跳驟停，進行了一次搶救，這之后，小柏的各項生命體征就不太穩定，姚璐華在這段時間情緒明顯焦慮崩潰，連著好幾張信紙上都有淚漬。”

“之后就是姚璐華了解到細胞記憶項目，生出了為兒子的器官換一副身體，以此來延續兒子生命的念頭。中間過程，基本和昨天姚璐華跟沐陽陽說的一樣，補充一點是，按照普力的計劃，研究是要到國外做的，但因為小柏情況不好，姚璐華就瞞著普力，不顧事情暴露，提前進行了計劃，地點就是老城區被燒了的那個手術室。”

“根據姚璐華的日記，讓楊谷曼處理尸體的短信其實是她發的，普力是在處理第一個受害兒童尸體的當天，才知道姚璐華偷偷提前了實驗，普力趕到去處理的時候，楊谷曼已經把尸體藏在地下室了。”

“后來尸體被發現，姚璐華表面答應普力不再冒險，但實際為了救兒子，姚璐華已經完全不在意后果了，所以才有后面的火燒手術室，森林公園拋尸。之所以普力對這些細節不清楚，是因為都不是他做的。”

一直負責審張耀輝的老杜一手握著放在桌上的搪瓷杯，一手翻著姚璐華的日記，開口，“果然，楊梓皓的尸體是張耀輝找人處理的，難怪他對細節這么清楚。”

徐洋點頭，“張耀輝阻止細胞記憶項目，一是為了辛苦創立的全艾不被毀了，二是不想姚璐華鉆進牛角尖，做出極端的事。張耀輝在這期間因為這個問題的爭執，確實打了姚璐華幾次，從姚璐華的日記內容來看，她是故意激怒張耀輝，張耀輝動手，目的就是加強張耀輝的自責和內疚，讓他不再阻止項目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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