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細劍的一刻，眾人便知道，這是天劍子的佩劍，只是劍回來了……人呢？人去哪了？

下意識看了顧寒一眼。

“獨孤道友他……”

顧寒沒說話，也沒理他們，只是看著那柄細劍，劍身之上泛著微微的豪光，從表面上看……或者在旁人看來，根本沒有絲毫出奇之處，可唯有他清楚這細劍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是天劍子的心意。

也是天劍子給他的最后交代。

“歸眾生……”

看著細劍，他突然開口道：“他，做到了？”

細劍微微一顫。

似在回應他的問題。

“明白了。”

顧寒輕輕嘆了口氣，也不再多問，腦中思緒紛飛，一幕幕記憶不斷涌了上來，畫面最后定格在了天劍子拒絕他的那一刻，定格在了天劍子說的那句話。

師父。

我不回去了。

“他，不會回來了。”

再次開口，像是在回答眾人的問題，又像是在給自己一個答復。

這……

眾人一怔，面面相覷。

顧寒沒解釋，其實早在天劍子離去的那一刻，他便隱隱猜到這個結局了，只是縱然如此，他依舊有些難以抑制的惆悵和傷感。

輕輕抬手。

他剛要握住這柄細劍，那黑河之中，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劍，你碰不得。”

顧寒動作一頓，終于抬頭認真看了對方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條茫茫無盡，根本看不到邊界，充斥著洪流和驚濤，聲勢絲毫不亞于時光歲月長河，交織著無盡命運法則和氣息的黑色長河！

目光徐徐掃動。

又是自那條青河和血河之上一掃而過，他同樣感受到了兩道很熟悉的氣息。

因果，輪回！

一瞬間，他便猜到了這三道身影的身份。

大概率的。

和涂山一樣，也是類似的鎮守。

“為什么？”

看著那黑河上的身影，顧寒平靜地問了一句：“我徒弟留下的東西，我要不要碰，還要你來管？”

許廣元眾人心里一跳！

“老弟！慎言！”

許廣元提醒道：“他們幾位，大概率都是……”

“我知道。”

顧寒打斷了他的話，只是看著那道身影：“可是，憑什么？”

“就憑獨孤無敵罪大惡極！”

轟轟轟！

黑河之上，那道身影再次開口，聲如悶雷滾滾，震得黑水浮沉咆哮，一縷縷命運之息散落而下，給眾人帶來了堪比歲月時光長河的壓迫力！

“就憑你身為幫兇，亦是罪大惡極！”

話音落下的同時，黑河之上，一道驚濤暴起，須臾間已是化作了一桿通體幽黑，長約一丈的戰矛，出現的剎那，已是破開了重重距離，來到了顧寒面前！

目標！

赫然是那柄細劍！

轟轟轟！

戰矛之上，滿是命運法則烙印下的奇異銘文，更兼有一絲滅道之力流轉，也讓許廣元眾人心里猛地一沉！

太強了！

這位命運鎮守的實力和殺力，絲毫不亞于歲月鎮守涂山！

“顧……”

許廣元剛說出一個字，就看到顧寒手中的黑劍已是斬落而下，和那柄命運戰矛碰撞在了一起，命運法則，滅道偉力和顧寒的眾生偉力碰撞廝殺不停，破碎的星空中，一顆顆星辰閃爍幻滅不止！

和涂山鏖戰許久。

顧寒損傷不輕，此刻面對這位命運鎮守一擊，自是有些吃力。

可……

也只是吃力而已，因為顧寒尚未力竭，更遠沒有到毫無還手之力的程度！

“恩？”

青河之上，那道身影驚疑了一聲，似發現顧寒的強橫遠在他的想象之上，突然看向了涂山！

“他是偽道境？”

“不錯。”

“你和他戰了多久？”

“從未停歇。”

“他實力未損之時，有多強？”

“不好說。”

涂山淡淡道：“反正若我沒有歲月法則護身，沒有半分的把握拿下他！”

那身影突然不說話了。

他覺得他們想得淺了，低估了顧寒，也錯怪了涂山。

“明白了。”

他幽幽一嘆，道：“是我等先入為主了，這其實并非你的罪過。”

一個偽道境！

能和涂山這位歲月鎮守鏖戰如此之久，拖著傷體，如今還能在命運鎮守的壓制下猶有反抗之力，遍數混沌上下，有無之間，古往今來……顧寒還是第一個！

“你怎么看？”

想到這里，他朝那條無盡血河看了一眼。

“不怎么看。”

血河之上，那道人影似乎對顧寒的強橫早在意料之中，語氣中并無任何波動，只是淡淡道：“他強橫與否，驚艷與否，是什么來歷，都和我們的職責無關。”

聞言。

青河之上的那身影眉頭暗皺，也不再開口。

混沌四道。

鎮守自然遠不止一個，他們四個分別來自四道，職責也有細微的差別，自然更不熟了，若非此次顧寒和天劍子鬧出的動靜太大，又哪里會需要他們一起現身？

可……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他總覺得這位輪回鎮守雖然口口聲聲表示絕對中立，要公事公辦，可對顧寒……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敵意。

“哼！”

還沒等他細想，茫茫黑河之上，那道身影似乎一時間拿不下顧寒，突然冷哼了一聲，河水翻滾起落中，一道陰影突然那快速擴散蔓延，卻是那道身影終于現出了真身！

“這！！！”

看到對方的相貌，許廣元眾人瞳孔一縮！

涂山不是人族。

可除了那一身鱗片，他的身高，相貌乃至習性和人族也沒什么區別。

只是……

可這位命運鎮守赫然便是一只巨掌，一只巍峨高聳，遮天蔽日，生了六指的巨掌，而掌心和六指之上，竟各有一只閉合的巨眸，七只巨眸偉力繚繞，似有看透混沌萬物之能！

隨著這命運鎮守現身，六指之上，六指巨眸赫然睜開，須臾間爆發出了一道驚天偉力！

“獨孤無敵咎由自取！”

“你既為他的師父，亦是他的幫兇，也當接受命運制裁！”

六只巨眸盯著顧寒！

無盡的命運法則震動中，一道飽含殺機暴戾的聲音再次響起！

“以吾鎮守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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