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落塵，顧寒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守在這里，就是為了等她？這個洞天，也是留給她的？”

“和玉霄分開之后。”

“我們的理念出現了極大的分歧。”

落塵又是看了一眼梨落，感慨道：“可唯獨對她，我們的態度是一致的……若此次來人之中沒有他，便是你那一劍再強十倍，也無法喚醒我，而剛剛那一擊……也不會只有焚星境的威力了。”

顧寒突然有些好奇。

“玉霄曾有過一千多個子女，可唯獨最看重她，到底是為什么？可不要說她是玉霄最后的骨血！身為太上，身為耀世天境，他若是想，血脈根本不會斷絕！”

“……因為她很特殊。”

沉默半瞬，落塵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輕聲道：“她是我們的唯一骨血。”

“你們？”

顧寒心里又是一動，“有故事？”

“有。”

落塵笑道：“既狗血又爛俗的故事。”

“尊重一下聽眾！”

顧寒誠摯道：“只說結果，不要狗血和爛俗。”

“記得嗎？”

不等落塵開口，蘇蘇突然道：“我之前跟你提過，玉霄曾經也是上一代輪回之子候選人的事？”

“你也知道？”

顧寒更驚訝了。

“知道得不多。”

蘇蘇想了想，道：“我只是聽師父偶爾提過，上一代的輪回之子也算是個天之驕女，而且和玉霄之間的關系有點不一般……”

“豈止是不一般？”

落塵嘆了口氣，輕聲道：“沒人知道，我們自幼相識，兩小無猜，爭奪那輪回之子位子的時候，我們早已珠胎暗結，有了一女……只是礙于規矩，見不得光，”

落塵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認真道：“那時候的我們，早已珠胎暗結，有了一女，卻見不得光，只好將她藏了起來……”

“為何要藏？”

顧寒的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候選人的身份極為敏感特殊。”

落塵嘆道：“因為那時候的我，并非無涯天境，那時候的她，不過是個小有名氣的后起之秀，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這件事，會有很大的麻煩……”

說到這里。

他又是看了一眼梨落，眼中的歉意更多了一些。

“我們……”

“只能每隔一段時間，輪流去看她一次。”

梨落身體一顫！

顧寒若有所思。

他突然知道那片雪原深處藏的是什么了——那是一段痛苦記憶，是一段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的秘密，更是她這一生最珍視的東西。

“你確實跟玉霄有些不一樣。”

雖然曾經是同一人，可玉霄身為太上無涯天境，更加理智，也更加冷漠，相較而言，落塵身上的人情味反而更多一些。

“后來呢？”

“哪有什么后來？”

落塵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道：“初時我們不知道內情，等明白真相的時候，已經晚了……其余的競爭者都被我們擊敗，可我們兩個之中……只能活一個……”

“什么意思？”

顧寒一怔，奇道：“爭奪輪回之子失敗，會死？”

“恰恰相反。”

落塵搖頭：“成為輪回之子的那個，會死。”

顧寒心里一動。

“難怪！”

蘇蘇若有所思道：“師父總說成為輪回之子會大禍臨頭，一直不讓我參與這候選人的競爭！”

“遍觀整個造物世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少之又少。”

落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師父是誰？”

不止他。

顧寒也很好奇。

以蘇蘇的所作所為來看，她那位神秘的師父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出身，對她極為寵溺，而她對自家師父的態度，也和對其余的造物生靈有些不同。

“師父年歲大了。”

蘇蘇含糊其辭道：“不愿意旁人提起她的名諱。”

落塵也不追問，只是感慨道：“你師父對你很好。”

“這不重要。”

蘇蘇想了想，又道：“輪回之子，為何會死？”

“準確來說。”

落塵道：“他們的下場，比死還要慘。”

“為什么？”

“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輪回之子背負輪回一脈千萬年以來的氣運，還能進入母盤修行，注定照耀世間，甚至一窺那歸寂之道……可實則，他們都是祭品罷了。”

蘇蘇面色微變！

“你是說，那些人都成了母盤的祭品？”

“母盤是什么？”

幾乎是同一時間，顧寒也問出了心中疑惑。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落塵幽幽道：“母盤乃是四脈的根本，更是承載了四脈的無盡氣運，可世間哪里有只出不進或者只進不出的道理？母盤蘊生出了諸多的定界羅盤，讓四脈生靈綿延萬世，昌盛繁榮……可消耗的底蘊，消耗的威能，消耗的氣運又有誰來補充？”

“自然的！”

他認真道：“還是四脈本身！”

“故而。”

“每過千萬年，四脈都會選出十人，各自承載部分氣運，等這些人將氣運養到極致，便會相互吞噬爭奪，直至最后一人勝出，成就無涯天境……然后攜帶無盡氣運反哺母盤。”

“如此周而復始。”

“才能保證母盤的威能不變，才能讓永恒時代的光芒照耀無邊！”

他的話很長。

話里隱藏的信息也很多，解答了蘇蘇的疑惑，也讓顧寒明白了為何定界羅盤數量越來越多了。

赫然！

便是由母盤蘊生而來！

冷不丁的，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當日蛻變生命層次的時候，看到了那四座大若無邊的無上祭壇，也不知跟落塵口中的母盤有什么關系。

“母盤，的確是威能無窮。”

沉默了一會，蘇蘇輕聲道：“單是那密殿，就遠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落塵訝異道：“你去過密殿？”

“怎么？”

蘇蘇奇道：“你也去過？”

落塵搖頭苦笑：“縱觀永恒時代以來，去過那密殿的，不超過百人，我又哪里有這個資格？”

頓了頓。

他又是嘆道：“看來，你師父是真的很看重你……因為在這片造物世界，想要出一個不那么冷血的人，有點人情味的人，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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