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唐家的商船中撤資的事,一時半刻也是定不下來,畢竟這撤回的資金只有一半,不管是誰,都舍不得。
王元兒并沒有參與這件事去,但按著她的想法,撤了也未必會是壞事,到底如今和唐家的關系尷尬著呢。
三月中下旬,朝廷果然派人前來長樂鎮選址征用百姓的土地建立市舶司,這讓長樂鎮的鎮民都為之沸騰起來,因為一旦地被朝廷征用,那么補償的地價就絕不會低,如今就看要建在哪里了?
聽說征用的土地朝廷補償五十兩一畝地!
也不知是誰,扔出了這個消息,宛如在油鍋里扔了一顆炸彈,無不盼著這樣的大餡餅給砸到自己的頭上。
人人的目光都盯在征用土地上,這官員一來巡視,眾人紛紛去探聽,到底要用那邊的土地?
讓王元兒覺得意外的是,她擠在人群中,竟然看到崔源在隨行官員當中,穿了一身簇新的官服,在一幫子上了年歲的官員和內侍中,那年輕俊朗的容貌十分打眼。
王清兒也跟著大姐瞧熱鬧,自然也瞧見了崔源,不無震驚:“大姐,那不是崔公子嗎?他怎么在此?”
還能是為何,自然是官大人了。
王元兒腦海里忽然想起崔源所說的,以后會常在長樂鎮里,見面的機會也會多上許多。
難道他是市舶司里頭的新官嗎?
王元兒還真沒猜錯,皇帝新旨,封崔源為正五品的市舶使,管理市舶司的事務,諸如向前來貿易的船舶征收關稅,代替宮廷采購舶來品等對船舶貿易進行監管。
崔源走馬上任的第一要務便是建造市舶司衙門。
“先恭喜崔公子升官了,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匯豐園的雅間里,王元兒和崔源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擺了幾碟小食和茶水,王元兒雙手捏杯,笑意盈盈的看著對面的崔源。
崔源挑眉,拿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
“將將看到崔大人穿著官服,我還以為看差了,萬萬想不到你會是市舶司里的主事官員。”王元兒道。
“這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了這差事。”崔源淡淡一笑。
“早就看出崔大人非等閑之輩,想不到還是我眼拙了。”王元兒的目光落在他官服的盤扣上,道:“從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請崔大人不要見外才是。”說著,她站起來福了一福。
一口一句崔大人,崔源怎么聽著怎么覺得別扭難聽,便道:“你大可以叫我的名字,崔大人這稱呼也太見外了,還不如從前那般自在。”
這話一出,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各自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又見大家都似尷尬,不由相視笑出聲。
王元兒輕咳兩聲,干脆向他打聽起那征地賠款的事兒來。
“五十兩也太夸張了些,三十兩卻是有的,若有房屋的話則在土地的基礎上再賠付拆遷房屋的銀子。朝廷征用土地雖不至于強取強奪,但補償也并不會太高。”崔源一邊說著,一邊給王元兒滿上茶水。
“詩經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征用土地為上,便是一文錢不補償也有可能的吧?”王元兒揶揄道。
都說這天下的土地山川、一草一木都是君主的,想要些什么,就是一句話一張官紙的事,旁的不說,那些宗室貴胄不也干過這樣的豪取強奪的事兒么?不然哪來的不和官斗的話?
在權貴跟前,百姓就好比螻蟻一般弱小。
崔源乜她一眼,啜了一口茶道:“我瞧你是野史看得多了。”他放下茶杯道:“你可聽過周王之亂?”
前朝周王喜好田獵,為了擴大自己的圍場,強行征收當時的一名大臣的土地,大興土木,擴建宮室,又強拆周邊百姓和官員的屋舍農田,剝奪數百里的田地,引得百姓民不聊生,大臣不滿,那位大臣便和眾臣將聯合起來,推翻周王暴政,以武力征討,并成功推其叔父禹王上位,后周王流亡別國,這便是周王之亂。
“但凡是明事理有為的君主都明白一個道理,若想要自己的王位坐得穩,使家國天下萬世流長,就得有制度,有章程,如此才能正常運作。不僅如此,明君還得帶頭遵守規章制度,不然的話,失國失天下在所難免。”崔源眼中流光溢彩,氤氳流轉,道:“自古以來,暴政的君主,皇位從來都不會坐的長久。所以,不管是君主或者朝廷官府需要征地拆遷,也要依照律法來辦事,更遑論,今上乃是勤政愛民的明君。”
王元兒臉一紅,道:“我也就是說個玩笑話,崔大人一時這般認真,倒是讓小女子不知說什么好了。”
自認識崔源以來,她素來習慣他嬉皮笑臉的樣子,穿著官服,突然這么認真的跟她說政事,倒是十分不慣。
崔源朗笑出聲,道:“你倒是有趣。”
“這么說,日后你就管著這市舶司的事務了?”王元兒岔開了話題,問到他的職務。
“第一次接觸這官場,就當練手,合適不合適,以后才知道。”崔源不知想到什么,抿了一下唇。
王元兒沒注意,想到她和宋三那邊合作的商船已經出海,再想到自己的打算,道:“我想要開個鋪子,就賣這舶來品,你覺得這可行不?”
崔源回過神來,有些訝然:“開鋪子?”
王元兒點了點頭:“我想著這開放貿易,番外來的東西新穎有意思,我和宋三合作,也有商船拉貨回來,這進貨容易又便宜,你覺得呢?”
這是和他商量的意思嗎?
崔源的眼睛亮了亮,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異樣的高興。
他沉吟了下,道:“賣舶來品的鋪子,江南和江浙那邊最是多,也確是受夫人小姐們歡迎,我聽說有種鏡子,鏡面光滑,清晰得可以連人臉上小小的毛孔都看得極清楚。”
“還有這樣的鏡面?”王元兒瞪大眼,很是驚訝。
她雙眼明亮璀璨,崔源更起了說話的心思,點頭道:“不僅如此,還有像珠子一樣漂亮的石頭,十分的堅硬,在陽光和燈光下可以幻變許多的顏色出來,做首飾十分好看……”
王元兒靜靜的聽著,當聽到那番外還有些藍眼睛黃頭發的人不禁驚呼:“那可不是妖怪?”
她像小孩子一般捂住嘴,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和平素那聰慧沉穩的人判若兩人,崔源不禁笑了。
“你要開這種鋪子的話是想要開在哪里?”崔源笑著問。
王元兒經了剛才他一說,心里愈發肯定那賣舶來品的鋪子可做,便道:“長樂鎮肯定是不能的,我心里想著去往通州或者京城。”頓了頓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京城我也不曾去過,那邊的鋪子估計也是貴得很,我也買不起。”
她心里總想著將來的山洪水,而且長樂鎮到底只是一個鎮子,遠不比那通州京城的來得繁華,這接受新事物的人,也肯定不及不上,她開鋪子是想要賺錢的,當然要選擇繁華的地方。
“資金若是不足,倒也不是非要買,京里頭的鋪子大部分要么是夫人們的陪嫁,要么是商賈的,有許多鋪子并不自己經營,而是租貸出去,你可以從這邊著手。”
世家大戶里的夫人小姐和一般商賈或寒門小戶不同,她們大都有鋪子作為嫁妝,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自己開鋪子,也有不少人將鋪子租出去,一年收個上千兩或者幾百兩的出息。
“聽你這般說,倒是要走這京城一趟了。”王元兒聽他解釋,便想著自己去走一遭,畢竟實地考察過,才知道好壞,光聽別人說,也不知這地勢如何。
“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倒可以讓人幫你留意一下。”崔源眼中一片柔和。
王元兒雙眼一亮:“這敢情好。”話出了又覺得自己好像理所當然了,便有些訕訕的說:“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京里頭我遠比你熟,若說麻煩……”他看了看自己的緞靴,道:“我這鞋子倒穿得舊了。”
王元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真,那腳上的緞靴半新不舊的,她微紅了臉。
“你若是不嫌我手工差,也不是不可以做。”她紅著臉囁嚅著道。
崔源似笑非笑的意有所指:“我自是不介意的。”
王元兒爽朗一笑:“那成,兩個扇套加一對鞋。”
崔源看她沒有意識到給男人做鞋的意義,不禁搖頭失笑。
兩人又就著候彪就職和王春兒的事說了一會子話,一場交談下來,相談甚歡。
臨走前崔源道:“市舶司建起來的話估計我有的是忙,我身邊有個叫陳樞的小廝,你若有事找我找不著,可找我這個小廝通告。”
王元兒忙的笑著應了。
崔源這才出門,沒兩步,他又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的瞧著她:“你是真的忘了我了?”
王元兒一怔,這是什么意思?
崔源看她怔愣的樣子,搖了搖頭,頗有些不是滋味:“看來是真忘了。”
長女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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