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兒從屋里出來時,崔源已經不見了人,王老漢說他臨時有事兒先走了。
該不是惱了吧?
王元兒心中忐忑,抿起嘴。
“元丫頭,咋崔大人從你屋里出來呢,啥時候你們這么要好了?”張氏是瞧著崔源從王元兒她們屋子里出去的,臉上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王元兒臉兒微沉:“二嬸說的什么話?”
“也沒別的,就是元丫頭以后攀上了高枝兒可別忘了二嬸喲。”張氏嘻嘻地笑。
“嘴巴還能吐點好聽的話不?以后這話再讓我聽到,仔細我撕了你的嘴。”王婆子很不高興。
張氏動了動嘴,也不敢去觸王婆子的霉頭,嘀咕著出去了。
王婆子這才看向王元兒,皺眉道:“你二嬸嘴巴不干凈,但你自己也要注意些兒,崔大人固然是恩人,但你們這般孤男寡女,少不了落了人口實,名聲對女子很重要,你是知道的,吃虧的是你自個兒。”
“阿奶,我曉得輕重的,我們也不是您想的那樣,蘭兒當時也在呢。”王元兒解釋一句。
王婆子嗯了一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王元兒又有兩天沒見崔源,便是那市舶司的地兒也瞧不著他,也不知是去哪了。
心里存著事,又擔憂那商船能不能平安歸來,隨著天氣熱起來,王元兒急得嘴上冒起火泡來。
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一時說船被海盜劫了,一時說船因為打臺風,刮離了航線,也不知哪個是真,王元兒是連睡覺都在做夢。
偏偏這個時候,王家里又鬧騰出事來,這次不是誰,而是福全那小子。
福全自河署那沒上工后,整日里游離浪蕩的,這陣子,是跟著他表哥良小子到處野,跟個小混混似的。
王元兒也曾跟王老漢提過,只是福全就這么晃著,到底沒干出什么混事來,也就由他了,想著等鋪子開起來,就讓他跟著王二一道管鋪子,自然也就收性子了。
哪知,在這當口又出了事兒了。
這也不是別的事,也是前輩子那般差不離,那就是福全為了個戲子和人干上架了。
前世,福全為個妓子把人家公子爺給廢了子孫根,自己也沒落著好,這回,不是妓子,而是戲子,卻也是差不離了。
事兒也簡單,福全和那表哥良小子不知怎的跟著個什么縣丞的公子混跡,當個小跟班,不是出入賭坊就是去花船。
這縣丞家的陸公子是個好聽戲的,聽說長樂鎮周員外為了母親七十大壽,請了縣里的大班妙音坊的來唱戲,便連聽了幾天,福全他們自然也就跟著。
這妙音坊實在是唱得好,又有人家請他們去唱戲,那陸公子是每一場都去聽,有吃有喝的,福全他們自然跟了個準。結果這一來二往的,福全對妙音坊的一個小花旦叫妙月兒起了心思。
那妙月兒年不過十三四,身段剛長開,唱得一腔好昆曲,嬌啼婉轉,眼波流轉的,勾得人的魂都跟著去。
這福全就是其中一個,那妙月兒也不知怎的也瞧得上他,三言兩語就說服福全為她贖身,她要嫁他。
贖身,福全哪來的銀子,只得軟言哄著,而瞧得上妙音兒的又哪止福全,那通州安撫使司僉事方家的公子爺也瞧上了。
結果可想而知,為著這什么妙音兒,兩人就干上了架唄。
那方家公子也是個荒唐的,小小年紀就有了通房丫頭什么的,精元早去,身子骨自然不比整天在外頭野跑的福全,這一推一搡,就撞破了頭。
那方公子是什么人?那什么安撫使司的,聽著就是個官兒,方公子就是個官家公子,身邊跟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將福全打得鼻青臉腫,扣留在方家。
“爹,二郎,快些把福全給救回來呀,沒準那什么方家就要把他給打死了啊。”張氏哭得兩只眼睛像個桃子。
“救,還救啥,打死了事,這樣的混賬東西,還敢和人爭戲子,那也是他能爭的?毛都沒長全的混小子,就要包戲子,他哪來的狗膽?”王二踢翻了正屋的春凳,又怒瞪著張氏:“都是你這個婆娘慣的,縱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誰,屁點兒大就要耍戲子?王八蛋!”
張氏哭的嘰里呱啦,道:“你怨我,那就不是你兒子?打死了事,你說得是輕巧,將來誰給你擔幡買水?嗚嗚,福全要有個啥子,我也不活了!”
“不活了,你就走遠點死,跳河好,找棵樹吊脖子也好,隨你選。一個敏兒是這樣,如今福全也是這樣,你當娘都當到屁蛋子上去了,好好的兒女,教養成這樣。”王二瞪紅了眼。
“你就沒有不是,你……”張氏頂了起來。
兩人互相指責,各說著對方的不是。
王元兒冷眼瞧著,現在才來指責對方的不是,當初早干嘛去了?
她也提過不止一次,福全要好好教養,不然得闖出大禍,看吧,現在不是闖禍了么?
幸好的是,前世他是廢人子孫根,這一世他只是把人的頭給撞破洞了,若不然弄到子孫根那上去,福全還有命么?對方可是個官家公子,而王家,有什么依仗?
這當官的弄死你,就跟捏死螞蟻一般簡單!
王元兒很頭痛。
“你們還有完沒完,什么時候了,還吵個不休,有這氣兒,留著怎么商議把人給救出來。”王老漢氣得咳嗽不止。
“這作的什么孽啊,一個自甘墮落委身做妾,一個又進大牢,如今倒好,又一個弄出這種丑事,我王家是作的啥孽啊?老天爺要這么罰我王家喲!”王婆子捶著心口嚎,老淚縱橫。
王二聽了,閉了嘴,蹲在門口處,抓著頭發,滿面苦惱。
張氏嚶嚶地哭。
王老漢狠狠地吸了兩口水煙,煩躁地道:“都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想想怎么把福全給要回來吧!”
他心里失望,可那是長孫啊,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張氏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王元兒道:“崔大人。對,元丫頭,你去找崔大人,讓他幫咱把福全要回來。崔大人也是個大官人,那什么方家,肯定會給這個面子的。”
眾人一怔,眼光刷刷地看過來。
王元兒頓覺惡心無比,冷笑著道:“二嬸,這一次又一次,崔大人幫過咱們家多少回了?人情也總有用完的一天,更別說,咱們可沒還過。”
不等他們說話,王元兒又道:“我也不怕老話重提,對于福全,我說過多少回,得拘著他,可結果呢,你們除了慣著他就是縱著他,終于闖出了大禍來。也幸虧他是把人的頭給撞破了,人還好著,若是人家方公子死了,他就是殺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天皇老子也沒話說!”
張氏幾人臉色一變。
“你,他是你弟弟,你這是不幫忙了?”張氏恨得咬牙。
“這個忙,我還真開不了口。”王元兒冷著一張臉:“福全做的出,也活該要受點教訓。”
“好哇,你終于扒開皮了,瞧這心黑的,那可是你弟弟。”張氏大怒。
“夠了。”王老漢猛地用煙槍一敲桌子。
張氏不甘的抿下嘴來,一雙眼還死死的剜著王元兒。
“元丫頭也說得對,人情也總有用完的一天,這樣的丑事,能咋開口去求人家幫忙?”王老漢嘆了一口氣:“福全這小子,確實要受點教訓。”
張氏心一驚:“爹……”
王二扯了她一把。
“人家放不放福全是一回事,既然福全把人家給撞破了頭,該有的心意還是要有的。”王元兒此時道。
把人撞壞了,自然是該有點表示,該上門致歉賠罪,這也才是做人的禮節。
就好比個他們農戶人家,小孩子打架,一方打壞了另一方,父母也是要上門賠罪的。
王老漢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兒。”
“不論方家的官多大,也是個官兒,不是咱家能比的,這上門的禮物,也不能輕了。”王元兒又提了一句:“滋補的藥材補品,一準少不了。姿勢擺低了,再看方家人態度如何再籌謀吧。”
聽到她這話,王婆子他們是心一顫,對視一眼。
家里本來就沒有什么銀子,又買下了鋪子,剩下的,就是征地賠款,那還是姨奶奶的那筆錢,王婆子說好了不動用的,可如今。
王老漢自然也知道這筆錢,嘆道:“先用著吧,若是姨妹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再湊上還她就是。”
王婆子只得點了點頭,目光狠厲地瞪向張氏,都是這婆娘不會教養,教得子女一個不如一個,家里的錢也都是用在他們身上去了。
張氏躲開她的目光,瑟縮在旁。
“明兒讓福多搬過來正屋。”王老漢突然道。
“爹!”王二一驚。
孩子和老人睡一屋,也不是沒有的事,可他們家,素來都是和父母住的,王老漢這意思,是要親自教養福多嗎?
“敏兒嫁了,福全也大了,性子如何,不好擰,福多卻還小,我不能讓你們再把我的孫子給禍害了!”王老漢目光有些沉痛,這也是對王二兩口子不滿的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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