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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粟拿著撿來的暗鏢,隨江云塵立刻啟程,在日落之前回到了漳興城。
只是還沒進城,先遠遠地瞧見了城內的主街上聚集了大批的人,左右兩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熱鬧。
再細細看去,就見街中間是一排齊刷刷的馬車,每匹馬都被蓋上了紅方巾,而領頭的馬上則是一朵大紅花。馬車上裝滿了寶物箱子,兩邊有修士護衛,隊伍的前中后各有一支鑼鼓小隊,喜樂震天。
江云塵:“這是有人迎親?”
轉頭,發現剛才還站在身邊的趙一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個淡在風中幾乎被吹散的聲音傳回來:“我繞道走先!”
江云塵微微瞇起眼睛:“呵,你這是又惹了哪門子情債?”
他一甩袖子,靈氣激蕩間滿身血色和塵土都被散開,頃刻就恢復成了原本那個翩翩公子,舉世無雙的氣度。
江云塵從容不迫地飛向漳興城,晚霞燒紅了天邊一大片的云彩,而他素衣縹緲從云中降落時,真如神子降世,令人不由得看呆了。
直到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江云塵!”
——“是江云塵!他回來了!”
——“乖乖嘞,之前早就聽聞天生靈體,容貌不凡,還想著修仙界遍地美人有啥子稀奇的,這、這真是……怪他娘的好看的嘞!”
糙話引起了眾人的一陣笑聲,然而卻都很難不認同。
之前聽聞江云塵在漳興城行走,但漳興城風靡白衣斗笠,滿大街都是一樣打扮的人,誰又曾注意到誰?算是到今天才見了本尊。
——“好看,太好看了,怪不得讓三夫人看上了!我要是有錢,我也上門提……”
這人話沒說完,就感覺到脊背一陣發寒,順著寒意向上看去,就見那雙謫仙般的眸子探出冷冷的視線,平靜無波地落在了他身上。
嚇得這人腳下一軟,連忙跪地求饒:“在下口無遮攔,仙君莫怪,仙君莫怪。”
江云塵平靜地收回目光,轉而看向站在自己前方擋路的一波修士。
領頭的那人笑著自報家門:“老朽喬古今,見過未來家主。”他面相約四十來歲,卻自稱老朽,很顯然是個修煉之人,而且品級不低。
不等他招呼,那主街上的馬隊就在江云塵腳下停穩,箱子全都打開,里面露出的無數靈石、法寶在夕陽之下被鍍上了金光,晃得人眼暈。
四周閃過此起彼伏驚嘆、咋舌聲,要知道漳興城里的原住民因為圓月拍賣會的緣故,見過的法寶不計其數,早就被熏陶得人人獨具慧眼:
——“快看,那可是一整卷的繡金佛經,上有佛光隱現,是鎮宅辟邪的法寶,絕對不低于七品!”
——“你還沒看見佛經底下的蓮臺呢!如此一整塊用精罡打造的蓮臺,單是雕刻成這形狀都要花費多少精力,這要是上了拍賣會,沒有大幾百萬可下不來臺的!”
——“我的老天爺嘞,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一柄劍,竟然還是六棱的……等等,這怕不是失傳已久的風雪六棱劍吧?天山寒冰打造,這、這可是八品法器?!”
——“墨玉?!這么多的墨玉,給我一塊都夠在我家傳世三代,吃喝不愁了。”
——“天吶你快看,我只當拉貨的馬有什么稀奇,這竟全都是已經馴化的妖獸,蹄子是浮在半空中的,每一只都不低于五品……”
——“五品以上的妖獸只配拉車?!誰來給我一棒槌,我想重新投胎。”
——“投胎就能正好投到喬家?我看你像個棒槌!”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聲。
而在這些笑聲中,一個人吸溜口水的聲音又大又鮮明,讓人想不聽見都難。
趙一粟“滋溜”一聲在斗笠下抹掉了口水,看著好幾馬車的寶貝,已經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了。
江云塵顯然也已經注意到她的存在,暗罵這女人遇到麻煩跑得賊快,有利可圖就第一個上前,真是死性不改。
原來趙一粟沒飛出多遠,她那七寸寬的靈海讓她所有的身體屬性都變強了不少,包括神識。
如今她的神識可以探出千里之外,已經遠遠超過了六品的高修,她本來卻是是繞道飛行,探出的神識忽然聽到人群中說什么“喬家”“三夫人”“江云塵”就知道這么大的陣仗不是沖自己來的,半道一個急剎車就麻溜滾回來看熱鬧了。
扎在人堆里的時候還不忘從路邊順手牽羊了一只斗笠掛在臉上。
我的祖爺爺嘞,這得多少錢啊……這要是全給我,這輩子不用抽賺錢的事兒了吧?滋溜滋溜……(瘋狂吸口水中)
喬家三夫人這手筆,整個漳興城的活人有一個算一個,她拿出來想娶誰都行,保不齊連趙一粟一個財欲熏心都能點頭答應呢,偏偏她把這大筆的財寶砸在了最無動于衷的那個人身上。
江云塵連多看一眼都嫌費勁,只是繼續盯著面前這位喬古今。
喬古今作為六品,隨便放在哪個門派也都是能開山收徒的大修,在喬家坐鎮近千年,穩當得不能再穩,卻沒成想會在一個五品修士的目光之下心里有點發虛。
他強壓下這股不安,繼續笑著說:“三夫人對您一往情深,得知江道友曾立誓言終生不娶,因而愿獻上萬貫家財委屈您下嫁喬家。作為回報,只要您入了喬家門,就是未來當仁不讓的喬家家主,江道友意下如何?”
江云塵仍舊不說話,冷冰冰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滿大街的人先是因為這兩句話議論了幾聲,有說喬夫人夠膽識夠魄力的,也有說喬夫人立場不堅定,才死了丈夫沒幾年就著急改換門楣的,更有人提到了趙一粟——
“哎不對啊,那個趙一粟跟江云塵不是雙修道侶么?他嫁了趙一粟咋辦?”
“還能咋辦?趙一粟娶了天劍門的婁翠翠唄!你們不知道嗎?婁翠翠也曾八抬大轎上門求親呢!”
于是旁邊戴著斗笠的趙一粟:“呸呸呸放屁!不可能!”
——“道友的意思是,趙一粟和江云塵情比金堅,誰也不會變心?”
趙一粟:“你可真會解釋!我的意思是……”
話沒說完,就沒人理她了,因為上面的江云塵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說話了。
他說的非常言簡意賅,只有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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