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把“聽話”這兩個字沖刷的格外溫柔。
阮明月悄悄握緊了他的手。
兩人一路艱難下山,段祁州走在前面為她開路,每一步都很謹慎,他高大的身影,像座巍峨高山,替她擋去風雨。
這一刻,阮明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有人可依,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自阮明月有記憶以來,父親酗酒家暴完全靠不住,而母親則所有心思都在病弱的妹妹身上,她凡事都得靠自己,甚至,有時候還得挺身擋在母親和妹妹的前面,她從來沒有資格脆弱,可此時此刻,段祁州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
“哎呀!”
盡管有段祁州保駕護航,可大雨中的山路實在難走,阮明月還是崴了一下腳,幸好,段祁州眼明手快攬住了她。
“怎么了?”
“腳滑了一下。”
“還能走嗎?”
“能。”其實很疼,她都能感覺到腳踝一下子變成了發面饅頭。
段祁州看了她一眼,這女人眉頭皺得都能插花了,估計又在逞強。
“我背你。”段祁州在阮明月面前蹲下來。
“不用了。”
“如果你不想在山里走一夜的話,上來。”段祁州語氣強勢又溫柔。
阮明月想想,自己還是聽他話比較好,否則,兩人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下山。
她慢慢俯身,伏到了段祁州的背上。
段祁州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阮明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今天穿著條紋襯衫,襯衫濕透后黏在身上,和沒穿差不多。
她貼上來的剎那,段祁州瞬間凌亂。
那兩團柔軟,就像是在他背上埋下了欲望的炸彈,她動一下,他就要炸了。
“很重嗎?”阮明月感覺到他明顯僵了一下,她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
“不重。”
“那你怎么……”
“別亂動。”
“什么?”她沒聽清,身體貼得更緊往前傾去聽他說話,“你說什么?”
段祁州無奈沉了口氣,背起她往下山走。
黑色的商務在雨中打著雙跳,那束光簡直就像是黑夜里的希望。
終于平安下山了!
阮明月剛松一口氣,就被段祁州扔進了車里。
商務車車廂寬敞,她跌在后座上,還沒來得及坐穩,段祁州就拉上車門朝她吻了過來,他用力地吮吸著她的紅唇,撬開她的貝齒,勾纏她的舌根,像是恨不能原地將她吃拆入腹。
“唔……”
阮明月頭皮發麻,靈魂都要被他勾出來了似的。
她低呼了聲,想推開他,卻無意觸到了他濕漉漉的褲子下撐起的某物,她嚇了一跳,不明白他哪里來的興致。
“你……”
“剛才我警告過你,別亂動。”他將她摁進懷里,半剝下她身上的襯衫,將頭埋進她的雪白的頸窩里,“這就是你亂動的下場。”
他吮吻著她的脖子,她淋過雨的皮膚軟膩如凝脂,馨香中帶著一絲雨的甘甜。
阮明月一個激靈,想要拒絕,卻被他再次以吻封緘。
雨水拍打著車身,車玻璃上像是蒙上了簾幕般隱秘,車廂里欲念洶涌,男女粗重的呼吸聲蓋過了雨聲。
阮明月被他吻得渾身酥軟,有一瞬,她覺得自己會失守。
幸而,段祁州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急促的鈴聲迅速拉回了段祁州的理智,他結束了這個深長的吻。
阮明月順勢推開了他,想要從他身上下來,卻被他再一次勾回懷里。
段祁州抱著她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
是段秋明打來的電話。
阮明月看到屏幕上跳動的那個“爸”字,趕緊從段祁州的懷里掙出來,局促地坐到座椅的另一邊,好像段秋明人就在眼前似的。
段祁州睨她一眼:“出息。”
“你快接電話。”阮明月催促。
她總覺得電話響得越久,她越心虛。
“喂。”段祁州接起電話。
“祁州,找到月月沒有。”段秋明急切的聲音傳過來。
“找到了。”
“月月還好吧?沒受傷吧?”
“她沒事。”
段秋明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阿姨都急死了。”
段祁州沒說話。
“雨這么大,你得把月月安全送回去,知道了沒有?”
“嗯。”
段祁州掛了電話,再抬頭看向阮明月時,她已經縮在了后座的角落里。
“就這么怕我?”他朝她傾身過去,手指拂過她半濕的頭發,“明明剛才,你也有反應,不是嗎?”
“我沒有。”阮明月把自己的襯衫領子扶正,義正言辭地說。
“你沒有?”段祁州一把握住她的小腿,將她從后座上拖過來,利落地解開了她牛仔褲上的扣子,“要不要我檢查一下?”
“不要。”阮明月趕忙將牛仔褲上的扣子扣回去,紅著臉說,“我要回家。”
兩人都穿著濕衣服,身上的熱潮退去后,哪怕開著暖氣,還是有點冷。
段祁州沒有再耽擱,直接送她回了家。
車子停在秋鹿小區地下停車場時,雨已經停了。
段祁州先下了車,下車后,一把將阮明月抱了出來。
“我的腳已經沒有那么疼了,我自己上去,不用送了,謝謝。”阮明月說。
“送你到門口。”
段祁州說著,扶她走到電梯口給她按了電梯。
地下停車場冷風陣陣,段祁州原本就在感冒,吹了風后更是咳嗽不斷。
阮明月有點過意不去,無論怎么樣,今天這場雨,他是為她而淋的。
“段總,要不要先進來喝杯熱茶?”上樓后,阮明月問。
“熱茶就免了,能不能讓我沖個熱水澡?”
“啊?”
“不拒絕就當同意了。”
段祁州話落,已經先阮明月一步走進了她的家門。
上次“舊屋改造”后,段祁州就沒有再來過,他進門先打量了一眼屋里的陳設,沒了那些縫縫補補的家具,這房子視覺效果上順眼多了。
“你剛才說什么?你還要在這里洗澡?”阮明月緊跟著蹦進來,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是的,你總不能讓我在這樣濕著身開回去吧?”
“可我這里沒有你可以換的衣物。”
“給我個浴巾就行。”
“我只有一個浴巾。”
“我不介意用你用過的。”
“可我介意。”
“那我可以光著。”
“段祁州!”
“好了,開玩笑的。”他揚起唇,“你快去洗,別凍感冒了。”
阮明月的確快冷死了。
她打了個哆嗦,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拿了保暖的睡衣,先去沖了個熱水澡。
她洗完澡后,就把浴室讓給了段祁州,自己去廚房煮了兩碗紅糖姜茶,等她煮完紅糖姜茶出來,段祁州也已經洗好澡了。
他赤裸著上半身,只腰間圍著阮明月的浴巾。
阮明月的浴巾是櫻粉色的,這淡淡的粉配著他這一身線條完美的腱子肉,怎么看怎么違和。
當然,更讓她局促的是,她知道那條浴巾下面,他什么都沒有穿。
“看什么?”段祁州走到她面前,“我什么你沒看過?還需要看得這么認真?”
“我沒看你,我只是在看我的浴巾,它不適合你。”
“是嗎?”他的手按在那條浴巾上,“那我摘下來還給你?”
阮明月避開他:“你別耍流氓。”
段祁州笑而不語。
阮明月把紅糖姜茶遞給段祁州,又去房間里給他找了條毯子。
“你披上吧。”她說。
段祁州接過毯子,披在身上后,施施然坐到沙發上。
“我今晚不走了。”他說。
“為什么?”
“我這樣怎么走?”
他現在上半身是米白的毯子,下半身是粉嫩的浴巾,這樣出門,估計不用一個小時,就能登頂微博熱搜,段氏的股價都能跌去百分之五十。
阮明月聞言,支著腫痛的腳蹦過去把段祁州扔在臟衣簍里的衣服拿出來,放進了陽臺的洗衣機里。
“段總,你先把姜茶喝了,衣服清洗加烘干大約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你就可以走了。”她對他露出一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笑容。
段祁州見她一副鐵了心要把他趕走的表情,清了清喉嚨,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好冷。”
“我已經把暖氣開到最大了,還冷嗎?”阮明月將那杯姜茶推到段祁州面前,“你快喝了,暖暖身子。”
段祁州端起茶杯,將杯中的紅糖姜茶一飲而盡。
“有沒有好點?”阮明月問。
“沒有,還是很冷。”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她走到段祁州面前,探手去搭他的額頭,可她的手還沒有碰到段祁州的額頭,他已經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了懷里。
“阮秘書,姜茶沒有用,你得想個別的辦法讓我熱起來。”他的手扶著她的腰肢,哪怕穿了保暖的睡衣,她的腰還是盈盈一握,他解開了她睡衣的扣子,手往深處探進去,“用你最常用的那種辦法,嗯?”
她最常用的那個辦法,就是和他睡。
他救她護她,寧愿踩著道德的底線和她糾纏,難道就只是為了和她睡嗎?
阮明月的心一陣抽痛,她冷冷將段祁州的手從自己的睡衣里推出去。
“段總,你做這么多事情,就是因為舍不下我的身體嗎?”她近距離地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咄咄逼人,“和女明星交往又分手,繞了一圈最后發現還是我的身體睡起來最稱心如意是嘛?”
“你在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不然,你為什么纏著我不放?”
段祁州的眸色沉得如烏云壓境。
兩人正對峙著,門鈴忽然響了。
“叮咚叮咚”的聲音,在這個點聽來顯得格外突兀,但也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阮明月從段祁州身上站起來,心想該不會又是哪個變態鄰居來敲門吧?
她蹦到門口,往貓眼了瞧了一眼,這一眼,讓她所有神經都繃了起來。
門外站著的人竟然是母親翁美芯。
阮明月快速蹦回段祁州面前,用力地扯了他一把,用口型輕聲說:“快躲起來,我媽來了?”
段祁州坐在沙發上巋然不動:“我為什么要躲?”
“你非要搞得所有人都不開心你才滿意嗎?”
段祁州冷冷看著她,情緒莫測。
“月月?月月?你在家嗎?”
門外的翁美芯見按門鈴沒有用,開始拍門。
“段祁州!你快點!”阮明月又攥了他一把,她緊張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段祁州見她臉色煞白,鼻頭上都沁出了細汗,終是于心不忍。
他站起來,問她:“躲哪里?”
“你去我房間里。”
阮明月推著段祁州進了她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月月?月月?你不在嗎?”
“在!”
阮明月蹦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翁美芯蹙眉站著。
“媽,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翁美芯走進屋里,“你在家怎么我按這么久門鈴你都沒有聽到?”
“我在陽臺上洗衣服,洗衣機聲音有點大。”阮明月說。
翁美芯看了眼陽臺,洗衣機的確在運作,她又把目光落回阮明月的身上:“怎么樣?在山里沒發生什么事情吧?”
“沒有。”
“那就好,我聽說她們把你扔在山里時,我都嚇死了,我真怕你一個人在山里遇到什么危險。”
“媽,我沒事,你坐,我給你倒杯水。”阮明月說著,要往廚房蹦。
“等等,你的腳怎么了?”翁美芯一把拉住她,“扭到了嗎?”
“是的,下山的時候扭到了,沒事,我等下噴點云南白藥就好了。”
“既然腳扭到了,那就乖乖坐著別亂動了。不用給我倒水,我又不是客人。”翁美芯拉著阮明月坐到沙發里,“我就是看你手機打不通,實在不放心才過來看看,我坐會兒就要回去,你就安心和我聊會兒天,別忙活了。”
“好。”
“月月,這次的事情,是溪溪她們做得不對,媽替她們向你道歉。”翁美芯說。
“又不是你的錯,你道什么歉?”
翁美芯嘆一口氣:“說穿了,就是媽沒用,她們不待見我,才敢這么欺負你。”
“媽,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在段家真的開心嗎?”阮明月想到母親在段家給她們端茶送水的樣子,心里就堵得慌。
“開心,你段叔叔對我好,我就開心。”
阮明月不信翁美芯的話,她總覺得母親是在強顏歡笑。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沒事就好,祁州已經罰溪溪她們都跪祠堂了,她們也沒得到什么便宜,你就不要計較了。”
段祁州罰他妹妹們跪祠堂了?是為了替她出氣嗎?
阮明月望著緊閉的房間門,微微出神。
“我好久沒來你這里了,你這里是不是重新裝修過了?”翁美芯目光在阮明月的房子里掃了一圈,“這地毯和這沙發,和上次來的時候有點不一樣了。”
“嗯,之前的地毯和沙發都舊了。”
“其他地方有重新裝修嗎?”翁美芯站起來,“我參觀參觀。”
眼見母親要往臥室的方向去,阮明月緊張地腳趾抓地。
“媽,臥室和之前一樣,都沒有變,我就重裝了一下客廳。”
“哦,沒事,我就進去隨便看看。”
“媽!別進去了,我今天沒收拾好,亂的很。”阮明月跳過去,挽住母親的手,撒嬌道:“別看了,給我留點面子。”
“好好好,那我不看了,尊重你的隱私。”翁美芯笑道:“不過女孩子家家,還是得整潔一點,家里干凈,氣運才好。”
“我知道了媽,我等下就收拾。”
“嗯。”
翁美芯又去廚房繞了一圈,走出廚房的時候,陽臺上的洗衣機作業結束,發出了“叮叮叮”的聲音。
“什么聲音?是不是衣服洗好了?”翁美芯問。
“是的。”
“你腳不方便,我給你晾再走好吧。”翁美芯說著,抬腳往陽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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