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周總的私生活,我不是很清楚。”
阮明月是真的不知道周仲謙的意中人是誰,當然,她也并不好奇,她現在只想做好周仲謙秘書這份工作,而做秘書最忌諱就是打探老板的私生活。
“沒事,我也是就是隨口一問。”汪瀟蔓說著,看向阮明月,“月月,那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嗎?”
阮明月忽然意識到,原來汪瀟蔓繞來繞去,其實是為了打聽她的情況。
她想到之前周仲謙救她受傷時,汪瀟蔓有意撮合她和周仲謙,難道,汪瀟蔓至今還沒有打消這個念頭嗎?
阮明月一時五味陳雜,感慨萬千。
周家母子,真的也算是貴圈里的一股清流了。
自打翁美芯出事后,如今榕城許多人都對阮明月姐妹避之不及,也只有周仲謙和汪瀟蔓沒有戴有色眼鏡看她們。
“阿姨,我沒有男朋友,不過我現在很多事情纏身,暫時也沒有精力考慮這些。”阮明月說。
“理解理解。不過啊,我覺得越是這樣的時候,如果有個男人能在身邊幫襯你一下,你會輕松很多。”汪瀟蔓拍拍阮明月的手背,“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就喊仲謙,別客氣。”
阮明月笑了笑“謝謝阿姨。”
汪瀟蔓當天晚上就把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周仲謙。
“仲謙,媽幫你問過了,月月沒有男朋友,單身。”
周仲謙一頭霧水“我什么時候讓你幫我問這個了?”
“你別給我裝啊,鐘意和我說了,在你的書房里看到了女人的畫像,我上去看過了,那畫像上畫的不就是月月嗎?”
周仲謙的書房里,有一張女子素描圖,是他閑時隨手畫的,他并不覺得自己畫得有多么傳神,沒想到鐘意和母親都看出來了那是阮明月。
是的,周仲謙對阮明月有著不一般的情感。
這份情感,大概是在那一年妹妹周音音離世的時候阮明月在醫院的走廊上伸手抱了他一下之后開始的。
自從那個擁抱之后,周仲謙就一直惦著阮明月。
只是那時候妹妹剛剛去世,他悲思纏繞加上公務繁忙,就一直沒有主動邁出那一步。
這一晃,都快過去兩年了……
“知子莫若母,你上次為了救月月受傷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喜歡人家。”
“不是,媽,你去我書房了?”
“我是你媽,我還不能進你書房了?”
“我記得那張畫在抽屜里。”
汪瀟蔓臉色微微一尬“好好好,是媽不對,不該開你的抽屜,但是媽實在太好奇了,畢竟,這么多年,也沒聽你說有個喜歡的人,我和你爸都擔心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呢。”
“現在呢,放心了?”
“倒也沒有很放心,主要是你還沒把人追到。”
“那你要什么時候才放心?生下孩子?”
汪瀟蔓笑起來“這樣當然是最好。”
“媽,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月月現在沒有精力談戀愛,但這不妨礙你追她啊。人家正是度難關的時候,你能幫襯的地方得多幫襯,給人留個好印象,知道吧?”
周仲謙無奈,但最終還是應了聲。
“嗯。”
月底,翁美芯的案子開庭。
庭審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阮明月和阮向葵都去了法院。
鐘意一看到阮明月,就把她拉到了一邊,輕聲對她說“阮小姐,有件事情和你提前說一下,你媽這個案子,幾乎沒有減刑的可能性,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你之前不是說可以從我媽精神這個點切入嗎?”
“你是說翁女士有重度抑郁和重度焦慮癥這件事是吧?”
“是的。”
“我查過了翁女士的病歷報告,首先,她患有重度抑郁和重度焦慮這件事在她指使他人殺人之后,等于說兩件事情完全不相干,其次,翁女士的病理報告是假的。”
阮明月一怔“假的?”
“嗯,我已經確認過兩遍了,這是她找人偽造的。”
阮明月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想當初,翁美芯借著自己有重度抑郁癥這件事情,對阮明月以死相逼,要她離開段祁州,阮明月也照做了,甚至,她為了照顧翁美芯還住進了段家……現在,鐘意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翁美芯對她,到底還有什么是真的?
“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能進去了嗎?”阮向葵過來問。
“我不進去了。”阮明月說。
“姐,你怎么了?”她們說好了一起來陪母親翁美芯等一個結果的。
“我在外面等。”
阮明月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情緒去面對翁美芯了。
她覺得在翁美芯的世界里,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她好像從未在自己的母親身上獲得過真心和尊重。
“可是,你不進去我有點害怕。”阮向葵說。
“那我陪你進去。”
周仲謙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這會兒正往她們這邊走。
“仲謙哥!”阮向葵一看到周仲謙,眼睛亮了一下。
“進去吧。”周仲謙說。
“好。”
大家都進到庭審內場去了,外面的走廊里只剩下了阮明月一個人。
她坐在長椅上,思緒紛亂。
這時,長椅的另一頭忽然落下一道身影。
阮明月扭頭看了一眼,是段祁州。
她還以為段祁州不會親自來呢,沒想到,他也來了。
兩人相互望了彼此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地坐在長椅的兩端,像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外面雨聲潺潺,時間靜靜地在兩人之間流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庭審終于結束。
隔著人群,阮明月一眼看到戴著鐐銬的翁美芯,她滿頭銀發,面如死灰。
“判了,死緩。”鐘意走過來說,“指使他人殺人,構成故意殺人罪,我已經盡力了。”
“我知道你盡力了,謝謝你,鐘律師。”
阮明月之前查過很多資料,她知道能爭取到死緩,鐘意已經很厲害了。
段祁州的律師,也向段祁州匯報了結果,段祁州什么都沒有說,起身正要離開,忽然,人群里忽然沖出來一個中年婦女,她揚起手里的長柄傘,猛地朝阮明月的背上抽過來。
由于對方動作太快,阮明月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狠狠抽倒在地。
背上一陣皮肉撕裂般的疼痛。
打阮明月的人是翁國道的妻子,翁晶晶的母親沈淑萍。
“舅媽!你干什么?”
阮向葵急得大叫,她想蹲下去護住阮明月,一旁的周仲謙已經搶了先。
“沒事吧?”周仲謙張開雙臂將阮明月護在懷里。
阮明月疼得說不上話。
“我抽死你個掃把星,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媽和你舅舅才會出這樣的事情,都是你挑起來的禍事!如果不是你執意要讓他們自首,今天也不會搞成這樣!翁家的兩條人命,都被你害死了!你個掃把星,罪人啊罪人!”
沈淑萍的傘柄再一次朝阮明月抽過來,周仲謙揚手正要去擋,卻段祁州一把握住了。
“你在說什么?”段祁州望著沈淑萍,眼神冰冷陰鶩“再說一遍。”
沈淑萍認得段祁州,她在翁美芯和段秋明的婚禮上見過他,翁美芯也不止一次的在她和翁國道面前說過段祁州這個人不好惹。
她嚇得瞬間不敢再說一句話。
“殺人償命,死有余辜!誰是罪人?”段祁州一把將雨傘甩出去,連帶沈淑萍也一起摔了出去。
周圍的人見沈淑萍摔過來,都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段祁州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淑萍“有時間給別人定罪,還是好好想想怎么給你老公收尸吧!”
沈淑萍躺在地上悶聲地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姐,你還好嗎?”阮向葵心疼地看著阮明月。
阮明月背上陣陣生疼,強撐著說了句“沒事。”
結果,剛一起身,還沒站穩,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姐!”
“阮秘書!”
周圍響起驚叫聲。
段祁州下意識地想上前去抱住她,可他還沒有伸手,周仲謙已經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鐘意,去開車,送醫院。”周仲謙一邊抱著阮明月往外跑,一邊對鐘意說。
“好!”
鐘意趕緊跑出去開車。
“姐……姐你別嚇我!”
阮向葵嚇得不知所措,木然地跟著周仲謙往外跑。
段祁州定在原地,看著周仲謙抱著阮明月跑遠的背影,阮明月167的個子,在周仲謙懷里卻小的像個洋娃娃。
“姜律師,故意傷人,怎么判?”段祁州語氣肅冷。
姜律師看了眼地上的沈淑萍“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那還等什么,報警吧。”
“是,段總。”
段祁州解決了沈淑萍這個麻煩,立刻掉轉腳步往外走。
阮明月已經被周仲謙抱上了車,他們正準備往醫院去。
段祁州開車跟上了他們。
阮明月被送到醫院后,做了個詳細的檢查,好在,并無大礙。
醫生說她會暈倒是受了刺激和撞擊后雙重作用的結果,昏睡一會兒自然會醒,可阮向葵還是急得團團轉。
“小葵,你別擔心,醫生都說了沒事,她肯定不會有事。”周仲謙安慰道。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阮向葵更繃不住了。
“仲謙哥,我爸媽都出事了,如今只有姐姐還在我身邊,我真的好怕姐姐也出什么事。”阮向葵哭著說。
這些年,姐姐阮明月就是阮向葵的生命的支撐,很多時刻,阮明月給她的力量比母親翁美芯給她的都多。
周仲謙理解阮向葵的感受,他走到阮向葵的身后,輕輕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相信我,她肯定不會有事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顧好你自己的身體,如今你姐姐身邊,也只有你了。”
“嗯。”
“好了,病房里悶,你去洗把臉,到外面透透氣,這里我守著。”周仲謙說。
“好,姐姐醒了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
阮向葵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洗完臉剛走出病房,就看到段祁州倚在病房門外。
“你……你怎么也來了?”阮向葵看到段祁州,既心虛又害怕。
“她怎么樣?”段祁州問。
“還沒醒。”
“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姐姐暈倒是受了刺激和撞擊的緣故,她睡一會兒就會醒。”
段祁州不說話了,但也沒有走。
他還是這樣定定地站在病房門口,像是個冷漠的守門大將。
“段總,我可以和你聊聊嗎?”阮向葵鼓足勇氣問。
她和段祁州接觸不多,之前每次見面,段祁州似乎都是以幫助者的身份出現,可即便如此,阮向葵還是有點怕他。
這個人的氣場太強了。
“說。”
“能換個地方說嗎?”
段祁州隔著門縫朝病房里望了一眼“不能。”
阮向葵有些無奈“好吧,那就在這里說,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可能對姐姐有什么誤解。”
“什么誤解?”段祁州的目光一直落在病房里,周仲謙只是坐在阮明月的病床邊,沒有動手動腳,還算老實。
“關于我媽的這件事,姐姐其實并不是有意瞞你,她也是前不久剛知道真相的。”阮向葵說,“姐姐知道真相后,就一直在勸我媽自首,可是,我媽不愿意。”
“然后呢?”
“然后姐姐就到處去找證據,她希望能找到證據,說服我媽去自首。”
段祁州不語。
所以,阮明月去城東找萬眉,并不是像萬眉兒子蔣進說的那樣,她是為了驅逐她們一家離開榕城,替翁美芯守住秘密,相反,她是在搜集證據。
難怪,剛才沈淑萍崩潰時會說這一切都是阮明月挑起來的禍事。
如果不是她執意找尋真相,也許他母親馮素玲就真的白白枉死了。
“你可以恨姐姐是翁美芯的女兒,但是,你不可以恨她和翁美芯蛇鼠一窩同流合污,這樣的誤會對她不公平。”阮向葵說。
段祁州沉了口氣“能幫我件事嗎?”
“什么?”
“讓里面那個家伙走。”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