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爵沒有注意到任何異常,他一心抱著蘇俏往外走。
從紅溶洞出來后,一路朝著東邊的方向行進。
腿部又傳來陣陣劇痛,宛若釘子在一下一下釘著骨髓,疼得要命。
而且雖然蘇俏很輕,只有九十斤不到,但一直抱著一個東西、保持同一個姿勢。
起初還好,可走了一個多小時后,手臂也開始酸痛,額頭滲出薄薄的汗珠。
可戰爵絲毫沒有停下,加快腳步往前走。
他十分清楚,只要走出去,他和蘇俏就能在一起。
而戰深和其余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面!
再也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足以干擾他和蘇俏在一起。
所以即便他腿部在劇痛、手臂越發的酸,但他未曾停下片刻。
漆黑的溶洞中,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他手中的手電筒做照明。
一米的可見度,于大片黑暗中,像是一只小小的螢火蟲,在極力地和黑暗作斗爭。
這一走,走了足足四個小時。
走到一處地點時,戰爵終于停下,背靠著墻壁,目光投向前面。
前面是長長的溶洞通道,而通道的盡頭,巨大的石壁上破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裂縫里有晨光灑落進來,為這片區域彌漫著淺淺的光澤。
那種黑暗物質已經沒了,這里是正常區域。
戰爵緩了口氣,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滾落。
他全身已經被汗浸濕,白襯衫緊緊粘在他的肌膚上。
手臂高鼓著,緊實的肌肉清晰可見,宛若從水里爬出來的人。
可他神色十分輕松,還帶了絲勝利的愉悅。
從那扇墻壁出去,就是外面正常的世界,會有人接應他。
而其余所有人,都將死在這里面!
想到溶洞里的戰深等人,他低頭看了眼懷里的蘇俏。
蘇俏還在昏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勾了勾唇,低聲道:
“蘇俏,別怪我,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你。”
靠近過光的人,又怎么能做到回到一個人的黑暗?
他要她、只要她!
戰爵手肘摁了下石壁上一個看不見的機關,前方的石壁處,忽然“轟轟轟”地響起。
在眼可見的速度下,其中一塊石頭緩緩升騰,一扇兩米高的門露了出來。
隨著石門的開啟,外面的晨光灑落進來。
太久沒有接觸光源,光線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可漸漸緩和后,放眼望去,外面是古樹林。
古樹直徑足有十米,遮天蔽日,晨光從縫隙中灑落下縷縷陽光、夢幻又治愈。
戰爵看著外界的陽光,抱著蘇俏一步一步往外走。
外面就是晨光萬丈。
這么久了,溶洞里的毒素早已經讓戰深等人死去,蘇俏是他的了!永遠只能是他的!
可剛兩步,原本靠在他懷里的蘇俏,忽然倏地睜開了眼睛。
她一把推開戰爵,身手敏捷地從戰爵身上跳了下來。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完全沒讓人反應過來……
戰爵有片刻的僵滯,反應過來時,就見蘇俏站在離她一米的地方,那襲黑色的睡袍被洞外吹來的風吹得嘩嘩飄揚。
他瞳孔微縮,“你……你沒暈?”
“不只是我。”蘇俏聲音冷厲。
戰爵皺眉,身后忽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就見戰深帶著一群特工從里面走出來。
戰深臉色肅寒,周身的泥濘狼藉為他增添了幾分肅殺。
在他身后跟著的特工或是手臂淌血、或是大腿中子彈,血流汩汩,更襯得他宛若戰場歸來的軍人。
戰爵看到那一幕,臉色徹底的僵硬、凝滯。
“你們怎么會……怎么可能!”
明明他們進了溶洞,溶洞里的毒素是科學至今沒有調查出來的、也無人察覺的,他們怎么可能還活著出來!
這不可能!
戰深深深看了戰爵一眼:“若不這樣安排,你又怎么可能走最安全的路?”
從和戰爵一同進入隧道后,他就發現戰爵看他的眼神充滿敵意,無時無刻不想著殺了他。
尤其是他們坐在那里休息、戰爵企圖遞給蘇俏藥丸時,他更清楚那一點。
戰爵心里的嫉妒和仇恨,早已經無法抹滅。
如果跟著戰爵盲目地走、整個區域里的生路只有戰爵清楚,他們的生死由戰爵掌握……
那時候、恰巧蘇俏也看出了那一點。
蘇俏很清楚,戰爵想無聲無息殺了戰深。
而唯一的途徑,最有可能的就是用毒。
也只有毒素,才能做到悄無聲息。
所以她和戰深走在一起時,暗暗用銀針扎了他的一個穴位,暫時封閉麻木了人體的呼吸感知神經。
當神經出現麻木,會很難將毒素吸取進去,即便吸入,也僅僅是極其微量的成分。
在行走時,她還趁著戰爵走在前方不注意,偷偷給所有人也扎了一針。
以至于所有人在溶洞里中毒時,是很輕微的量,當即的確暈了過去。
但微量毒素能讓人在兩到三分鐘就醒來。
那時候蘇俏出了溶洞就已經恢復意識,她眼睛瞇開了條縫,看到戰深也睜開了眼睛。
戰深第一時間準備追上,但她打了手勢,用眼神傳遞信息、交流……
那種情況下,她知道戰爵不會對她做什么。
也只有在那種情況下,戰爵才會盡快走出機關城、走出黑暗區。
而戰深在,戰爵一定會想別的辦法對戰深動手、甚至對其他人動手。
那一刻,戰深躺在地上,思緒極其復雜。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抱走,而身邊是躺著的二十條人命,黑暗中還有木國人的追殺。
他倒是無所謂,若是只有他一人,他無需任何考慮。
但那二十人大多數都受了傷,經不起太多折騰。
加上蘇俏一直用眼神各種威脅、撒嬌、勸他理智,他終究是忍了下來。
他帶著所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著,注視著戰爵的一舉一動。
好在全程戰爵只顧著出去,并沒有對蘇俏做出任何不該有的行為。
此刻。
戰深從戰爵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到蘇俏跟前。
他抬起手用大拇指摸了摸她的臉頰,宛若在摸一只貓,道:
“俏兒,辛苦你了。”
聲音里是極盡的溫柔、疼惜、愧疚、自責。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