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帝國皇太子,老子不干了!_人人
他轉向柳月梨,笑意收斂,眼神變得銳利如刀鋒。
“柳管事,貨到了!跟村里的繡娘們通個氣,讓她們得空準備下針線活兒,做幾套結實的護院衣服,尺寸就按咱們護院伙計的標準來!要密針腳,雙層加厚!”這番話暗藏鋒芒。
護院衣服指的就是用運來的“護布板”縫制皮甲。
繡娘則是這段時間組織起來的婦女骨干隊伍。
讓婦女參與,一方面是為了保密和分攤工程量,另一方面也是在無聲地將反抗的力量感滲透到整個村落、每一個家庭。
柳月梨心領神會,重重點頭。
“將軍放心,繡娘們正等著新料子練手藝呢,都說要做給‘最得力的護院’,保準結實!”
常白山嗯了一聲。
目光投向村外那些起伏的山巒,那看似平靜的溝壑梁峁深處,隱藏著他剛剛訓練出來的烏合之眾。
現在,真正的鋼鐵即將交到他們手中。
識字課本上的“攻”、“守”二字,竹棍練出的“隊列”。
算盤推演的進退合圍。
所有這些散落在學堂和勞作中的片段,終于要迎來熔鑄成形的那一天了。
風暴前的寧靜,已被鐵器入倉的低沉聲響悄然打破。
識字班里的朗朗之聲,織布機上的唧唧之音。
與鐵器相交的冰冷撞擊,在無形的空氣中碰撞、交融。
這平靜村落之下涌動的暗流,正悄然匯聚成一股足以割裂黑暗的洶涌力量。
“我們就先走了。”
隨著褚贏的道別,一隊人馬迅速離開。
常白山望著褚贏車隊揚起的煙塵消散在山道盡頭。
十日后,山雨欲來。
放羊的啞巴少年二狗連滾帶爬沖進村。
喉嚨里嗬嗬作響,手指死死摳著脖頸。
那里橫著三道紫紅淤痕。他撲到常白山腳邊,抓起炭條在青石板上歪扭地畫出一個猙獰的犬字。
又狠狠打了個叉。
柳月梨瞳孔一縮。
“是獠牙營!劉家圈養的私兵,專在深山剿匪,衣甲領口繡獠牙紋,領兵的是個臉上帶刀疤的百夫長,諢名瘋狗!”
暗衛快馬傳回的情報印證了二狗的警示。
一支約三百人的披甲步卒沿官道壓來,打頭的是三十輕騎。
馬鞍旁懸著浸油的火把與鐵鉤。刀疤臉騎在馬上。
馬鞭指向炊煙裊裊的村落,獰笑聲隨風飄進山坳。
“劉老爺說了,這窩刁民私通沙匪,屠干凈,一粒糧都別留!”
常白山立在村口曬谷場,身后是三百名握緊竹槍的村民。
竹竿頂端新綁的梭鏢尖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光,那是壓倉鐵磨出的獠牙。
“記住石板上的田字格!”
常白山聲如鐵砧。
“前隊蹲!竹槍斜插土里,把你們夯田埂的力氣使出來!后隊舉槍!對準馬脖子,像柳管事教你們繡花一樣,手要穩,眼要毒!”
騎兵卷起的煙塵已撲到百步外。
刀疤臉看著谷場上那群布衣農夫,嗤笑揮鞭。
“踩過去!”
三十匹戰馬嘶鳴沖鋒。前排村民看著逼近的鐵蹄,腿肚子打顫,卻死死抵住槍尾。
就在馬頭即將撞上槍尖的剎那。
“起!”常白山炸雷般的吼聲撕破空氣。
前排竹槍如毒蛇昂首,狠狠捅進馬頸!
戰馬慘嘶人立,將背上騎兵甩飛。后排竹槍趁勢突刺,精準扎進落馬甲士的面門與腋下甲縫。
慘叫聲中,瘋狗驚見自己最悍勇的先鋒隊長。
竟被一個哆嗦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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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用竹槍捅穿了咽喉!
那漢子看著噴濺的鮮血,喃喃道:
“攻字……斜劈省力……”
騎兵潰敗激怒了刀疤臉。他咆哮著驅趕步卒結陣推進。
重盾在前,長矛如林,儼然正規軍的架勢。
村民的竹槍陣在鐵甲洪流前節節后退,谷場邊緣就是陡坡!
常白山身影倏忽消失。
片刻后,密林中響起三聲短促鳥鳴。
這是暗衛動手的信號。
密林深處,刀疤臉正揮刀督戰。
“壓上去!燒了糧倉……”
話音未落,一柄淬毒短匕從樹冠墜下,精準扎進他后頸。
同時,幾名揮令旗的伍長接連悶哼倒地。
喉間插著紡線用的鋼針。
樹影搖曳間,柳月梨的聲音冷如冰珠。
“姐妹們送的針線活兒,可還合用?”
指揮中樞癱瘓,官軍陣型大亂。
常白山如鬼魅般在林中穿梭,專挑甲胄華麗的軍官下手。
一個哨長剛舉起號角,就被竹弓射出的鐮刀削掉了手指。
那鐮刀,正是昨日磨坊里新開的刃。
“該收網了!”
常白山躍上高巖,抓起一面銅鑼猛敲。
那是褚贏商隊留下的貨郎鑼。
鑼聲是進攻的號角!
東西山梁上突然豎起幾十面褚字商旗。
旗下人影綽綽,戰鼓擂得震天響。
官軍驚恐四顧:
“中埋伏了!是通寶閣的護商軍!”
實則商旗下只有二十名暗衛。
其余皆是村民敲打空桶虛張聲勢。
但潰兵哪辨真假。
幸存的軍官嘶喊。
“往北撤!鉆林子!”
正撞進常白山布下的死地。
北面緩坡看似平靜,坡底卻橫著三道新挖的淺溝。
潰兵踩進溝壑瞬間,埋伏的村民猛地拽動麻繩!
溝沿暗扣崩開,裹著尖刺的滾木轟然塌落。
將人群砸成肉泥。
藏在樹后的青年顫抖著松開繩索,看著算盤上被撥亂的珠子,喃喃道:“退路,珠子……要守住……”
殘陽如血,映照著谷場上的尸骸。
繳獲的制式鋼刀堆成小山。
老族長李老憨拄著斷槍,一腳踹開瘋狗扭曲的尸體,啐出血沫。
“呸!官府說俺們是匪?睜眼看看誰才是吃人的豺狼!”
常白山將一柄環首刀拋給大壯:“識字班今日結業,從今往后,竹槍換鋼刀,算盤換軍鼓!”
他踢了踢地上焦黑的官軍旗,火焰騰起,吞噬了獠牙營的徽記。
柳月梨展開染血的布防圖,指尖點向山外。
“瘋狗只是爪牙。劉家的血債,該去郡城里討了。”
遠處,新鑄的刀鋒在暮色中泛起寒光,像極了她手中那根穿透敵喉的鋼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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