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橋看到白小荷也被人攔住了,心知今天的事不能善了。
她可能真得把錢借出去才能走得出這個車間了。
比起身體傷害和人身自由,她是愿意花錢的,她雖然知道,大家圍著她,也不至于要做什么傷害她的事,也不至于殺了她,但是,這說著說著,氣頭上甩她幾巴掌,還真有可能。
她肯定是不愿意受這些皮肉之苦的。
她可以先服軟,等出去了再說。
她正要松口,突然聽到外面一道清朗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
“雪橋。”
林雪橋從來沒有覺得連北的聲音這么好聽過,簡直是聽到了天籟之音,心里也跟著激動起來。
她忙往聲音處看去,嘴里喊道:“連北救我!”
連北的身影出現在了車間門口,他一身軍裝,身姿挺拔,臉色冷峻,快步朝她這邊走來。
“怎么回事?”他冷冷地掃了眼圍著林雪橋的人。
這時候圍著林雪橋的人自動散開了,林雪橋跑到連北身旁,嘴里說道:“他們圍著我不讓我走。”
有人趕緊否認道:“什么圍著她不讓走,我們不過是聽到她拿了我們職工的福利品去賣,想找她借點錢而已,廠里快半個月沒有發工資了,家里實在是困難……”
“你是林雪橋的愛人吧?你既然是軍人,應該也能理解我們這些窮人的無奈。”
“對啊,你是軍人也不管管你媳婦,好好的的一個軍人家屬,竟然倒賣衣服,做投機打把的事,真給你們軍人丟臉。”
本來看到軍人過來,他們心里是發怯的,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軍人是正義的,是應該守護他們這些老百姓的,應該過那種艱苦的生活的。
那現在,這軍人的媳婦竟然倒賣衣服,賺了幾千塊,過上了好日子。
這怎么行?
如果軍人都這樣,那叫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活?
于是,這些人又莫名地不忿起來。
林雪橋被他們的強詞奪理氣笑了,“哪條法律法規軍人家屬不能做生意?”
連北拉過她,掃了這些人一眼,道:“你們限制我妻子的人身自由,是違法行為,這事我要你們領導給個說法。”
說完就拉著林雪橋離開,白小何看到也趕緊跟上。
聽到要鬧到領導那里,大家的臉色就變了變。他們今天商量好了找林雪橋借錢,就沒有打算讓領導知道,所以特地商量好了,這車間的事不能傳到領導那里去。
大家也趕緊追上,還有人試圖要攔著連北的去路,“大家不過是跟她開玩笑的,她不借錢就算了,我們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但是連北沒有聽,腳步依然沒停。
一直走到了廠干部辦公室。
還有廠干部沒有下班。
看到一群人過來,廠里的干部就問怎么回事。
那些職工就搶著把事情說了,說大家因為聽說林雪橋賣衣服賺了錢,又加之廠里的工資沒發,大家手頭比緊,所以找她借點錢救救急。
沒想到這林雪橋的丈夫過來后,就誤會了,就說他們限制林雪橋的人身自由,不依不饒的。
在辦公里還有廠里的副廠長,他姓石,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同志。
他看向連北,道:“這應該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他根本就沒有看林雪橋,林雪橋冷笑了聲,“什么誤會,他們從下班就開始攔著我不讓我走,足足攔了十五分鐘,這不是囚禁是什么?”
石廠長才把視線看向她,“小林是吧,他們應該沒有對你做出過分的事吧?”
林雪橋道:“對我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連北看向石廠長,臉色沉肅,“這事的源頭是因為我妻子在廠里拿了衣服,大家認為我妻子是占了大家的福利品,不知道石廠長怎么說?”
石廠長道:“沒有的事,廠里從來沒有說過積壓貨是福利品。”
跟著過來的職工臉色變了變,有人就不服氣地道:“那她賺了這么多錢,還在這里上班,這不是跟我們這些人搶崗位嗎?廠里明明說過,這招工都是優先我們的職工家屬的,現在算怎么回事?”
石廠長板著臉,“小林不是廠里的正式職工,你們要什么崗位?”
職工還是不服氣,嘀咕道:“她靠著我們廠賺了這么多錢,我問她借點錢也沒有錯啊,她不借就不借吧,我們又沒有拿她怎么樣。”
連北看向石廠長道:“我妻子不是犯人,沒有犯錯,她沒有義務給大家借錢,也沒有理由讓大家限制人身自由,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這后果不堪設想,這事我希望石廠長給我妻子一個交代。”
他想到剛才的情景,心里就控制不住怒氣上涌,林雪橋被一群人圍著,她臉上帶著惶恐害怕,他的心就像被火星濺到了一樣,完全揪了起來。
林雪橋這些天,在他這里的形象,都是生動的,生機勃勃的,堅強的不服輸的,哪里有過那樣的神色?
面對打算和稀泥的石廠長,連北是寸步不讓。
他把林雪橋護在身后,把職位和關系給石廠長施壓。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
石廠長終于道:“這事確實是他們不對,我讓他們給小林同志道歉,公開道歉,寫檢討,記過,可以嗎?”
連北的神色才算緩了些,他看向林雪橋,“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剛才有沒有人對你動手?”
雖然那些人說沒有,林雪橋也沒有說有,但他還是要確認一下。
林雪橋道搖了下頭,對于連北的作為,她心里暖暖的,她道:“公開道歉可以,我接受。”
被遏令道歉的一群人臉色特別地不好看。
這公開道歉,還要寫檢討,更可惡的還要記過。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