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售貨員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結賬的顧客，略微晃了一下神。

“掃碼。”

她面前的俊美男人帶著半框眼鏡，一雙眼溫和如春，高挺的鼻梁白皙皮膚，身上穿著淡色羽絨服，簡單干凈。

拿著手機的手指細白瘦長，指甲修剪的圓整，沒有一點污垢。

“好、好的。”

售貨員姑娘微微紅了臉，連忙拿出機器掃了一下，男人輕輕說了一聲謝謝。

“那個，可以認識一下嗎？”

姑娘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如果你有女朋友了，那就算了。”

她笑笑，“我對你動機不純，事先聲明。”

男人的薄唇輕揚，拿過自己買的東西輕聲開口，“多謝你的厚愛，我有女朋友了，熱戀中。”

姑娘只能遺憾的收回手機，目送男人離開便利店，最后情不自禁的拿出手機拍下了他的背影。

走出便利店的陸一沉在門口停了一下，已經進入寒冬，外面已經是說話都能有白霧的溫度。

陸一沉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邁步走入了街道上的人群之中。

他的小暖，離開已經有二十天了。

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日期和時間，陸一沉眼里卻是笑意加深。

點開地圖，他看著上面閃爍的小紅點，指尖輕輕摩挲了幾下。

那天她走的沒有任何猶豫，陸一沉也沒有任何阻攔，就這么看著她躍窗離開，將他一個人留在了d市。

他離開了余生的屋子，在d市租了一間小公寓。

研究生的學業就此停擺，沒了顧小暖這個身份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他很少出門，也不需要工作養活自己。

這些年教會給他的錢，足夠花上幾輩子了。

他租住的地方是d市的廉價地區，這里的租戶基本上都是工資不高人群。

一層有十幾個公寓房間，雖然住的人多，但很少能彼此碰面。

二十天，他的小吸血鬼在歐洲輾轉了很多地方，今天的她，停在了歐洲一個邊緣小國之內。

這么多天，沒有自己的血，她會到何種痛苦的地步啊。

陸一沉走入電梯，按下了自己的樓層。

電梯緩緩上行，到達樓層打開，外面的通道卻是一片漆黑。

修長的身影走出電梯，手機上的屏幕閃著亮光，上面的小紅點開始移動了。

陸一沉發出輕笑，他的眼神滿是獵物入陷阱的自信。

打開門扉，他步入到門內。

門在他身后輕輕扣合，發出咯嗒的聲響。

抬手，陸一沉摘掉眼鏡放到了門口的玄關柜上，黑眸沒了鏡片的遮掩，更為深邃，里面的黑根本看不見底。

“還不回來嗎？”

他喃喃低語，注視著地圖上的小紅點，“就算找到了，也不想回來嗎？”

手機上的小紅點再次移動，陸一沉微微仰起頭，手將自己額前垂下的頭發都撥到了后方。

那張俊美無比的臉，完全的露了出來。

黑眸陰沉，薄唇輕揚。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遙遠的歐洲境內，一大一小的蝙蝠在夜晚的空中飛竄，身后是數道追擊而來的同族身影，不肯罷休。

直到飛出了地界之外，追擊的氣息才停了下來。

兩只蝙蝠狼狽的落在下方的某個村莊之內，季向南和顧小暖迅速穿好衣服，遁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兩人飛速的往不遠處的密林深處而去，很快遠離了人類居住的這個村莊。

顧小暖的尖牙露在外面，痛苦的跪在地上。

鮮紅的十字刻印在她的脖頸上浮現，季向南抬手，將她扯了起來。

“小朋友，繼續走。”

顧小暖點點頭，跟著他繼續往密林深處而行，兩人的尖牙都有損傷，更別提身體上的其他地方。

在歐洲的這段時間，教會和同族的雙重追捕，根本沒有任何安全的落腳地。

更為重要的是，顧小暖的喉嚨猶如火燒，對血液的渴望怎樣都無法緩解。

痛苦、壓抑、煩躁，想要得到滿足。

想要喝到他的血，想要用尖牙刺破他的皮膚。

暗夜里，顧小暖眼里的血色因為內心渴望越來越深，她痛苦的嗚咽一聲，手狠狠的按在胸口位置。

季向南看著她難受不已的模樣，手遞了過去。

顧小暖瞬間咬住他的手腕，有血流淌入口中，卻根本緩解不了任何饑渴。

“老頭子，我們回得去嗎？”

顧小暖放開了他的手腕，恢復了些許理智，季向南的血眸看著她，“你還是不信我的話，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顧小暖抿唇，她義無反顧的來這里找季向南，陸一沉沒有任何阻止之意，他只說了一句會等她回來。

“他是教會的圣子，從最開始的血之契約，就是有意為之。”

季向南的話讓顧小暖不知所措，她唯一的食物，是教會的圣子？

“為什么？”

她只說了一句話，當時的季向南皺眉，“這句話你應該問他。”

圣子，握有教會的圣器。

陸一沉手邊出現的圣器似乎有了合理的理由，可顧小暖心中卻疑云重重，他接近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她只是一個初生幾十年的吸血鬼，在吸血鬼族群中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若真是圣子，為什么要和她締結血之契約。

為什么，要將自己送上她的尖牙？

這邊的d市，籠罩在一片正午的陽光之中，坐在客廳的陸一沉垂眸看著手機上的小紅點，眼底越來越冷。

一通電話打了出去，他輕聲開口。

“放季向南回來。”

電話那邊說了什么，陸一沉輕笑，“不用，我親自解決他。”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低語，“替我問候一下女侯爵，感謝她的多嘴讓我多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那邊的電話掛斷，手持十字架的神父在胸口處做了一個十字動作。

他面前的是巨大的耶穌像，高懸的被釘在上方，俯視著下方的渺小人類。

神父手持圣經，輕輕開口。M.wenxuemi

“愿寬恕他的過往，愿寬恕他此刻的罪孽，愿寬恕他即將履行的罪惡，愿他永得救贖。”

神父合上圣經，抬頭看著高懸的耶穌之像。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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