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轉念一想，如果傅云琛為了這丫頭非要插手的話，對彥家來說的確是不小的麻煩。

想到這里，秦夫人心里隱隱沉重。

“顧小姐，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息事寧人？”

顧夕顏驚愕地看了秦夫人一眼，以秦夫人的地位，她怎么會忌憚顧楠一說的話？

顧楠一沉思了片刻：“我要求當事人親自到我面前道歉。”

秦夫人眼神驟沉，心里極其不甘心，可看到顧楠一身旁的男人，她也只能將一腔怒火強壓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應該的，霏霏，這件事因你而起，現在顧小姐想息事寧人，你誠摯地向她道個歉，并且感謝顧小姐寬宏大量、不計前嫌。”

“媽……”秦霏霏一雙桃花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夫人。

她可是秦家小姐，母親出身尹家嫡系，像她這種身份的人怎么可以向顧楠一這個鄉巴佬道歉。

“我不要向她道歉。”

“霏霏！”秦夫人聲音夾著慍怒，眼神警告地瞪向秦霏霏。

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盡快把這件事平息才是最關鍵的。

秦霏霏撇開臉，看出秦夫人的提醒后依舊不為所動。

如果她向顧楠一道歉了，在場的人該怎么嘲笑她？何況還有記者在場拍攝錄像，她就算做錯了也不會低下頭向那個賤人道歉。

秦夫人眼見秦霏霏不聽話，心里暗氣，如果這丫頭有自己一半的聰明也就不會讓自己這么操心了。

“霏霏，立刻向顧小姐道歉！”秦夫人語氣明顯加重了。

秦霏霏眼眶微紅，臉上滿是不服氣。

秦夫人氣的胸脯起起伏伏：“別讓我再重復一遍，立刻道歉。”

雖然怒聲訓斥女兒，但秦夫人心里卻滿是心疼，她就這么一個孩子，從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從來不舍得讓她受到一點委屈，今天卻要讓她當著上百號人的面向一個低賤的丫頭賠禮道歉。

秦霏霏從未見過這么兇的母親，被秦夫人嚇了一跳。

她怔怔地矗立了一陣兒，一番掙扎之后才不甘不愿地看向顧楠一。

“顧同學，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希望你能原諒我。”

顧楠一冷冷看著她，心里清楚，即便秦霏霏開口道歉了，內心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不過這對她來說并不重要，她要的就是讓這件事公之于眾，新聞會很快報道出去，對于上流圈子里的人來說，為了維護家族榮譽，名聲遠比金錢重要，這次的事情對秦夫人和秦霏霏母女都是不小的打擊。

“秦霏霏，希望你真的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知識是不可能被竊取的東西，就算偷了我的成績依舊改變不了你的知識儲備貧瘠。”

秦霏霏沒有吭聲，緊握的雙手顯示出此時內心深處的憤怒，這份屈辱她一定要記得，早晚有一天她要把今天承受的一切還給顧楠一。

道歉之后，秦夫人隨便尋了個借口帶著秦霏霏、顧夕顏離開。

上了車，母女二人都沒有說話，顧夕顏眼角余光偷偷觀察了秦夫人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開口。

“干媽，是我害了霏霏，我實在沒想到楠一竟然交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男友。”

秦夫人冷著臉沉吟了一陣兒，心里一陣煩悶。

“算了，你當初也是好意提醒，現在我最擔心的是那些記者會胡亂報道，如果這件事鬧大了，對彥、秦兩家的名聲會有很大損傷，霏霏也會被人在背后議論紛紛。”

“媽，那我該怎么辦？今后別人都會知道我偷盜試卷這件事，我的名聲徹底毀了。”

“霏霏，你先別著急，媽媽會想辦法的，而且就算這件事傳開了，也沒人敢當著我們的面說起這件事，除非他們不想在華國混下去了。”

“就算他們不明面嘲諷，背地里也一樣會嘲笑我，嗚嗚，當初就不該聽你的去偷調顧楠一的試卷，大不了還和去年一樣考一所野雞大學，也總比成為今年高考的熱點話題強啊。”

秦霏霏氣憤地瞪了顧夕顏一眼。

“都怪你出的損招，我知道你嫉妒顧楠一，一直想對付她但都失敗了，現在更是被她逼得沒了退路就想借刀殺人，你這是把我當冤大頭了啊。”

秦霏霏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股腦朝顧夕顏發泄了出去。

顧夕顏一臉委屈：“霏霏，我當時真的沒有想這么多，原本我想著以你們秦家的實力，只要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顧楠一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可當時我也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帝都的大人物，這都是始料未及的事情。你現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覺得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我們應該一起想解決辦法才是啊。”

比起秦霏霏的咄咄逼人，顧夕顏神情溫柔，說話細聲細語，二人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

秦夫人看在眼里，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霏霏，不要胡鬧了，你應該好好向你夕顏姐學習，如果你的性格像她一樣沉穩平和，就不會讓我這么頭疼了。”

秦霏霏滿臉不服氣地反駁：“沉穩平和有什么用？一樣是顧楠一的手下敗將，顧夕顏，你認我媽當干媽這件事我管不著，但你別想利用她去完成你內心那些陰險的想法，今天我吃了你的虧，但今后我不會了。停車！”

司機朝秦夫人看了一眼，秦夫人冷著臉不說話，司機放慢了速度卻沒有停車的樣子。

“司機，我讓你停車沒聽到？”秦霏霏怒吼一聲，已經表明了自己內心的憤怒。

“停車！讓她走。”秦夫人捏著眉心，一副頭疼的模樣。

司機這才停車，秦霏霏推開車門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干媽，不應該讓霏霏一個人下車的，應該走的人是我。”顧夕顏神情微蹙，一臉擔憂的模樣。

秦夫人擺了擺手，煩躁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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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走吧，我被她吵得腦瓜子疼。”

“可是霏霏正在氣頭上，我怕她想不開。”

“不用擔心，她身邊有人會跟著，夕顏，霏霏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年紀小，性子又太過耿直簡單，想什么就說什么，從來不懂得收斂自己的任性，我真是把她寵壞了。”

顧夕顏握住秦夫人的手：“您別這么說，霏霏說得也對，這件事的確和我有關系，如果當初我不多那一句嘴，也就不會出今天這件事了。”

“你也是為了霏霏好。”

“對了干媽，那位傅九爺究竟是什么來頭兒？像您這樣的人為何還要賣他的面子呢？”

今天秦夫人之所以賠禮道歉顯然是忌憚那位傅九爺，能讓秦夫人忌憚的人整個華國屈指可數，除非這個人的身份比彥家還高。

提起傅云琛，秦夫人的神情透著無奈之色。

“他姓傅，你說帝都有幾個姓傅的？”

顧夕顏心尖一顫，猛然抬眸：“您說的是帝都的傅家？”

“沒錯，就是那個傅家，傅九爺原名叫傅云琛，是傅老將軍的第五子，之所以被稱為九爺，是按照傅家族譜來排的，在他這一代的顧氏子孫里，他排行第九，這個人神出鬼沒，幾乎從不在公眾面前露面，傅家那邊對他的保護也很到位，再加上他是華科院重點培養的導彈專家，國家也非常器重他，所以即便是我這種等級的，和他也不在一個圈子。”

說起傅云琛的過往，秦夫人眼神里露出一絲欽佩。

顧夕顏怔怔地坐在旁邊，雙手緊緊攥著皮包的提手。

“這么優秀的男人怎么會看上楠一呢？他們是怎么認識的？”

“我也想不明白，帝都多少名媛想嫁給他，可傅云琛卻從不近女色，甚至被傳出說他喜歡的是男人，現在看來他的性取向沒問題，只是沒遇到喜歡的人而已，不過他怎么就看上顧楠一了？”

聽了秦夫人這番話，顧夕顏心里的嫉妒都快溢出來了。

自己為了得到江墨宸的一個承諾，委曲求全、每天帶著面具做人。

可顧楠一卻輕而易舉得到了全華國最尊貴的男人，她一個鄉巴佬憑什么有這么好的命？

越想越憤怒，胸腔陣陣扎疼。

“看來傅九爺根本不了解楠一的為人才會被迷惑的吧。”

“肯定是這樣，哼，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就算再聰明絕頂的男人也逃不出這個規律。”

顧夕顏心事重重，內心一陣煩躁。

仔細沉思了一會兒，她推測顧楠一和傅云琛應該就是在三月底認識的，之前那丫頭什么事情都會和她說，而且對墨宸十分癡迷，眼里心里只有墨宸一人，從三月底開始，她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傅云琛也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短短五個多月時間，傅云琛肯定是對顧楠一不夠了解，這也許是拆散他們的契機。

顧楠一拿回數學成績后，成績發生了大逆轉，由原來的平城市第二十八名直接躍升為全國高考狀元，以750分的成績成為華國高考歷史上第二個進入滿分俱樂部的天才。

張校長、郭文濤、楊珠等人把愉悅的心情都掛在了臉上，尤其是郭文濤，被各院校領導邀請上臺去演講，美其名曰：傳授培養滿分專員的心得和經驗。

郭文濤站在臺上，拿起話筒面帶微笑的看向下面的所有人。

“能被領導們邀請上臺演講，本人榮幸之至。”

臺下，記者詢問道：“郭老師，聽說九班是平城一中高三部最差的班級，您帶的往屆學生甚至沒有考入二本院校的學生，對于今年班級里出現全國狀元，您有什么經驗分享給大家的嗎？”

臺下的觀眾席第一排，曾斌、王秀秀的臉色極其冷清，沒有絲毫共情的愉悅，反而內心里十分郁悶。

曾斌心里的落差很大，原本此時應該站在臺上發言的是他才對，甚至在昨天晚上，他就熬夜寫了兩個小時的演講稿，結果演講稿卻沒有了用武之地。

王秀秀則更多的是嫉妒心里，剛剛嘲諷顧楠一有多積極，現在被打臉就有多疼。

“這丫頭今年是游戲bug了？在四班的時候笨的要死，怎么突然就成了全國滿分狀元？感覺我現在像做夢一樣，周圍的一切全都是虛幻的。”

王秀秀小聲嘀咕，一旁的楊珠還是聽到了，不忘嘲諷道：“你知道周易有一卦叫潛龍在田嗎？只能怪你自己有眼無珠。”

“誰稀罕？我寧愿不要這個高考狀元也不想留這種人品有問題的學生。”王秀秀滿臉不屑的反駁。

“呵呵，真是死鴨子嘴硬，剛剛我聽張校長說，九班今年出了個全國狀元，他準備向上級領導申請一筆獎金下來，這筆獎金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獎勵九班的各科老師，另外一部分獎勵今年的高考狀元，據說郭老師身為班主任能拿到十幾萬的獎金哦。”

“真的嗎？十幾萬的獎金，太羨慕了。”一名男老師笑著搖了搖頭。

“當初王老師把顧楠一趕出四班的時候，我們幾個人都不想要她，最終只有郭老師主動收下了，沒想到現在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了。”

這位班主任提起這件事后，各班的班主任心里都是追悔莫及，如果當初自己明智一點收留了顧楠一，這十幾萬的獎金就是他的了，真是越想越心塞。“

王秀秀心里更是像堵著一塊巨石。

原本這十幾萬的獎金是屬于她的，現在卻便宜了郭文濤那個老處男。

郭文濤一番澎湃激昂的演講之后，目光含笑的看向臺下的顧楠一。

“當然，老師們的經驗很重要，學生自身的努力和天賦更重要，楠一自身就十分優秀，學習認真專注，善于和老師溝通，這也是她身上不可多得的優點。”

顧楠一嘴角抽了一下，學習認真專注、善于溝通？她有嗎？

楊珠和其他九班的老師們聽到這句話之后，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然，腦海中閃過無數個上課時的畫面，那個時常趴在書桌上睡覺的女孩兒和認真專注實在不太掛鉤。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九班成為了今年一中的一匹黑馬，不僅學生們的總體成績比往年進步了許多，還出了一位全國滿分狀元，就這一點都足夠九班所有的老師吹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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