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外面涌進來，房間里的空氣霎時變得粘稠，擠壓的杜向前呼吸都開始變得時快時慢，心臟更是‘砰、砰、’跳的很快！

過了好一會兒，杜鵑才不敢置信的反問一句，“杜若介紹的？”

杜向前點頭，“是！”

杜鵑憤憤的閉嘴，顧輕柔神色間也透著幾分復雜。

杜鵑聽出言語中對杜若的親昵，有些吃醋的憤憤，

“我才不信她會那么好心，你小心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

“不會的，”見杜鵑如此說杜若，杜向前有些不高興的說，

“大姐，你別那么說二姐，二姐不是那種人。”

“哼，”杜鵑冷哼一聲，臉色難看極了，“我管她是什么樣的人，反正不是好人。”

杜向前卻認真的對杜鵑說，“我覺得二姐是好人。”

杜鵑被杜向前氣的接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坐在一旁的顧輕柔也終于輕嘆一聲，“向前，其實你姐姐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杜若...她的目的或許沒有那么簡單，”顧輕柔一本正經的給杜向前分析說，

“我跟你爸爸...”顧輕柔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做了不少對不起她的事情，她能不計較？”

“我就擔心啊，她把對我們的怒氣，發泄在你身上。”

顧輕柔伸手握住杜向前的手，語氣帶著幾分感嘆，

“向前啊，你這孩子從小就心地善良，對人沒有防備心，但是有時候，人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

杜向前聽了顧輕柔的話，他想反駁，杜若不是那種人。

但看母親眼底濃濃的擔憂，他只好咽下嘴里的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但是在杜向前心里，他是完全不信，杜若會做傷害他的事情的。

第二天，杜向前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后去上班。

顧輕柔是家里第二個起床的人，她起床后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邊，等上午九點左右，杜鵑才醒。

杜鵑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顧輕柔。

“媽，”杜鵑披頭散發，滿身邋遢，追在顧輕柔身后。

顧輕柔正拿著抹布擦家具，聞言，頭也不回的問，“什么事？”

說完，又有些不滿的說，“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

“就你這樣，哪個男人肯要你？”

杜鵑被戳中痛腳，不滿的嘟起嘴，帶著幾分自嘲的說，

“是啊，現在的我，確實比不上杜若那個小賤人！”

“你這是什么話？”顧輕柔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杜鵑，眼底濃稠的黑，像是黑淵般，深不見底，

“你跟她比什么？”

“她不過命好，嫁了個好男人罷了，”顧輕柔說到這里，伸手把杜鵑耳畔的秀發梳理到耳后，語氣幽幽道，

“你不比她差，她能嫁個好人家，你一定也可以。”

杜鵑聽了，苦笑著低下頭。

如果是以前，她確實很有自信，覺得自己一定比杜若嫁得好。

可現在...

杜鵑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腿，還有坐在床上，正在低著頭，一臉認真糊火柴盒的殘疾女兒。

她哪里還有那個資格。

顧輕柔見杜鵑臉上少有的露出幾分自卑和痛苦，心臟一陣絞痛。

這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的閨女啊！

如果不是杜若那個女人，她們又怎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杜若害的她和丈夫坐牢，害的女兒瘸了一條腿，害的她兒子和女兒找不到工作...

以為施點小恩小惠，她們就會感恩戴德？

忘記過去的一切？

妄想！

“小娟，”顧輕柔有些心疼的握住杜鵑的手，臉上神色溫柔，眼神滿是鼓勵，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在媽媽眼里就是最好的。”

聽了顧輕柔的話，杜鵑心里微暖，心底的自卑感漸漸消散，

“媽，我其實...”杜鵑回握顧輕柔的雙手，她在不知不覺間，雙手漸漸用力，捏的顧輕柔有些疼，顧輕柔卻面不改色，只溫柔的看著杜鵑。

杜鵑心緒似乎在這一刻有些崩潰，她搖著腦袋，表情痛苦而悲戚；

“媽，其實我是...嫉妒杜若的。”

第一句話出口后，接下來的話，杜鵑說的就比較順暢了。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比杜若強！”

“我出身比她好，我是城市戶口，在京城上的學，見識廣，認識的人多。”

“杜若她不過只是個從鄉下來的泥腿子，她憑什么能壓我一頭？”

“可自從你跟爸爸進了監獄，我就...”說到這里，杜鵑再也沒忍住，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哭的撕心裂肺，

“以前認識的那些人，沒一個人看得起我！”

“沒有一個人給我工作，我甚至去應聘臨時工，可都沒用！”

“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對我好的男人，還是結了婚的，他告訴我，他跟他媳婦兒沒感情，只要我生下兒子，就跟我結婚。”

“卻沒想到，”杜鵑忽然一指床上的多多，眼神陰鷙，“沒想到，我生下的是個女兒不說，還是個殘廢！”

“我不服！”

“媽媽，”杜鵑撲進顧輕柔的懷里，身體微微顫抖著，哭的很用力，嗓音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傳出的悲鳴。

極大的心理落差，差點沒把杜鵑給逼瘋了！

“媽，我好恨啊！”

“憑什么？”

“我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杜若那個小賤人卻越過越好，甚至，連向前都要靠她施舍，才能找到一份工作。”

“我不服，憑什么？”

“我好恨啊！”

杜鵑情緒激動之下，沙啞的嗓音一再拔高，把床上的多多嚇得身體都成了篩糠，卻不敢回頭看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顧輕柔把杜鵑抱進懷里，不住的安慰，

“媽媽知道你很辛苦，很難過。”

“你放心，媽媽會幫你的。”

“媽媽一定會讓杜若那個小賤人，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在顧輕柔的安慰下，杜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只是眼圈還有些紅。

“別哭了，”顧輕柔幫杜鵑把臉上的淚水擦干凈，語氣溫柔道，

“再哭就不漂亮了。”

“嗯，”杜鵑抹掉眼角的眼淚，有些期待的仰頭看著顧輕柔，迫不及待的問，

“媽媽，你打算怎么對付杜若那個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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