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的干脆,讓昭宜大長公主吃了一驚,她捂著嘴笑道:“認干親這種事兒。可不算小,本宮聲名狼藉且不說,你總要與邊關的神威大將軍商量一番。”
昭宜大長公主所收義子無數,但旁人都心知肚明,那些義子不過是給昭宜大長公主暖床的,名義上叫一叫也就罷了,做不得數。
但虞安歌這個義女,昭宜大長公主雖不至于讓她上皇室宗牒,卻也是要旁人心里有個數,一場隆重的拜干親禮儀,總是得辦一辦的。
虞安歌道:“義母愿意抬舉我,是我之幸,推脫可就不禮貌了,至于我爹爹那邊,您放心,他求之不得。”
神威大將軍覺得最對不起虞安歌兄妹的一點,便是在他們喪母后,將他們留在盛京,受虞老夫人的捧殺磋磨。
這些年虞廷不是沒想過續弦,讓兄妹二人感受母親的關切和照顧,卻又擔心人都是有私心的,萬一對兩個孩子不好,豈不誤人誤己。
再加上邊關苦寒,軍防忙碌,虞安歌兄妹被他接去邊關后,活得也算快樂自在,虞廷便沒有執著于此。
眼下盛京的情況,虞安歌勢必要遭到二皇子打壓的,罷官免職只不過是一道開胃菜,后面還有什么等著虞安歌,誰都不清楚。
虞安歌其實不怕受到什么磋磨,可她擔心爹爹那邊。
她既為人質,爹爹在邊關就得受到鉗制。
而昭宜大長公主此舉,在一定程度上是給了虞安歌傍身的依靠,讓二皇子對她下手時,多少會顧忌一些。
便是她爹爹在這里,也定會同意的。
昭宜大長公主也是一個敞亮人:“既如此,就說定了,待大行皇帝喪儀過后,本宮便尋個機會給新帝遞話。在此之前,本宮先放出話去,也讓旁人知道,你是本宮罩著的人。”
虞安歌點頭:“多謝義母。”
昭宜大長公主年過四十,終于有了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兒,此時心里也是高興得很。
虞安歌道:“不過我有個問題,還請義母解惑。”
昭宜大長公主道:“你說。”
虞安歌道:“拋開以前的誤會不說,您為何在這個時候認我為義女?畢竟,我現在正處谷底,幫不上義母半點兒忙不說,反而要拖您后腿。”
昭宜大長公主嗔怪地看了虞安歌一眼:“小滑頭,義母都叫了半天了,這個時候才問。”
虞安歌坦然一笑:“雖有疑惑,但這義母是真的想認。”
昭宜大長公主道:“本宮早知你有本事,起事之前,你給本宮拋出來的條件,本宮著實心動。”
虞安歌含笑,一向冷峻的臉,像是帶著春日的暖陽。
昭宜大長公主道:“可惜世事無常,令人唏噓,不過咱們一時失意,不代表會一直失意。況且...本宮的心動,至今不曾變。”
她一雙眉目盯著虞安歌,唇角微勾,野心無聲鋪展在彼此的眉宇。
有些話不需要多說,她們都心知肚明。
四皇子那份蓋有寶璽的圣旨,可就在昭宜大長公主手里攥著,若是到了合適時機,她們未必不能撿起從前的野心,東山再起。
虞安歌目光灼灼:“義母所言極是,我也不曾變過。”
昭宜大長公主笑靨如花:“好姑娘,難怪本宮從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與你投緣。”
她二人在這里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旁的商清晏看她們二人這般,像是咬了一口青梅,滿口酸澀。
他這個姑母,著實厲害。
外人都道昭宜大長公主看上的人,沒一個逃得過的,果真不假。
倘若虞安歌真是男子,商清晏真不覺得他能勝過姑母的魅力。
昭宜大長公主又對二人說了一些近來的情況,才離開。
走之前,昭宜大長公主抱怨了一句:“你們兩個,可要天天抹,日日抹那藥膏,倘若留疤了,本宮饒不了你們!”
虞安歌和商清晏兩個小黑人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昭宜大長公主又道:“還有一點,最近外面的風聲緊,你們操心也沒用,不如安心養傷,把身子養好了,再謀其他。”
商清晏受傷嚴重,的確不能操勞。
虞安歌自己,被罷官免職,除了在暗地里搞一些小動作,還真做不了什么。
看兩個人都答應了,昭宜大長公主才施施然離開。
國不可一日無君,二皇子在大行皇帝駕崩三天后,由謝相宣讀圣旨,靈前即位,明確君臣。
期間還出了兩段小插曲,一是那份傳位圣旨,由于沒有加蓋寶璽,被戾太子黨的人揪住不放,痛陳圣旨有異。
二皇子也知道他在秋狩時,暗中帶人占領皇宮,必會招致議論,所以早有準備。
命刑部,宮正司,大理寺,內侍監諸衙司,當眾驗證大行皇帝筆跡,確認無誤后,就將其中幾個刺頭處置了。
戾太子至今下落不明,甚至有傳言戾太子已死,群龍無首,面對二皇子的清洗,這群人心里著急也無濟于事。
第二件事,是被囚禁在東安高墻的四皇子要求出來為大行皇帝守靈。
二皇子自然是不允許的,成王敗寇,他留著四皇子的命,也只是為了讓四皇子黨的人,跟戾太子派的人在朝中相互抗衡。
等他哪一天坐穩了皇位,亦或者戾太子被擒,四皇子便可“病逝”了。
但四皇子性情叛逆,在東安高墻尋死覓活,哭聲飄出長巷,惹得宮人議論紛紛。
再加上戾太子尚有弒君弒父的罪名,四皇子被囚的理由,只有一個“趁機生亂”。
在圍場的官員都知道那驚險的一天都發生了什么,所以四皇子這拼了命,也要在靈前盡孝的舉動,還是引起了許多人的同情。
大殷重孝道,二皇子無法,只能允許四皇子出來,不過四皇子身邊始終有四個人像看賊一樣看著他,不允許旁人跟他說一句話。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