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配得上天才稱號的金先生第145章配得上天才稱號的金先生→:“也怨不得人家砸場子。”李錦從馬車上下來,快步疾行,往仵作房的方向走去,“你進宮送一趟李茜,漲了十兩月俸,把刑部的人心給打散了。”
他一邊說一邊笑,穿過六扇門的中庭:“此事讓許為友很是不滿,估計是正好有個案子,便借題發揮,趁機砸場子。”
說到這里,他放慢了腳步,壓低聲音補了一句:“狠狠揍。”說完,面帶笑意,格外開心的邁過了仵作房的門。
“刑部祝東離,見過靖王殿下。”
見到刑部的“在世謫仙”時,李錦抬手虛扶了他一把:“祝大人不必多禮。”
他稍稍側身,回眸瞧了一眼金舒。用眼神再次向她傳達了,千萬不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倒是這位祝東離,白衣在身,清冷高傲,不食人間煙火,寒暄過后再無他言,安靜的隨著李錦往內堂走去。
停尸房里,正中的床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金舒將袖口系好,自一旁博古架上熟練的拿下兩個托盤,戴好手套之后,便進入了屬于她自己的世界里。
李錦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她便已經俯下身,先行抬手輕輕按壓尸斑。而后雙手卡住被害人膝蓋的關節,輕輕抬起嘗試活動。
口腔,脖頸,肩部,已經胸背四肢,無一不是仔細查驗。
“被害人雙目圓瞪,唇口微張,手腕和腳腕處都有明顯的捆綁痕跡,呈現深紫色勒痕。顏面、胸部、腹部和四肢前部,分布大面積尸斑,兩側眼結膜充血。”
她轉身,從身后扁平的盒子里抽出一把最小號的刀,熟練的在尸斑最明顯的地方,上下劃了一個十字。
看著沒有血流的跡象,才說到:“死亡時間在十二個時辰之前,姿勢為俯臥,且頭部位置較低,下肢位置較高。”
她說著,手里沒停,將被害人身上的血衣剪開,稍稍怔愣了些許。
李錦站在一旁,也微微蹙眉,瞧著眼前的被害人,格外好奇的探頭望過去。
本來,被害人頸部有大出血的痕跡,金舒的第一判斷,致命傷應該是在頸部。
但衣服全部打開之后,胸口上呈現出的細小傷口,倒是令她更加好奇。
她附身,瞧著那細小的,不足一寸的創面,眼眸里微光閃爍。
轉身,從一旁畫師的盒子里,拿出小狼嚎筆,輕輕調色。
如往常一樣,金舒一邊畫著紅圈,一邊數著這些刀口的數量。
“被害人除脖頸處之外,胸腹創面五處,創口均不足一寸。”她放下手里的盒子,拿起小尖刀,垂直從創面深入,當著李錦和祝東離的面,將一個創口的路徑呈現在了兩個人面前。
“五處創面均是不足一寸,長度兩寸的小刀形成。”
她沒停下,移到脖頸的位置,簡單清理了一下,看著眼前最大的創口,了然地點了下頭。
“胸腹五處刀傷,因為短淺,并非致命傷。”她瞧著眼前已然是扎破大動脈的頸部,頓了頓,“致命傷是頸部被割斷的大動脈。”
金舒起身,以手比刀,放在被害人的脖頸處:“根據創面和刀口的角度,是從這個方向刺入的。”
一旁,站在角落一言不發的祝東離,看著眼前這個陰柔瘦小的“金先生”,目光沉了不少。
不管是對死亡時間的判斷也好,還是走刀的嫻熟程度也好,甚至對兇器的推測能力。
確實令人稱奇,配得上“天才”的稱號。
他眼里,金舒在昨晚這些死因的判斷后,還在專注于被害人額頭上的傷痕。
若是放在刑部,在推斷出致命死因之后,這具尸體恐怕就會進入無人問津的狀態了。
而她卻將被害人因為鮮血而黏膩在一起的頭發,一點點剃下來,注視著頭頂腦后幾個特殊的傷痕。
“頭部有擦破痕跡,從出血量上判斷,并不嚴重。”
祝東離以為至此,死因和死亡時間的判斷,已經可以畫上節點了。
可是,眼前的女人,刀鋸在手,一點一點嘗試還原所有傷口形成的模樣。
一向是冰山一般面無表情的祝東離,此刻內心終于是蕩起了層層波瀾。
“顱骨未見骨折痕跡,但是有大量的平移擦破傷,根據創面的呈現,推測造成傷口的應該是……”她從頭皮處夾了一塊特殊的碎石,放在一旁的小盤子里,“應該是建房用的青磚。”
說完,金舒起身,深吸一口氣:“綜上,被害人年齡在五十歲左右,角膜完全渾濁,尸僵完全緩解,手腳皮膚半剝落。根據當前夏季的整體情況預測,死亡時間應該在距現在大約十二至十四個時辰之間。”
“被害人雙手雙腳處有捆綁痕跡,痕跡清晰,呈深紫色,表明捆綁相當用力。但繩子紋路走向提示捆綁的技巧并不佳,十分雜亂,個人推測可能是因為捆綁人本身并不懂如何人身控制,所以只是雜亂無章的進行纏繞。”
“除此之外,頭皮有擦破痕跡,前胸共中五刀,頸部外側有疊加刀痕,導致大動脈破裂,死因是失血過多后休克導致的死亡。”
她說到這里,李錦面帶笑意,稍稍側身,瞧了一眼愣在一旁的祝東離。
他微微垂眸,目光又落回金舒的身上。
他知道,金舒的話還沒說完。
就見她將手套拿下,從一旁的盒子里挑了許久,拿出一把比方才驗尸更大一些的刀,在李錦的眼前展示了一下:“根據刀刃的情況,我判斷,刀身應該是比較小的那種,家用的小刀。”
她說到這里,將刀收回了盒子里,將用過的刀在火上燎了一下,仔細的擦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李錦,瞧著神情凝重的祝東離,笑意更重。
他可沒打算就這么讓金舒手下留情:“金先生怎么看?”李錦故意問到,“這個案子本身,先生怎么看?”
金舒停下了手上的活,抬眉看著李錦,思量了些許才開口:“從傷痕形成,和創面呈現的方式上來看,我認為兇手應該起碼有兩個人,且明顯的年齡較小。”
她又將那把刀拿起:“大部分人,弱冠之年后,都不會喜歡用這種小東西,而更加偏愛橫刀和障刀。再加上頭部,明明有青石板的拍打痕跡,卻只能造成擦傷。”
她睨著李錦的面頰,比較肯定的說:“兇手的年紀,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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