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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時辰,于景行疾步從屋后回來。他走到門口,差點被門口的書絆倒。
身體一趔趄,手上的馬燈晃動過大,燈居然滅了。
于景行抹黑把手伸向地上的書,當他聞到紙質書上的墨香味時,他連害怕都忘記了。就像撿到寶一樣,歡喜地把書從地上抱起來,急急忙忙地擠進屋里,把馬燈重新點上,癡癡地又翻看起手里的書。
陳姣姣給他寫的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他卻翻來覆去看了兩遍。
“贈于景行。”
意思他明白,只是這么好看的字到底是誰寫的?
這個家里還有人能寫出這么好看的字?
于景行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逸,可是沈逸的字跡他很熟悉,沈逸寫不出這么工整的字。
蘇郁和何慕就更不可能了,他們識字少,能把筆畫寫對就不錯了,更別說寫出這么好看的字。
難道是家主?
于景行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可是陳姣姣的字他看過,就跟鬼畫符一樣潦草,除了她自己沒人能看得明白,她還能寫出這么清雋的字?
于景行一時猜不出是誰給他送的書,他也管不了這么多,把紙條藏進書頁里,津津有味地看起書來。
這一看,就看到了早上。
當徐五輕手輕腳地起身做早飯的時候,于景行終于熬不住了,把書蓋在臉上,睡死了過去。
徐五注意到于景行床頭堆著一大摞書,心里想著他怎么這么大膽,一個男人,竟然敢明目張膽的看書。家主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再晚一點,蘇郁、何慕和沈逸也醒了,他們看到于景行床頭的書,都嚇了一跳。
三個男人,趁陳姣姣還沒起床,把于景行的書藏了起來,替于景行打掩護。
這一天,陳姣姣又起晚了,一家人都等著她吃早飯。
于景行卻比她起得還要晚,上桌吃飯的時候,于景行一直昏昏沉沉沒有精神。陳姣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皮膚冰涼,好像有點低燒。應該是睡眠不足引起的。
“你吃完飯繼續回去睡覺,不要把身體熬垮了。”陳姣姣突然沒頭沒尾地對于景行說。
“啊?”于景行驚訝地睜大了眼,神色慌張,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陳姣姣看穿了。
陳姣姣不想嚇到他,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精神這么差,吃完飯繼續回去休息,身體要緊。”
于景行暗自松了一口氣:“謝謝家主。”
“不用謝。”陳姣姣在回答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跟蘇郁他們說謝謝,他們覺得自己對他們太過生分。他們不是也對自己說謝謝嗎?自己怎么沒覺得有什么?
看來,還是他們太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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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還真是麻煩。
又漂亮迷人的生物。
吃過早飯,陳姣姣照例去村上給人干活。她要讓她的服務成為一種常態,讓村民們產生依賴,就得每天準時開工。
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村民還真有事都想著陳姣姣,家里有什么力氣活、難事都等著陳姣姣去處理。
陳姣姣收費不高,遇到老人和體弱的男人,她甚至會免費幫他們干活。她每次幫村里的某個男人干活沒收錢,那些好事的村民,一定會想辦法把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傳進蘇郁他們耳里。
導致蘇郁他們沒出門,卻把陳姣姣幫誰免費干過活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們會怎么想顯而易見,因為這些事,陳姣姣讓家里的男人們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今天,陳姣姣把扛水、舂米、磨面……的活干完,一共掙了八十文。她剛覺得有點少,丁沐白就找上來了。
丁沐白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平時狐媚勾人的臉上滿是愁容,一見到陳姣姣,就對她說:“陳姣姣,我給你一百文錢,你幫我照顧一天我家小小。我娘家的人找來了,說我父親生命垂危,我得趕回去。”
這事一聽就不好推辭,陳姣姣也沒有坐地起價,一口答應下來:“好,我會好好幫你照顧小小的,你放心回去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丁沐白對陳姣姣很放心。陳姣姣這人認錢不認人,只要給她錢,她就會把事情辦得特別好。
在陳家村,丁沐白也沒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他思前想后,只能把小小交給陳姣姣。
因為陳姣姣足夠厲害,也足夠負責任。把小小交給她,至少能保證小小不被李夢的人欺負。
“陳姣姣,小小你一定要看好,不能讓她被人欺負,這點最重要。其次,你得給她做飯吃,還得監督她做功課,就是這些,你都可以辦到吧?”丁沐白認真地對陳姣姣交代著。
陳姣姣一聽,不就是做做飯看著她寫功課嗎。這么簡單的事,她分分鐘就能搞定,沒想到幫人帶孩子這么輕松,還賺得挺多。
“放心吧,那么多重活累活我都干得了,看孩子還不是小事一樁。”陳姣姣信心滿滿地保證,讓丁沐白放心走,一切都交給她。
丁沐白沒再猶豫,收拾了一包物品,就跟著報信的人走了。
他只有一個女兒,陳小小。陳小小已經十一歲了,跟陳大丫年紀相仿。她們兩個上同一所私塾,不知道成績怎么樣。
但是丁沐白也跟陳如夢一樣,很看重陳小小的學識,希望她能考過秋試,走出陳家村,揚名立萬。
陳姣姣沒有孩子,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在做了家長之后,都會望子成龍。至少現在看來,每個家長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學業有成的。
她此前已經見過陳小小好多次,每次給丁沐白干活的時候,陳小小總會趴在窗臺上看陳姣姣。
陳姣姣還知道,自己只要一來干活,丁沐白就會借機教育陳小小:“你看,沒有學識,就只能像她一樣干一些粗活、累活掙錢。辛苦勞累不說,收入還不穩定,做了今天沒明天,沒人會喜歡給人做苦力掙錢。”
陳小小也每次都會反駁她爹:“我看她做得挺開心的。”
“誰說她開心了,她那是苦中作樂。”丁沐白強行給陳姣姣按上了痛苦的標簽,還會沖著陳姣姣問:“你自己說是不是這么回事?”
陳姣姣不能帶壞人家的孩子,只能配合著苦笑,說:“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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