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哪有人凍死在暖春的第14章哪有人凍死在暖春的:、、、、、、、、、、、、、、、、、、、、、、、、、:irrxs
侯夫人一身素服,頭上簪著一大一小兩朵絹花,也不知在院門口立了多久。
韓欽赫回頭望去,又與姜念對視一眼,這才噙笑直起身子。
“夫人來得正好,阿念借住這段日子,可要請您多加照拂。”
“怎么,你竟是要走了?”侯夫人意外得有些刻意。
韓欽赫早讓人遞消息給她,聽她這個口吻,頓時預感不好。
“……夫人的意思是?”
“世子初至京都,如今一人讀書正是寂寞,我向韓閣老提議了,讓你給阿珩做伴讀。”
韓欽赫喉間艱難滾動,“我爹他,同意了?”
“嗯。”侯夫人語調上揚,冷艷的面龐隱含得意。
姜念沒忍住笑了聲,自覺偏過頭。
“行吧,”韓欽赫也算了解自家老爹,很快接受了,“那正好,我同阿念也能多幾日相處的日子。”
“姜念出來,陪我出去散散心。”
對這“義母”的要求,姜念自然沒理由拒絕,看了眼韓欽赫,算是告別了。
侯府實在太大太氣派,兩處園子都是回廊曲折、山水相和,也怨不得她前一日迷路。
“底下人說,今日你在門外聽著?”
姜念知道,她問的是姜家人來的時候。
“是。”姜念毫不避諱地點頭。
侯夫人忽然回頭打量她,又想起方才一對男女,眼中難以遏制地涌現輕慢。
“你不像那側室倒不奇怪,卻也一點不像你爹。”
聽了這句,姜念難得向她顯露后輩該有的乖順,“多謝您的稱贊。”
說她不像姜默道和崔紅繡,對她來說就是夸獎。
侯夫人也品出來了,“你不喜歡他們。”
“也是,”她繼而又說,“我說你被屏風砸了,你那親爹非擔不關心,就想著何時能正大光明地攀上侯府。”
姜念涼涼接道,“是吧,您也覺得他吃相難看。”
“我知道,您不肯放我走,是還沒對我放下芥蒂,我大可以向您交個底。”
侯夫人收住腳步,與她在一株楊柳邊站定。
“您稍微查一查,就知道我在姜家的日子并不好過,我保全自己都難,要吃飽穿暖都得想盡辦法。”
“這般自顧不暇,我當真沒力氣再去探尋侯府的秘密。”
和風輕拂楊柳枝,少女鵝蛋臉討喜,一雙清凌凌的狐貍眼卻滿是堅韌。
侯夫人望著她,沒順著這個話頭往下接。
“你這人有個長處,不知你自己可有察覺。”她別開眼,緩聲道,“你說話的時候,讓人有種……想要相信你的沖動。”
姜念怔了怔,立刻問:“那您的意思是……”
“叫我更不敢信你了。”
姜念重重泄了氣。
好嘛,這位夫人也是真見多識廣,她這一手都能騙謝謹聞那么久,在侯夫人這里就行不通了。
“不過……”
“不過什么?”姜念的眼睛又亮了。
“我可以給你機會,”侯夫人神色倨傲,如同施予恩惠,“侯爺走了之后,阿珩的性子一天賽一天內向,你就當他是義兄,好好相處。”
先前因為偶遇蕭珩差點喪命,如今卻又要她到蕭珩身邊去,姜念想不通這點意圖。
“不愿意?”
她揚起腦袋,正色道,“可以,但作為交換,您要把我的貼身丫鬟接來侯府。”
侯夫人嗤笑,“你覺得自己,配和我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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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絲毫不怵,“這對您來說就是舉手之勞,怎么想都是您賺的。”
倒也沒說錯,侯夫人只道:“過段日子,看我心情吧。”
這就是要看自己表現的意思。
姜念稍稍安穩,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宣平侯是武將,他這位夫人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主。
侯夫人暫時擺平了姜念,要操心的事卻還有很多,尤其隔天聽水軒就有人來,說了謝謹聞的近況。
“什么,病了?”她好不容易坐下喝口茶,這會兒也匆匆放下,“前兩日來的時候,還見他好端端的。”
謝謹聞與她年紀相近,卻自幼喪母,前幾年侯夫人不在京都,如今也只能將他視若己出。
身前人躬身回話,“說是這幾日,寒癥反撲了。”
謝謹聞這兩年很少犯寒癥,侯夫人都差點忘了這回事。
“這都入春多久了,哪有人熬過寒冬,反而凍死在暖春的?”
“太傅病情的細則只有內院心腹知曉,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唉,”剛坐下沒多久的女子只得再度起身,“去看看吧,可別又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入夜,一男一女立在主屋外,神色都有些僵硬。
“今日到誰了?”男子問。
梧桐眼珠子都不轉一下,沉聲道:“你。”
“唉……”白刃年紀不大,端著碗藥在門口徘徊,遲遲不肯進去。
“梧桐姐姐,要不你行行好,告訴我那姑娘是誰,我直接找她去吧。”
女子素凈的面龐毫無波瀾,顯然聽過太多遍,已到了懶得答話的地步。
“唉呀!”
這下他更急了,這主子平日里都算好相與,只要認真做事其他不用愁。
可這幾日寒癥反撲,他忽然喜怒無常,送碗藥進去就跟丟了半條命似的。
“你做什么呢?”
聽見這道女聲,白刃收住不受控的腳步,面上現出喜色,“夫人來了!”
他忙上前道,“主子的藥煎好了,正要送進去。”
見他這殷勤樣,侯夫人就知道是謝謹聞又鬧脾氣。
“給我吧。”
“是是是!”白刃高興地遞過去,慶幸總算逃過一劫。
梧桐為侯夫人推開門,在男子一臉喜色中開口:“這回不算,下回還是你。”
白刃哀嚎:“梧桐姐姐……”
明明已近暮春,謝謹聞的屋子依舊熏得很暖,叫身體康健之人反而生出不適。
侯夫人將藥碗放置束腰月牙桌上,倏然一陣涼風拂面而過。
“怎還開著窗呢?”
她走上前,作勢要合上那扇虛掩的梨花木窗。
“姨母,別……”
就算謝謹聞不出聲,侯夫人也會收住動作。
聽水軒伺候的人都很仔細,這扇窗之所以沒關,是因為窗臺縫隙中不知名的種子生了根,一從嫩枝俏生生卡在那兒。
侯夫人盯著那一處,神情古怪得,像是那日謝謹聞忽然提出單獨審姜念。
她扶窗回頭,見那病中之人竟急得坐了起來。
她好像知道,這病該怎么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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