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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揚說的家里自然不是京城宋家,而是他原本的家揚成劉家。
而她所說的紅珊瑚,確實罕見,縱使坐在深宮里,金銀珠寶,價值連城的寶物已經見過無數的皇后,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紅珊瑚生長深海之底,人力采摘極其困難,這一整株下來,可是不容易,這份禮,真是特別。”她笑著說了句,可熟悉她的人就知道,這笑意未達眼底,并不真心。
實則能采摘到一整株紅珊瑚,還能保證其原本的樣貌不受損傷,原態生長的價值連城不可估量。
采摘這一株,耗費的人工物力財力都是極大的,市面初見紅珊瑚的時候,時興了好一陣,可卻一直供不應求,正是因為其生長環境,以及采摘過程的艱難,能得一株且保存下來的,都是有市無價的,大多都是極富貴人家買來裝點的。
隨著它的采摘過程披露,又暴露了一些黑心商家為了采摘它,而迫害底層百姓之事,朝中有一段時間是明令禁止采摘紅珊瑚的。
可即便如此,還是會有人悄悄摸摸去行此事,悄悄的出給那些有錢有權又低調的人家去收藏。
面前這一株紅珊瑚,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保存工藝完善,留下來的早就不是植物本身,而是一件精美的藏品。
宋皇后笑不出來是因為,這樣的東西,連宮里都只是庫房中曾有兩株,也不許人擺放,更不許人挪用,即便是權貴如宋家,也不曾有這些東西。
不是買不到,而是不許有。
奢靡之物,大都是迫害了底層之人才得來的,城陽王府卻有,還做了靈揚的嫁妝一同帶來了京城,毫不避諱,甚至能讓她拿出來做賀禮。
一時間,宋皇后不知該說她貼心孝順,能舍得將這東西送給自己,還是說她心大,縱有這種東西,也該好好收藏,不顯于人前。
實則對靈揚來說,送出這紅珊瑚也確實讓她很是心痛,就這一株,還是她小時候不小心闖了父親的私庫發現的,連大哥和弟弟都不知道,這次出嫁,她私下同父親撒嬌了好久,才得父親松口。
至于她為何舍得拿出來送人,若是旁人,她指定不會送這么重的禮,可眼前的是皇后啊,宋家出來的皇后,意義不一般,她想同她更親近一些。
后頭,宋皇后看著兩個侄子和一個侄女,一想到自己幾個孩子,原本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憐憐如今出落得越發標致了,聽說你之前掌家管事井井有條,很是得你父親贊揚。”
宋儀面色謙遜,聲音緩慢柔軟的說:“都是長輩關愛,由著晚輩性子來,所幸當時一切順當,管家期間,沒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也費不了侄女多少力氣。”
她的口齒越發好了,原本就是個標志的人兒,口疾一好,更惹人憐愛了。
宋皇后笑了笑:“大嫂可為她說親事了?”
都是做父母的,一聽這話,陳夫人心中就有了猜測。
看了眼文靜的女兒,心頭一時激動起來。
“還沒呢,這不,前頭兩個哥哥都還沒議親,她父親的意思是說還想留在身邊,可依我看啊,若有那合適的,便是越過兩個哥哥也沒事。”
宋皇后聽后,笑著點了點頭,卻順勢將話題引到了宋潔身上。
“說起獻之,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怎么還拖著呢?莫不是眼光太高,這京中沒有他瞧得上的?”
陳夫人一怔,本以為自己順坡下驢,接了此話是摸到了皇后的意思,可她又將話題繞開,轉到獻之身上了。
愣歸愣,還是笑著說:“也到他了,只是這孩子自由慣了,想給他尋一個能管得住他的,也好治一治他這不羈的性子。”
宋潔滿臉冤枉:“娘,當著姑姑的面就不要說孩兒了,小時候哪有不調皮的,我現下都好很多了。”
這話一說,滿堂皆低笑起來。
陳夫人也笑的合不攏嘴,被他這么一“抱怨”,便解釋說:“確實不能冤枉了他,如今跟著他大哥,跟著他父親做事穩當許多了,再翻那些老黃歷,孩子大了,可怕是要和我翻臉了。”
又是惹得大家一笑,宋潔笑著搖搖頭,道:“得,能讓姑姑還有娘以及嫂嫂、弟弟妹妹們笑上一笑,被打趣就打趣吧,男子漢大丈夫不怕笑的。”
他實在活寶,在三個兄弟中,老大成熟穩重,老三內斂平和,只有他,性子稍微跳脫一些,尋常也愛說些笑話,逗人一樂。
宋貴妃看他,越看越滿意。
下一句話出來,著實驚著了在場的人。
“大嫂剛才說,要找個性子穩重的,才能管得住他,那大嫂看……文和怎么樣?”
文和,帝后唯一一女,正如宋國公與陳夫人三子一女,帝后兩人也是三子一女,除了最小的皇子,其他都長大了,尤其是大皇子二皇子,均以上朝參政,唯一的公主文和,這些年一直養在太后宮中,受名家教會,常伴佛閱百事,性子如封號,文采斐然,書卷氣濃,和順恭謹,氣質怡人。
陳夫人的笑頓在嘴邊,不是不愿意,而是被皇后突如其來的主意嚇到了。
“公主被娘娘視作眼珠子一般,陛下嫡女,怎會舍得配我這小子?”
皇帝對兒子態度不明,可對女兒卻是出了名的寵愛有加,當年剛登基,就迫不及待的給了年幼的文和封號,甚至在她還需要同母親住在一處的年紀,獨獨賜了宮殿,若不是太后攔著,都要單修公主府了。
后來,哪怕有別的嬪妃也給添了公主,都不見他像對文和公主那般疼愛。
旁的不說,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女兒沒得說。
是以,陳夫人有時午夜難眠,打過當時是貴妃的皇子的主意,都沒想過公主。
宋皇后笑笑:“原本就是至親,我那孩子性子溫軟,從不知爭搶,若是別人我還不放心,可若是自家的孩子,至少不會欺負了她去。”
“娘娘這是哪兒的話,公主千金貴體,誰人敢欺負她?無論是誰做駙馬,都得掂量,能否承受得住太后的怒火,娘娘多慮了。”
宋皇后微微一嘆:“可我要的不是一個畏懼權勢的駙馬,而是真心疼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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