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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婚事她沒有占到便宜,反而受盡委屈,也沒得叫令她受委屈的人還能春風得意。
綾羅說完以后,錦衣端詳著郡主的臉色,輕聲道:“宋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多事纏身,郡主還是不要再和他們扯上關系了。”
靈揚呵呵一笑:“我與他們自然是沒有關系了,可我不會放過那個賤人!”
縱使知道自家郡主瘋魔的程度,可見她此刻對那人如此深惡痛絕,語氣中竟帶著不死不休的決絕,真是令人齒寒。
“眼下王爺的意思是,讓郡主多去結交京中的青年才俊,王妃也不日就要到京城來了,您何苦將心思放在這些上面呢?”
靈揚離開此處,卻沒有被她說動,只道:“我生平還沒受過此等奇恥大辱,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女人,妄想攀上高枝,打我的臉面,奈何不了這些人,我還奈何不了她嗎?”
緊跟隨的二人面面相覷,實則不能理解郡主的腦回路。
既然與這家已經徹底決裂,又何苦再去插手這里頭的私事呢?況且明眼人都知道,她自嫁到宋家來,也實在沒有人,給她上過眼藥,便是通房姑娘,也都是任她擺布,松口了才接回來,期間又出了那檔子事才被送走。
實在是不知她究竟還有哪兒不滿意的。
郡主上了馬車,兩人竊竊私語。
“從前我覺得,等將來到了年紀,便是給人做小也好過平庸一生,自己做過奴隸,便不想將來的孩子也給人做奴隸,做妾多好?生下來的孩子總歸是主子。”綾羅喃喃。
倒是頭一次見她見事如此通透,錦衣說道:“你的想法原本也沒錯,我們這樣的人想要逆天改命本就困難。”
綾羅卻打了個寒顫,目光隱晦的看向轎子,而后搖搖頭,說道:“尋常女子挑選郎君都還要個三年五載,考察品行,若做小,郎君的德行遠不如主母的德行重要,因為郎君不會只有一個小,但主母只有那么一個,若是遇到一個狹隘善妒的主母,那這一生也就算是摸到頭了。”
錦衣認同的點點頭,嘴里說出的話卻又不同。
“這世間規則如此,你說的只是個例,還是有許多寬厚仁慈的好夫人,譬如王妃娘娘,她對下面的姨娘便很寬容。”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王妃娘娘那樣好的性,為何郡主卻這么不容人?原先站在郡主這邊,我總覺得她厭惡的人,必然就是壞胚子,是要分走姑爺寵愛的壞女人,可咱們這一路來也看見了人家不爭不搶,甚至都不在場,都能惹出這一番腥風血雨來,真的就是人家的錯嗎?”她說這話,心中涌起無限悲涼。
錦衣稍加思索,而后嘆息搖頭,面露無奈。
“我明白,你這是兔死狐悲,說起來咱們都是一樣的人,眼看著不爭不搶的人還要落個不好的下場,這心里頭難免會聯想自身,算了,這些就不要再想了,咱們在郡主身邊做差,去憐憫她厭惡的人?那咱倆都別想落好。”
兩人說著嘆著氣,搖著頭離開此地。
也正是這一天,靈揚回到府中,還沒等來父親的憤怒,就見到了母親。
母女再次見面,自然喜極而泣,這一場婚事也算是叫他們母女倆剝了一層皮去了,“傷筋動骨”難以歡顏。
妍王妃眼中含淚,看著女兒說道:“原本我覺得,你父親便是再重利,也不會糟蹋你的婚事,是娘錯了,早知他這樣利用你,無論如何,娘拼了命也會阻止的。”
靈揚紅了眼眶,只是搖頭:“父親要做的事情,何時落空過?他向來是走一步算一百步的人,旁人只知他不爭不搶,是個良善的人,可作為家人誰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這些年他演的極好,裝的極妙,打通了宋家的關系,與宋家綁在了一處,轉手就要踩著宋家的尸骨往上爬……娘,我原本以為我嫁到了宋家來,他便不會再掌控我,是我錯了。”
兒女的婚事在他看來就像是一道籌碼,籌碼有用才叫籌碼,無用便成棄子,顯然,她不愿做籌碼,更不想做他手中的傀儡,只是姜還是老的辣,在她為自身自由而算計的時候,人家早就把不好的陷阱放在她的面前,只等她一跳了。
“我只慶幸,當初沒有真的聽了他的話,去算計宋家人,至少宋家落到這一步田地,沒有我的事。”
妍王妃神色復雜,看著后怕不已的女兒,問她:“我知道你對宋家的小子一向真心,可如今你父親已然與宋家翻臉,我這次來也是想勸你保全自身。”
靈揚笑了,她走到母親面前,頭上的釵環因她的走動一搖一晃。
“娘,你別擔心,我縱使心頭不忍,也有不滿,也不至于糊涂,我只是覺得可惜,父親曾經贊揚過,宋溓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可如今,這奇才也要被他打壓的沒有翻身之力了,我曾經是很喜歡他,那是因為我知道幼年時候他家庭不睦,他便只想守著一個人過日子,而我也不愿后院不干凈,我與他那個時候算是志同道合,可是……”
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迷茫,過后又狠厲。
“原本也是他先對不起我,他院子里先有了女人,這是打我的臉,我便是要發落,也是我的權利,他不該對那個女人一再愛護,踐踏我的底線,娘,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在京中的事情,妍王妃想知道也不會那么迅速,只是她在靈揚回來之前就已經到了,靈揚這次出去沒有帶上印婆婆,而印婆婆是她的人,已經將她的所作所為據實相告了。
本身母女二人再度重逢是件喜事,聊聊別的就過去了,可提起這些,妍王妃還是不由得冷了臉色。
“確如你所說,你是夫人,手底下的通房妾室都歸你管,可你忘了你是新婦,剛剛嫁進來便要獨攬大權,通通發落了去,以表威嚴,可是阿蕎,在你出嫁之前,這兩個人是你的婆母與我拍板承諾送走的,她們對你暫時是構不成威脅的,但據母親所知,是你故事重提,又將人接了回來,后面還扯出了不少的事情。”
說到這里,她重重嘆了口氣,那模樣是有自責,也有傷懷。
“與其說你是想拿捏做夫人的款擺弄下人,不如說你就是憎惡她們,憎惡她們在你之前先入了這門,先走進了你在意的人眼中。”
靈揚欲要辯駁,妍王妃沒給她氣口,繼續說道:“從小是我將你如珠如寶的養大,也致使你的眼睛里容不下別人,你想要獨一無二的愛,想要所有人都將你捧著哄著,可是阿蕎你要知道,一家子人不可能都圍著你一個人轉,這世上的所有事情也都不可能將好處都勻給你一個人,你憎恨那個姑娘,就如同你憎恨府中的姨娘和你的妹妹一樣。”
靈揚不否認她討厭青夏,但她矢口否認了她憎惡姨娘和妹妹。
“她們向來老實,我又何故要去憎恨她們呢?”
“你憎恨姨娘的存在讓娘尷尬,憎恨妹妹的存在,讓你變得不再唯一,阿蕎,你是我的女兒,你心里在想什么,娘還是知道的,這些事情你不必否認,可娘也要糾正你,這一段婚姻已經結束,昨日種種如昨死,再多的爭論批評也不如今日娘的教導,你要切記,若你將來想順順當當的,你的性子就一定要改一改。”
靈揚根本就不能理解,為何沒有人去責怪出爾反爾的宋溓,紛紛來責怪她不能容人呢?
明明是他們有婚事在前,也是他不忠在前,這些她都忍了,后來也只是將矛頭對準了那個妄圖爭寵的女人身上,卻要被娘這般批評教育。
心里頭酸澀不已,沖著母親說道:“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兒,你不問我受了多少委屈和苦悶,還要替著他說話。”
妍王妃無奈一聲嘆:“這是因為我是你的母親,我才會教你,我早就與你說過了,這樣的人家給不了你一世一雙人的浪漫,即便是他本人愿意,偌大的家族也不會允許他一個繼承人只守著一個人過日子,你作為正妻,就該輔佐丈夫,操持婆家,管理后宅,養育兒女,可你做了什么?你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爭寵,這些原本是做妾的手段,偏偏你一個正妻用上了。”
靈揚啞口無言,總覺得哪里不對,看著母親諄諄教誨自己的模樣,心里頭堵了一口氣,難以疏解。
“他是你的丈夫,會給你這個正妻該有的體面尊重,倘若將來在子嗣上,他怠慢你,欲先生庶子,便是他的過錯,這也是為什么我知道那個姑娘身懷有孕之后,且還小產了,一定要讓她走的原因,你不要小瞧了一個男人的愧疚,原本將人送走,過個三年五載,慢慢淡忘了再接回來,倒也一切平安,可你偏偏按耐不住想要處理心中的那一口邪氣,提前將人接了回來,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你自己清楚,況且你還牽扯上了不該牽扯的人,也好歹是你的父親,若不是他成算在前,就你做的那些事情,宋家早就該翻臉了。”
說到這里,妍王妃已經是長嘆一口氣,面對這個女兒,從前也是細心教導,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變得聽不進去道理,一門心思的只是想著自己理解的那套歪理,每次想要教導她都要花費不少的功夫,里里外外的同她說清,也要耗費不少的精力。
“況且你還接連兩日登門,要再去宋家,更是大大的不該,宋家的人個個都不簡單,你剛嫁進門來尚且沒有打好自己的根基,就冒冒然的憑借著你帶來的那些人,想要下一盤大棋,一石二鳥?”
妍王妃搖搖頭,面色帶著無奈,問她:“你又怎知你就做的毫無破綻?許多事不挑明說,已經是給你留了臉面,或許是心疼你新婚之夜,郎君受了重創,叫你婚禮無法完整,以后的婚姻也無法完滿,總歸這口氣宋家忍下了,如今已然決裂,你就不該再去登門……”
靈揚受了一通說教,后面漸漸無聲,被母親說了那么多,原本還堅定的想要那個女人付出代價的心,就沒那么堅決了。
反復無常,最容易落人口實,若是剪不斷理還亂,自己在與他家藕斷絲連,恐怕也會傷及自己。
前頭的那些教導她溫順賢良,寬容大度,靈揚都是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唯獨后面的,母親提起了宋家如今的處境,還有皇帝是下了狠心要收拾他們,父親做了皇帝的打手,若是自己還這么變化無常,牽涉其中,只怕在父親那一關就過不下去。
她的內心深處是有少許瘋狂,卻不至于瘋癲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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