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仲與祁驍昨日解除禁足開始上朝,可祁仲今日始終不語,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鐵青。
有人想拉恭王議論幾句,扭頭一想司起也是恭王的舅舅,當即就悻悻地找別人去了。
舅舅要被親哥哥徹查了,恭王的情緒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上此次,只怕是下定決心要動司家了。
朝堂上吵得熱火朝天,后宮此時也不平靜。
太后得知皇上決定要徹查司家,驚得連手里的赤金蓮花手爐都沒捧住,咣當一聲摔到了地上。
她神色大變地站了起來,厲聲問來傳話的太監。
“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太監嚇得不輕,縮著脖子回道:“是……是真的,皇上已經定下了前去南邊徹查之人,圣旨已經加緊發下去了。此刻只怕已經出了宮門了。”
太后控制不住心中怒火,砰的一下將矮桌上的茶盞摔了下去。
“混賬!”
當年先皇驟然離世,為扶持祁琮上位司家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如今祁琮剛剛坐穩皇位幾年就如此對司家下狠手,他也不怕被人議論涼薄!
司家是太后母族,對太后而言重要非常。
司起要是出了岔子,于太后來說,就跟被斷了左膀右臂一般難受。
太后心急如焚,半刻也坐不住,趕緊梳妝換衣裳就要去勤政殿見祁琮。
可等她到了勤政殿門口,卻得知祁琮此刻并不見她。
太后橫行六宮多年從未吃過這樣的閉門羹,當即就大怒不已,連擋在前頭的小太監都挨了一個嘴巴子吃了訓斥。
可就算如此,勤政殿中的祁琮也始終沒有出來的意思。
太后沒法子也不能硬闖,只能陰沉著臉回了自己的宮殿,讓人細細去打聽今日前朝的情形。
聽聞朝堂之上有人拿著側太妃與祁立的奢靡攻陷司家,太后氣得手都在不住地哆嗦。
“廢物!都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太后加緊派人去司家送信的同時,忍無可忍地再度宣旨讓側太妃與祁立進宮聽訓。
似乎是猜到側太妃不會同意讓祁立來,太后鐵青著臉咬牙說:“告訴她,別說是腿斷了,就是脖子折了,今日抬也得將人給哀家抬進宮來!”
祁立斷了腿,還被柏騫承踹了一腳,好不容易恢復了些元氣,就馬不停蹄地被太后的人用轎子抬著進了宮。
太后所在的宮殿中斥責聲不斷,上空都仿佛籠罩上了一層陰云。
祁琮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見太后。
無論太后的人去送了幾次信,遞了多少次話,他的同意回復都是忙于政事,不得空相見。
太后將側太妃母子斥罵了一通將人攆出了宮,如坐針氈的等到第二日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祁琮不是避而不見嗎?
那她就去找皇后。
皇后聽聞太后讓自己過去,面色不明地呵了一聲,將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小公主交給了心腹宮女,優雅起身。
“你們在宮中照料好小公主,任何人來了都不見,等本宮回來再說。”
皇后心知肚明太后此時找自己是為了什么,半點也不著急地慢慢梳妝齊整了,才帶著宮女太監去了太后宮里。
與此同時,恭王府中也來了太后的人。
昨日祁琮決定徹查司家的時候,祁琮并未發言。
皇上的圣旨發下去了,太后亂了陣腳,祁琮也冷靜得不像話。
太后不滿他的不作為,派了人前來請他進宮議事。
祁仲本是不想去的。
可得知皇后也被叫去了,他失控之下捏碎了大拇指上的扳指,咬牙說:“行,我去!”
恭王與皇后相繼到了太后的宮中。
太后與他們二人說了什么,無人得知。
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皇后就因言語不敬得罪太后,被太后責罰在宮門口跪著靜思己過。
皇后被罰了也不動怒,淡淡地起身跟太后告罪后,一臉淡然地走到院子里跪下。
恭王靜坐著神色不動,皇后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也未有半分動容。
太后始終盯著恭王的臉,看他一臉漠然,心底驀然涌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力。
“祈仲,你當真要對你舅舅一家如此狠心絕情嗎?”
祁仲聽見這話像聽到了什么驚天笑話似的,呵了一聲看向滿臉疲倦甚至還夾雜著遷怒的太后,目光無比陌生。
“母后,下旨要徹查司家的是皇上,去的人也是皇上的親信,在朝中提起此事提議徹查的也是皇上的人。”
“從頭到尾,我既沒插話也沒插手,你這話從何說起,我竟是聽不懂了。”
太后心知他說的是事實,卻還是忍不住遷怒道:“雖不是你主導,可你也不應該袖手旁觀!”
太后怒氣更甚,咬牙說:“你舅舅或是有不是之處,可他做了那么多,都是為了你們兄弟!當年若不是……”
“當年若不是舅舅一力幫扶,皇兄想必也登不上當今之位。”
祁仲打斷了太后的話,冷笑道:“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太后猛地頓住,吶吶地看著祁琮說不出話。
祁仲卻是沒了與她周旋的心思。
他哼了一聲起身說:“可受了舅舅幫扶登上皇位的人是皇上,如今穩坐高堂被人三呼萬歲的也是他,舅舅是做了很多,可與我有什么干系?”
祁仲的眼中泛起了一抹刺紅,咬牙低語。
“是幫著母后篡改了父皇留下的傳位遺旨,還是幫著皇上搶了我應定的王妃?”
太后沒想到此事祁仲竟然也知道了,驚駭之下滿臉蒼白的竟然忘了反駁。
祁仲見狀越發覺得可笑至極,滿目譏諷。
“母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與當今皇上做的那些事,你真的以為,我一點都不知道嗎?”
祁仲說的,是足以動搖國本的大事。
也是太后最對不起祈仲之事。
她慌亂之下下意識地就想與祁仲解釋,可對上祁仲赤紅的雙目,話到了嘴邊又無聲地滑了下去。
四下一片死寂。
太后慌張半晌后終于找到了自以為合適的說辭,說:“當年之事哀家可以解釋。”
“你遠在淮南一時無法趕回,朝中動蕩不安不利于國本,哀家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太后突然就哭了起來,痛心疾首地說:“你也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哀家怎會不疼你?”
“當時實在是不得已為之,可哀家是有苦衷的啊!你……”
“母后,皇位之事姑且不論,那皇后呢?”
恭王眼底徹底被冰霜覆蓋,字字咬牙泣血。
“你明知我的心意,什么都知道,為何要奪我所愛?”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