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宸突如其來的剖白心意,就像是這場戰爭的勝利一樣來得毫無征兆。
韓迎雪尚未從祁云宸的話中艱難回神。
原本說好的反水了的叛軍突然就不對勁了。
手中利刃長戈一倒,鋒芒對準了身后的敵人。
而奉命追著祁云宸到了的數萬大軍也不抓太子了。
一門心思地扭頭去打仗去了。
所謂的叛軍和追兵擰成了一股,氣勢洶洶地就朝著一臉蒙圈的敵軍撲了過去。
被圍在雪地窩窩里憋屈了許久的祁云宸親自打馬上陣,所率之兵勢不可擋,將敵軍尚未形成的包圍圈撕開了口子,輕而易舉地就與祁驍暗中布置的數萬大軍順利匯合。
叛軍追兵匯集一處,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不過幾天的功夫,就徹底逆轉了局勢,將勝利的天平生生朝著自己的方向掰了一圈。
因祁云宸有意深入敵后的緣故,快十萬的大軍勢如破竹地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狂風掃落葉似的迅速席卷了戰場。
硝煙不等過分燃起。
就在冰天雪地里沒了生息。
戰事告捷的時候,韓迎雪本人甚至都還很是恍惚。
她原以為這會是場惡戰。
可誰能想到,這竟能結束得這么輕巧?
回程的路上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讓她一度日夜難安的戰事就這么輕而易舉地結束了。
韓迎雪本就是個極聰慧的人,恍惚了許久,聯系前后因果,總算是勉強理清楚了事情的脈絡。
她推開了馬車的車窗,目光深深地盯著策馬在一旁的祁云宸,咬牙道:“這都是你算好了的?”
祁云宸聞言微微一頓,隨即就輕輕地笑出了聲。
他說:“猜到了?”
韓迎雪默默咬牙。
祁云宸哈哈笑出了聲,勒住了韁繩將馬扔給了身后的隨從,在韓迎雪震驚的目光中直接就翻進了車廂。
馬車是臨時趕制的。
車廂并不寬大。
韓迎雪自己一個人坐著還好,身旁多了個祁云宸,就稍顯擁擠。
不大的車廂里縈繞著的都是祁云宸身上的清冷氣息,韓迎雪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后背卻直接抵在了車廂的硬板上。
祁云宸要笑不笑地瞥了她一眼,玩味道:“躲我?”
韓迎雪虛張聲勢地瞪了他一眼。
“我躲你做甚?”
祁云宸嘖了一聲,意味不明道:“我也說呢,你沒理由躲我才是,可不知為何,最近幾日我總覺得你在躲我。”
說著祁云宸故意往韓迎雪的方向靠了靠,含笑低語:“難不成是我身上帶了刺,所以才會讓你這般避之不及?”
韓迎雪被噎得說不出話。
祁云宸卻是勾唇一笑,直接就伸手抓住了韓迎雪的手腕,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不等韓迎雪炸毛,他就緩聲說:“何方造反,的確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本意是想光明正大地追著何方深入敵后,父皇那里也是事先通了氣的,所以不擔心安全,唯一的變數,就是沒想到你竟然親自跟著來了。”
也沒想到,韓迎雪竟會孤身去尋他。
祁云宸眉眼含笑地用指尖點了點韓迎雪的鼻子,輕笑道:“不過你自投羅網倒是也好,省得我回去還要費心思怎么跟你說。”
“我若是貿然說了,還怕驚著你呢。”
韓迎雪本以為祁云宸前幾日的話已經夠大膽了。
但是她沒想到,祁云宸還有膽兒更大的!
他竟然直接試圖將韓迎雪往懷里摟!
韓迎雪從未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與人如此親近過,身體相觸的瞬間,條件反射似的就要將人往外推。
祁云宸早有防備,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抵抗的手,順勢一把將人拉到了自己的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若是不來,那我或許還能委婉些,畢竟我也不忍嚇著你,你若是不愿,我也能迂回想些別的法子。”
“可你來了。”
韓迎雪既是來了,那她出現在戰場上的那一瞬,祁云宸就認定了她是屬于自己的。
就算是韓迎雪不愿,他也絕不會給她任何脫身的機會。
祁云宸將韓迎雪的震驚盡收眼底,眼中笑意緩緩彌散。
“你來了,那就是我的了。”
“這時候再想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韓迎雪不知作何表情,震愣了許久才勉強維持清醒,冷冷道:“殿下說得輕巧,可是忘了我的身份?別說朝臣們皇上和皇后娘娘,就算是滿朝文武知道了,也絕不會同意我這樣的人在您身邊。”
祁云宸聞言微妙一笑,反問道:“那他們不同意,你怕嗎?”
韓迎雪吶吶地說不出話。
祁云宸輕輕地呵了一聲,不顧韓迎雪微弱的反抗,緊緊地把人抱在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心,低聲輕笑:“換作幾年前,我是沒底氣說這話的。”
“可如今,我卻是沒什么好怕的。”
他不光有身份。
還有戰功。
得了軍心,就算是得了朝中大部分的人心。
少數人不同意那又如何?
什么時候他祁云宸辦事兒,需要那么多無關緊要的人說可以了?
再說了……
祁云宸意味深長地用下巴磕了磕韓迎雪的頭頂,好笑道:“你以為,父皇母后若是不同意,你能有機會活著找到我?”
若無祁驍的暗中庇護,別說是韓迎雪自己一個人了,就算是她帶著再多的人,也很難突破各種防鎖抵達。
看著韓迎雪后知后覺的震驚,祁云宸嘖了一聲,幽幽道:“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的太子妃。”
“誰都不會是咱們之間的阻礙。”
因為那些潛在的阻礙,早就被他一一掃清了。
韓迎雪如今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等著歡喜大嫁。
做他獨一無二的太子妃。
祁云宸將想說的說完了,就開始堂而皇之地進出韓迎雪的馬車。
盡管人家韓迎雪還沒正式表態,可他儼然已經將韓迎雪當作了自家內人,半點不帶客氣的,單方面親昵得很。
對此,隊伍中的鐘離流見了,是一臉漠然的慘不忍睹。
他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的寶貝妹子也是這么被祁驍的死纏爛打拐走的。
他本以為祁云宸更像鐘璃多些。
可如今看來,還是祁驍的基因更是強大。
這不,父子倆都是一個不要臉的德行。
簡直辣眼睛。
鐘離流默默地嫌棄著祁云宸的沒出息,想著見了祁驍能讓祁云宸稍微收斂幾分,也讓自己稍微清凈些。
可誰能想,祁驍早就不在邊城待著了。
鐘離流黑著臉看著眼前之人,聲調冷得像是綴滿了冰碴。
“你說什么?”
被留下的小官戰戰兢兢地看著黑臉的俊美國舅,哆哆嗦嗦地說:“皇上說,這里的事兒他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就不等國舅和太子一同回京了。”
鐘離流無聲冷笑,咬牙道:“那皇上可說去了何處?”
小官聞言更是怕了,不住地哆嗦。
“皇……皇上說皇后娘娘想喝雪沙酒,他順道去給娘娘采些雪沙果帶回去聊表心意。”
鐘離流聞言直接就被氣笑了。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暗暗磨牙。
“順道?”
“我看他是故意繞道還差不多!”
獨產雪沙果的地方,距離他們回京的路豈止是隔著百里?
祁驍分明就是想自己出去浪!
鐘離流氣得臉發青,出了門見著正要給韓迎雪獻殷勤的祁云宸,忍無可忍地露出了沒眼看的嫌棄,冷冷道:“跟你爹一個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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