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21)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21)←→:sjwx
溫希恩開了方子,給了岳盟主,給之前特意叮囑過,千萬不能少,一個都不能少。
岳盟主跟拿什么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接住,連忙點頭。
溫希恩原本想回廂房,在路過假山中迎面走過來的是于萱。
要是以往,于萱肯定會腳步歡快的跑過來,羞答答的喊一聲大師。
可是這次于萱卻眼睛都不看他一眼,直面的走過去。
溫希恩心里覺得怪異。
在路過的時候還特意喊了于萱一聲,但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面無表情。
事出有異,溫希恩心里覺得毛骨悚然。
這次溫希恩再次喊了一聲,于萱才有反應。
溫希恩看著神態溫柔卻無比怪異的于萱,囁嚅著嘴唇,喉嚨里有什么話要破口而出。
“凈塵。”
背后傳來柯長慶低喚一聲,脆生的聲音像一節筍芽在溫希恩脊背抽條,滋生她骨節噼里啪啦酥麻的癢。
溫希恩回頭看去,柯長慶朝他招招手,清俊的面容在陽光下覆上一層絨絨金光,看著像裹了糖漿的糍糕,又甜又軟。
溫希恩喉結滾動,剛涌到喉嚨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凈塵!還在那里干嘛呀!過來啊!”柯長慶看著很是興奮,蹦蹦跳跳地上來挽她的手。
溫希恩看著他毫無陰翳的滿面笑容,微怔地點點頭應下,便被他半拖著走了。
溫希恩艱難地扭頭看了直直地站在原地的于萱,她面上仍掛著僵硬的笑容,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拉扯著面皮似的。
溫希恩微微的垂下長長的眼睫,蒼白的肌膚在太陽底下幾乎白的發光,寒卻從心起。
她扭回腦袋,心擂鼓似的砰砰個不停。
“凈塵,怎么了?”柯長慶察覺到溫希恩泛白的面色,擔憂地問道。
溫希恩盯著眼前天真的小狐貍看了很久,直到柯長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才道,“沒怎么。”
柯長慶一把攥著她的手,俯身彎腰地把面頰貼在溫希恩的胸口,耳尖聳動沒有聽到異常才安心下來。
“你干嘛?”
柯長慶順勢拉著溫希恩的手不肯撒開,“我擔心你嘛。”
“聽聽你有沒有變心。”
溫希恩哭笑不得,霎時心里把心里的猜測埋在心底,“你又是聽誰說的,再說你知道變心是何意嗎?”
“你看著我的時候,心跳得很快很快,就是沒有變心。”
柯長慶的手指覆上溫希恩的胸膛,貼在心口的位置。
“要是有天它跳得沒那么快了,就是變心了。”
“要是你看著別人跳得快了,就叫移情別戀了。”
溫希恩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歪理,見他說得如此認真,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只狐貍,別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貧僧不喜歡。”
柯長慶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么,把自己說愣住了,呆愣驚愕地看著溫希恩,似乎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半晌也只支支吾吾地道:“它怎么能對別人跳呢……怎么行……”
“怎么可以對別人跳呢?”
“我哪里不好?”
溫希恩不想聽他胡言亂語,腳步加快的往前面走,柯長慶留在了原地,回頭看了一眼于萱,眼中紅光微閃。
于萱眼中的呆愣麻木消失,逐漸恢復了清明。
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腦子亂成一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這里來的。
在某一天,溫希恩特意去找了于萱。
于萱在摘桂花,樹上的桂花開的茂盛,那花密密麻麻,一簇連著一簇,遠遠望去,仿佛綠葉叢中點綴著碎金,在陽光下,滿樹的桂花,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一陣風吹來,桂花慢慢地飄落下來,遠遠看去,就像下了一場桂花雨似的。
肩上,頭發上都沾了一下桂花,于萱看著眼前清冷的和尚,緊張又驚喜。
“大師,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清冽淡漠的聲音,緩緩的道,“于姑娘,你近日可有身體不適?”
這突如其來的安慰讓于萱受寵若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大師會親自走過來,問她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鼻尖是濃濃的桂花香,眼前是身穿雪白袈裟的和尚,姑娘紅了臉,“我,沒有不舒服。”
“那于姑娘可還記得在假山中的事情嗎?”
于萱想了想,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去過假山,而且對于前面幾天的日子,記憶里并不是很清晰,誠然道,“大師,我記得不太清了,近幾日我記性有些不太好。”
溫希恩點了點頭,從袖子里面拿出一張護身符遞給于萱,“這個你收著吧,會有用的。”
于萱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還是接了,上面的符號和詭異,是于萱看不懂的字符。
院墻杏黃,殿脊青灰。
高山凌云之上,古木蒼翠之下。
佛光爍金,晚霞兆血。
“咚咚咚咚咚——”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
前廳。溫希恩面向佛像莊嚴地跪地而坐,面色肅穆地閉眼敲擊木魚,下下鏗鏘。
嘴唇翻動吟詠晦澀的梵文,聲聲入耳。
佛堂后的忽然傳來珠簾碰撞的嘩啦聲,緊接著便是桌角在地上移動的聲響,溫希恩手中敲擊聲一頓。
她身形未動,微微垂下的眼睫遮住了轉過去的眸子,睨了珠簾后做亂的人影一眼。
只安靜了片刻,里面又傳來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咕嚕咕嚕地一陣后,一顆拳頭大小的供桃滾到了兩人面前。
側室空曠,供桌上有座慈眉善目的觀音像,下面放了幾盤供果糕點。
溫希恩停下了念經,淺色的瞳孔微動,起身看過去。
窗外一輪明月漸漸映出了一張臉。鬢似刀裁,眉如翠山,眼是一汪秋波,看著她的時候,總是淌著歡喜。
是柯長慶。
佛光映襯下,像是落在佛祖膝下的妖精。
“凈塵凈塵,不要再念了,陪我一起玩吧。”
和尚沒有猶豫,直接拒絕,“不可,你自個玩去。”
柯長慶被她冷漠的態度弄得一愣,面上顯出幾分難以置信,眼睛一垂就是委屈得可憐的模樣,“我一個人怎么玩嘛,你就不能陪陪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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