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36)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36)←→:sjwx
在凈塵心中,他就是個妖怪。
哪怕他說過于萱不是他殺的,凈塵依舊不信。
這時候腦子又開始疼了起來,柯長慶目光一陣恍惚,感覺腦袋要爆炸了。
“凈塵……凈塵……”
“我疼……”
柯長慶抱著自己的頭,痛苦的猙獰著一張臉,胸膛劇烈的呼吸著,粗重的喘氣聲像是野獸發出來的。
可是溫希恩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動容,只是冷眼的看著,“你又在耍什么花樣。”
柯長慶感覺喉頭一甜,幾乎就要站不穩,他倉皇的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堪堪穩住身形。
耍花樣?
原來他在凈塵心中竟然已經不堪到了這種地步。
他直直地看著溫希恩,眼眶猩紅,含著一嘴的血腥味,聲音粗啞地道:“你不疼我了,你想殺我……”
要是柯長慶鬧著溫希恩還會覺得正常,可是這會柯長慶不鬧了,只是一個勁的無聲的流著眼淚,卻讓溫希恩感覺到不自在了。
柯長慶瞳孔驟縮,情緒明顯無法控制,然他卻的手不知什么時候露了獸態,雖仍是人的手形,但手背上覆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絨毛,指尖處冒著一截截黑長的指甲,一時難辨究竟是人手,還是獸掌。
柯長慶盯著自己的手看,想變回去,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變回去,鼻尖酸得厲害,喉頭也涌著血似的澀疼,“我是妖沒錯,可我沒想害過人,也沒想過害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還記得你在河邊救過的那只小白狗嗎?那不是狗,是只狐貍。”柯長慶勉強地勾起嘴角,才察覺到淚已經涌到了嘴邊,“我就是那只狐貍。”
“我只是想報恩,我只是太歡喜你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可是你要殺我。”
“你知道的,我對你如何你知道的……”
“凈塵,凈塵……”他一聲一聲凄婉哀悲地喚著,鶯雀泣血都未必有他刺得人心酸傷悲。
柯長慶言語神色實在凄涼情深,直叫溫希恩抿緊嘴,別開了頭。
“可是你要殺我!”
柯長慶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
眼看柯長慶齒白唇紅的少年面容驟然扭曲,一層層地褪下人皮似的露出狐貍的五官和皮毛,血盆大口里齜著一口淌著粘稠唾液的獠牙。
他瘋狂的砸著東西,鬧出來的動靜刺耳至極。
溫希恩閉了閉眼,抬手就是一道金光,滋滋地帶著噼里啪啦的火花直把柯長慶整個人掀翻在地。
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柯長慶狼狽殘喘之態,一腳又狠又準地踩在柯長慶的尾椎處,伸手往他的天靈蓋襲去,那散發著金光的靈丹直接捏碎,直叫柯長慶痛得仰頸長嘯,發出尖利刺耳的獸類的哀叫。
靈丹是一個妖精法力的象征,沒有的靈丹,就如同廢人一般,而且身體還會變得很虛弱,失去了靈丹的妖精,如同失去了生命。
溫希恩緊緊的攥著手指,細嫩的手心叫她攥得又紅又腫,掐出了好幾道血色的指甲印子。
用力得骨節都泛著白,臉色越發的蒼白,看著柯長慶的眼睛直愣無光,緊抿著慘白的唇。
柯長慶被溫希恩踩斷了尾椎的骨頭,又是胸腔著地趴在地上,氣血翻涌又呼吸困難,口鼻都涌上了血,嗆得他急促而劇烈地咳嗽起來。
溫希恩扭過頭不忍多看,卻被柯長慶誤以為時不愿意看到他這幅狼狽猙獰的模樣。
柯長慶見狀眼眶赤紅,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撐著手臂竟是要朝著溫希恩爬去。
“我記得以前我被道士傷了,你都要心疼好久。”柯長慶虛弱痛苦地喘著粗氣,“是凈塵變了。”
“凈塵不疼我了。”
溫希恩沒吭聲,垂在身側的手一直都在顫抖,她并不像她表面上弄的平靜。
柯長慶咬著牙嘴里直嘔血,一對招子血泡裂了似的全是紅絲,偏執地盯著溫希恩的方向。
“我疼你,誰去疼于姑娘。”
哪怕身上已經疼的無法動彈,可仍是以肘撐地掙扎著要弓背起身,聞聲因用力掙扎而兇狠地擰巴著的面容驟然凝滯。
呆傻了似的張著嘴看向溫希恩。半晌他才顫著聲兒地開口:“你……于萱?”
“你不是……歡喜我嗎?”
他的臉色脆弱卑微得可憐,眼巴巴地看著溫希恩。
然溫希恩閉上了眼睛,沒有反應,也沒有吭聲。
柯長慶徹底失力地伏在地上,絨毛裹著的面頰緊緊貼著骯臟的地面,眼底空無一物,宛如一身的傲骨,都叫溫希恩踩得嘎吱作響,寸寸斷裂。
“我從未歡喜過你。”
溫希恩似乎不知道她怎么輕輕的一句話有多么的傷人,又有多么的讓人痛的刺骨。
聞言,柯長慶的手一點點地攥緊,黑長鋒利的指甲直直嵌入掌心的肉里。
已是痛到不能再痛了。
溫希恩松開了手,鮮血從她的指尖滑落,滴在了地上,沒有人察覺,就像是沒有人察覺到她卻冰冷的外表之下的不忍和無奈。
她的聲線是那么的清冷,沒有感情:“我不殺你,你走吧,下次再讓我看到,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終究還是下不了手,這已經是溫希恩最大的慈悲了,小狐貍的罪過她已經彌補過了,小狐貍也受到了懲罰,去一個世外桃源生活也挺好的。
卻不料柯長慶突而暴起,也不知打哪兒來的氣力,竟是直撲溫希恩而去。
溫希恩今天花費了大量的法力,而且她還使用了陰奇陣,這幾乎掏光了她所有的精氣。
現在不可高攀的模樣只是強撐的,都不及反應,溫希恩就已叫柯長慶撲倒在地。
柯長慶虛坐在溫希恩的身上,一只手扼著溫希恩的脖頸,面容兇惡宛如羅剎,眼眶紅得像著了鬼火,焚得眼底一片死灰。
“竟然你不殺我,那我就把你殺了。”
柯長慶陰冷地看向她,原只是虛握著溫希恩脖頸的手驟然收緊,直叫溫希恩面色漲紅,呼吸困難地直咳嗽。
溫希恩像被捏住的鶯雀,明明她是被掐住的,可是她的表情卻比柯長慶還要鎮定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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