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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啦?”秦容一臉懵逼。
“容丫頭,你快把衣服穿好吧,我什么也沒有看到。”裴辰州沉聲,語氣里,有一絲隱隱的克制。
什么鬼,秦容皺眉,“我的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嗎?”就讓她要脫、衣服,也不可能在一個男人的面前脫嘛。
“可是……”裴辰州想說,外面倒是穿得好好的,可里面的……
秦容低頭看一眼手上,突然就明白過來了,撲哧一笑,“你當這個是啥,這是布料,又不是貼、身衣物,少年,你不夠純潔呀。”
啊,是布料,裴辰州慢慢轉過身來一看,果然是一塊疊起來的布料,借著月光,上面似乎還有一個字。
“容丫頭,你把布料帶上山做啥子?”少年不解地問。
一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為什么容丫頭要進原始森林呢。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秦容朝一個方向走去,她在前,少年在后,“她在布料上刻了我的名字,實際上這個名字藏著一條路線,路線通向的地方,可能有什么東西,所以我要去找。”
原來如此,裴辰州恍然大悟,“嗯,我們一起去把東西找出來。”
秦容差不多已經把路線給背下來了,雖然光線不好,但也能隱約看到周圍的一切,她又是有野外叢、林探索經驗的,這一點對她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裴辰州一步不落地跟著她的身后,不時伸出長手臂,傾身探到前面替她拂開伸出來的枝條,每一次他這樣做,胸膛幾乎貼到了秦容的身上,隔著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少年胸口的韌實和暖意。
這樣的感覺,還挺受用的嘛,秦容在心里偷偷地想,不過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這條路比較偏僻,平常很少有人走。”裴辰州開口,“你娘肯定藏了很重要的東西,不希望被人找到。”
“嗯,娘生前就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
秦容對白氏的記憶還是有的,白氏是一個溫婉聰明的女人,和那些鄉村潑婦一點也不一樣,只可惜嫁錯了人,年少的時候,被她那個外形稱得上俊秀的猥瑣爹的花言巧語迷惑,堅決要和她的猥瑣爹在一起,然而猥瑣爹這樣的人哪里有真心,也無非是見娘親家境好,想要貪圖她的嫁妝和依仗她的娘家而已。
因為執意要和無良爹在一起,白家對娘親很是失望,用還不錯的嫁妝把娘親打發出家門,從此斷絕了來往,秦伍實也暴露出了真面目,在外頭沾花拈草,和陳氏廝混在一起,還和老秦家人不斷逼娘親交出嫁妝,娘親一直不肯吐露,這些年沒少受委屈,后來終于活活郁悶而死。
秦容想起這件事,總是唏噓不已,在極度重男輕女的古代,頭腦再聰慧的女人,因為身份卑微的巨大落差,容易被男人的小恩小惠和口舌打動,從而耽擱了自己的一生,就算是在現代,也有這樣的現象。
給她的兩匹布,是娘親偷偷用嫁過來的時候頭上戴的銀簪子換的,只是一口咬定用的是在娘家時攢下的錢,銀簪子丟了,老秦家人哪里肯相信?因為這件事,娘親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逼迫,被關在屋子里頭三天,逼問說出嫁妝的下落,差一點因此喪命。
秦容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老秦家人,居心毒辣,刻薄無情,她要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她是怎么一步步把他們甩得越來越遠,這輩子都追不上。
“容丫頭……”聽到耳邊裴辰州在喚她,秦容回過神來,“啥?”
“沒啥,見你好像走了神,怕你不小心摔了。”裴辰州語帶關切地說。
秦容看一眼前方的路,幸好沒有走錯,淺淺的月色透過縫隙間灑落下來,估摸著距離,應該不遠了。
然而,再走了一段距離,一個懸崖映入眼簾,裴辰州一下子拽住秦容的手,生怕她繼續上前一步。
而這里,正是路線的終點。
秦容皺起了眉頭,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她多想了?
再拿出那一塊紅布,最后的針腳,呈現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的走勢。
秦容頓時就明白過來了,“東西、藏在懸崖的某處。”
這一處懸崖壁立千仞,白氏是抱著怎樣的性命危險下了懸崖,她不像她和裴辰州,一個懂身手,一個有一身力氣和經驗,秦容心口微微一刺。
她的這個娘啊,是多么的令人心疼。
“州伢子,你在上面守著,我下去找東西,我讓你拉上來,你就拉。”
“不行,要下去也是我下去,我怎么能讓你冒險。”裴辰州堅決反對,臉上緊張起來。
“傻瓜。”秦容看到他這么擔憂,心里頭暖洋洋的,眼里泛著星光,“你力氣大,守在上面,萬一有個什么,你能拉著我,我可拉不住你啊。”
而且她身形輕巧瘦小,也方便找東西。
裴辰州艱難地考慮了一下,“嗯,容丫頭,無論如何我也會拉住你,你一定安然無恙地上來。”
“當然啦。”秦容表情很輕松,“我下去是找東西的,又不是去送命的。”
“容丫頭,你不許說喪氣話。”裴辰州臉一下子變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看上去有點生氣的樣子,可是又不忍心對她發火,小表情很是糾結呢。
秦容心頭有什么在微妙地流動,噗嗤一笑,“開始吧。”
“嗯。”裴辰州把繩索綁在她的腰上,秦容想要自己來,他才不讓,對自己打結的水平,他很有自信,萬一容丫頭打得不好怎么辦?
腰處的繩結打得不算太緊,可是又很穩固結實,為了不單獨給她的腰部造成負擔,裴辰州還在她兩邊肩頭上了一道,最后在背上打一個結,通往上方。
裴辰州把另一端系在一棵大樹的樹根上,在自己的腰上也綁了一道,做到百分百無誤了,這才準備把人放下去。
“州伢子,你后退幾步,不能在懸崖邊上,有什么我會大聲通知你。”秦容皺眉,他就跪在懸崖邊,萬一一個失誤,他也跟著下來,雖然不會掉下去吧,但會增加麻煩。
“不,我有把握,我看著你下去。”裴辰州堅持。
“你呀。”秦容微笑著搖頭,慢慢地下去。
因為是晚上,懸崖下一眼看不到底,籠罩在溟濛的夜色里,偶爾傳來幾聲空蕩的鳥鳴,還有遠處野獸的怒吼,讓人心頭忍不住發悸,而且這一處懸崖過于鋒銳,幾乎沒有落腳點,秦容好幾次都踩空了,幾塊石頭掉落下去,過了幾息,才發出一聲落響。
一想到當初的白氏,秦容頓時增添了不少的動力,娘親一個弱女子,都敢下著懸崖,說不定正在天上看著她呢,她不能讓娘親失望。
繩索系得很安全,她可以騰出兩只手去找懸崖上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找了好幾處,還是沒有發現。
“州伢子,再把繩索放下一點。”秦容大聲說。
少年又放下一段,每一段都是半個秦容高的距離,這樣就不會有遺漏。
上面點起了火把,火光照亮了一方的范圍,秦容看得更加清楚。
有些石塊后面,藏著小洞口,她也一一看過了。
裴辰州聚精會神地盯著下面,火撩子落在手背上,燙起了紅點和小泡,也沒有任何知覺。
繩子繼續往下放,裴辰州很小心,幅度稍微大一點,秦容很可能來不及作出反應,被石頭碰到,在到了懸崖中央的時候,被那些突出來的石頭遮擋,秦容的身影已經快要看不到了。
“容丫頭。”他喚了一聲。
“哎,在呢。”秦容有點好笑,真是個愣小子,她綁在繩子上呢,一拉就拉上去,他急什么。
裴辰州這才放心,靜靜地等著。
一塊突出來的石頭下面,隱藏著一個小洞口,秦容把封住洞口的石頭撿開,手往里面探去,隔著布摸到一些硬、硬的涼涼的東西,她眼睛一亮,把布袋的口子捏住,提了出來,打開一看,里面是閃閃發光的銀子和頭面。
銀子六兩六,頭面折合下來也有四兩,一共十兩多呢。
“找到了,找到了。”秦容滿心激動,聲音都在發抖,她看著天上,眼里閃爍著淚花,“娘,我一定會好好的,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手里頭的不僅是銀子,還是娘親留給她的后路,以及留在人世間的最后的溫暖。
“州伢子,把我拉上去。”秦容大聲說道。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