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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不知道裴辰州肚子里的彎彎道道,不過,裴辰州不買魚,是為了她好,他總是事事以她為先,那些新打造得家具,本來他可以換下家里舊的那些,卻都往她那兒送。
這樣赤誠又忠厚的少年,她不動容,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現在還小,太小了,差半個月才到十四歲,在現代還是個孩童,要過六一兒童節的呢。
州伢子,再等我兩年吧,她在心里說,而且,這兩年的時間,可以繼續培養感情,繼續揣摩人合不合適。
世事總有變數,哪怕是在這個貧窮閉塞的小鄉村。
到了家里,吳氏已經把飯煮起來了,正在大鍋里做著紅燒咸魚。
聞著香味,秦容知道吳氏其實廚藝還不錯,在農村主要是婦人下廚,再差也差不多哪里去,菱花是這樣,吳氏是這樣,當然,老秦家幾個媳婦做的菜都不好吃,哪怕有肉吃,幾個小孩子也要鬧。
“三嬸,今晚要做哪些菜?”秦容問。
裴辰州在外頭殺魚,她進來幫忙。
“丫頭,食材都在這里頭,你看想吃什么。”吳氏熱情地說。
不光身體痊愈了,還保住了家里唯一的水田和旱地,她心情是這幾年來從未有過的好。
秦容看了一下食材,有干豆皮,干木耳,梅干菜,腌蘿卜,花生,這些素的,和她買的差不多。
豆腐皮和干木耳吳氏已經泡了起來。
“水井里,有五斤五花肉,有兩條熏肉。”吳氏又補充說,“丫頭你是客人,就坐著烤火等三嬸,順便幫三嬸管一下火,要是有什么我不會的,你簡單說說,我給你做出來。”
這些食材,秦容也是知道的,這還是她怕寒潮來了,裴辰州家里沒有肉吃,建議他買的,不過,裴辰州也沒有買多少。
“三嬸,天都要黑了,我和你一起做菜吧,不然你一個人,哪里忙得過來,不一起忙,我在一旁看著,也閑不住呀,管火這種事情,應該讓不太會做菜的州伢子來才對。”
“你這丫頭。”吳氏聽得眉開眼笑。
秦容走了出去,把放在水井里的五花肉和熏肉提上來,一樣割了一點。
吳氏道,“丫頭,你才割這么一點咋行,再割一點。”
她知道,容丫頭這是在給她家省食材呢。
“三嬸,我們才四個人,吃不了多少的。”秦容割的其實剛剛夠,裴辰州家沒有準備多少物資,能省一點是一點。
吳氏可不依從她,“州伢子這一次賣麝香和麝鹿,賣了九兩多銀子咧,咱家有銀子了,不缺這些。”又割了剛才秦容割的那么多下來,用熱水泡著。
秦容頓了頓,裴辰州分了九兩多銀子給她,她說替他保管,可是在他的心中,已經是送給她了,他帶九兩多銀子回家,所以只對吳氏說賣了這么多銀子。
一時間,心中滋味復雜。
就算是訂親,下聘,也用不著這么多的銀子,可是,他卻沒有半點猶豫地送給她。
外頭,裴辰州處理好了魚,走進來,把魚放在菜板上,“容丫頭,要弄成什么樣子的?”
卻發現秦容看著他的臉,眼神微微灼熱。
裴辰州臉頰一下子燙了,倉促地想要回避,可有舍不得。
容丫頭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呢。
對視間,有一種電光石火的情愫悸動。
秦容干咳一聲,這個傻小子,越來越大膽,反而是她,有點無所適從了。
“我自己來,你呀,管火去。”她接過菜刀,把鱸魚切成厚薄適度的片狀,打算做一道豆皮炒魚片。
裴辰州不好意思地笑笑,容丫頭說得對,他做的菜又不好吃,還不如管火,能打地下手就打一下。
紅燒咸魚做好了,吳氏打起來,秦容先放入蔥姜蒜干辣椒把豆皮炒熟,打起來,再炒熟生魚片,然后把豆皮倒進鍋里,稍微加了一點水,豆皮和生魚片析出乳白色的湯汁,交匯在一起,兩種香味飄逸出來,饞得人食指大動。
“三嬸,你把熏肉切成薄片,裝在盤子里,放在飯鍋里蒸。”秦容邊做回鍋肉邊說。
“好。”她這樣一說,吳氏就明白了,容丫頭這是要做蒸熏肉呢,熏蒸肉的一個特點是完全保留熏肉本身的味道,放在飯鍋里蒸的,更是會帶上一股米香。
回鍋肉熬道七成干,秦容放入泡好的木耳,蒜苗段,干辣椒,差不多了打起來,裝在盤子里,油還在滋滋地冒著,隨著熱氣噴出一陣陣香辣味兒。
又做了一道炒花生米,一道涼拌折耳根,一道白菜打湯,白菜是兩人釣魚回家的時候,秦容在自家地里割的,還割了還幾個。
一共七道菜,上桌,開吃。
“要是萬妹子在就好了。”吳氏看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又惋惜了一遍。
這一桌子菜,就數她做的紅燒肉最一般,容丫頭小小年紀,燒得一手好菜,州伢子要是能把她娶回來,真是她們裴家的福氣。
“嬸子,不要緊的,帶回去吃也一樣。”秦容笑笑。
吳氏找了幾個閑碗,“我先把你娘的份準備好,不能讓她吃我們吃的剩菜呀。”
秦容心想,吳氏是個有心人,也是個仁善的,以后如果她和裴辰州走在一起,她們之間,肯定也能相處得很好。
“容丫頭,這頓飯是你做的,你多吃一點。”裴辰州給秦容夾菜。
吳氏眼里帶著鼓勵,就是這樣,州伢子要多對容丫頭好才是。
秦容隱隱覺得,在這里,似乎也有一種家的感覺呢。
等到吃好了,裴辰州和秦容一起過去,吳氏把菜裝在一個籃子里,秦容提籃子,裴辰州扛著碗柜。
碗柜一共有三層,每層都留了足夠的空間,一側還釘了個插筷子的竹筒,要是扛到鎮子上賣,起碼也有兩百多文錢呢。
想想家里,桌凳,床架子,火灶,碗柜,豬圈,那一樣不是有裴辰州的功勞,正是因為他,她被大火燒成灰燼的家,才越來越像是家。
秦容心里都是滿滿的感動。
“州伢子,你做的家具,比鎮子上那些賣的還要好,平時可以做些家具去鎮上賣,你打獵回家,沒事情做的時候,就做家具。”
裴辰州想了想,“行,獵物也不是經常有,這樣正好把浪費的時間用上去。”
“到了街天,我們去一家買一個板車,好拉東西去買,等到寒冷過去了,咱再買牛,方便拉板車。”
裴辰州想了想,“我只買板車就行了,牛用不著呢。”
是啊,他一身力氣,可不比牛還大?
秦容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拍了拍,“你比牛還要厲害,用牛做什么。”
裴辰州低頭看一眼她軟軟的,纖細的小手,只覺得心癢癢的。
不過,他相信容丫頭不是故意的,容丫頭只是覺得好玩。
卻沒有想到,秦容在心里偷著樂呢,唉,又占了一次便宜。
這個時候,夜色已經有點深了,萬氏在豬圈里瞧豬,因為是冬天,豬吃飽后,就擠在一起睡覺,有兩頭還發出了呼嚕聲。
“娘,吃飯了。”秦容喊道。
“哎。”萬氏從豬圈出來。
裴辰州把碗柜安頓好,把地上擺放的碗筷都放在碗柜里。
“州伢子,真是辛苦你了。”萬氏由衷道。
不是州伢子,這個家哪里會像樣子,對秦容,州伢子是真心好。
只是,要對不住了……
“不辛苦,我閑著也沒有什么事情做。”裴辰州說。
這些菜,走之前吳氏又熱了一道,摸著碗還是燙的,萬氏一嘗到菜,就知道除了紅燒肉,其他的都是她丫頭弄的,吃得很習慣,很舒心。
裴辰州明天上在等碗,實際上卻在高興能和容丫頭多相處一會兒,秦容燒了炭火,兩人一起烤火。
秦容現在沒有事情做,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鋪了一層灰,“州伢子,我先從簡單的開始教你,教你認筆畫,等到筆畫你練熟了,再組合起來就是字。”
少年眼睛一亮,太好了,容丫頭現在就開始教他。
“嗯。”
秦容看一眼他求之若渴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一笑,用樹枝在灰上寫。
“這是點,這是橫,這是豎,這是撇,這是揦……”
裴辰州認真地看著,秦容又多讀了幾遍,他差不多記了下來,然后照著練寫。
秦容教裴辰州認字,萬氏倒是有點意外,裴辰州哪里都好,就是出身不好,沒有學識,但學識可以彌補出身的遺憾,只是仕途之路何其艱難,又有幾個能考上去呢?
不過,也說明容丫頭對男人是有要求的,想到這一點,萬氏覺得欣慰,等到那個人來了,說不定容丫頭真的會看上眼,等到了那天,一切水到渠成。
裴辰州學得入了迷,夜深了才恍然回過神來,萬氏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吃好了,他依依不舍道,“容丫頭,我回去了,我會把你交給我的溫習幾遍再睡。”
秦容見證了他的決心和熱情,“州伢子,總有一天,你會流暢地讀完一本又一本的書籍,你想看多少的書,想看什么書都可以,”
看到女孩子鼓勵的眼神,裴辰州感到胸中志氣涌動,“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秦容笑笑,又伸出她的咸豬手去拍拍男孩子的胸膛,“好啦,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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