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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個心狠的毒丫頭。”陳氏指著秦容,手指都在顫抖。
“我說秦四嬸,只要你不讓你兒子跑到我的院子來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兒,我說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你有什么好氣的呢?”秦容說,“難道你還想讓他繼續下來偷搶啊,小時候偷針,大了偷金,當心被人砍斷手。”
“死丫頭,爛嘴巴,你詛咒我兒子。”陳氏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搶人東西的爛手爛根哦。”秦容不客氣地會懟。
陳氏氣得一個倒仰。
“當家的,有人詛咒你的兒子了,你還不出來幫忙?”
秦伍實才干了那樣丟臉的事情,一出來就要被鄰居指指點點,哪里好意思出來?
在屋子里頭破口大罵道,“死婆娘,也不給我省心一點,再叫叫嚷嚷,我出來給你一個大耳刮子。”
看到容姐姐這樣剛硬,小禮和小葵都是滿眼的佩服,小葵心里默默地想,等到長大了,她也要成為容姐姐這樣能能言善辯,口齒伶俐的女人,這樣誰也欺負不了她。
菱花和王庚來了,好在這里的事情已經結束,他們只看到兩個孩子在門口開心地玩耍,全然不知道剛才這里剛才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斗。
王庚管火,菱花幫秦容打下手。
“丫頭,我們家昨天請你們吃豬腳,今天你們又要請回來呀。”菱花過意不去地說。
秦容不希望她多想,就把實情告訴她,“三嬸,我家燉豬腳,是為了報答邵少尉,這一次去縣城遇到了點事情,他幫了我們大忙,但請他一個,豬腳也吃不完啊,就把你們家,州伢子家都請來,大家痛痛快快吃上一頓。”
“丫頭,是碰上啥子事情了,嚴重不?”菱花一下子急了,王庚也看著秦容。
那件事情太過于陰暗惡毒,秦容就不想說給樸實善良的夫妻倆聽了,笑道,“已經沒事啦,但因為邵少尉,我們才好好出現在你們面前,所以要感謝他。”
見她不肯說,菱花也就不追著問了,嘆了一聲道,“肯定是危險的事情,以后你們千萬要小心呀。”
這時,陸副將,邵豐庭他們來了,裴辰州和吳氏也來了,裴辰州看到邵豐庭,以為他是跟著陸副將來的,卻聽到萬氏道,“邵少尉,多虧你幫了我們大忙,我們沒有什么好招待的,你不要嫌棄啊。”
“哪里會?你們這樣盛情,做的飯菜又這么好吃,招待我是我的福分。”邵豐庭客氣地說。
幫忙,幫什么忙?裴辰州心里多了一個疑問,看來要跟容丫頭問一下。
幾人進入廚房,燉豬腳的香,扣肉的香,混雜在一起,鉆進每個人的鼻孔,秦容正在做紅燒肉,香甜的味道也逐漸飄了出來。
“嗯,香啊,虧得你們記得我,今晚非要大開吃戒不可。”陸副將手里還拎了一壺酒,那是營地上將士們喜歡喝的烈酒,在這樣嚴寒的大冬天喝正好合適。
“陸大叔,你帶這樣的酒來,今晚又要我把你送回去呀。”秦容笑笑。
“咳,你個丫頭,凈胡說,你大叔我千杯不醉,無論喝多少杯都清醒得很。”陸常拍著胸口說。
“得了吧,在座的所有人,可是都見過你喝醉的樣子。”萬氏打趣道。
大家都在笑。
萬氏接過秦容手里的活兒,“丫頭,去歇著,陪他們說說話。”
秦容在火盆邊坐下來,坐在裴辰州的身邊。
裴辰州看她一眼,隱約欲言又止,秦容看得出來,他有話要說。
她走出去,裴辰州也跟出來了。
邵豐庭看了一眼兩人的身影,眼里似乎掠過一絲什么。
“容丫頭,外面冷,為什么不烤火出來了?”裴辰州問。
秦容眉梢一挑,“出來不是為了給你機會嗎?你有什么要問我的?”
裴辰州道,“容丫頭真聰明,沒有什么能夠瞞得過你的眼睛。”
“是你的情緒,逃不過我的眼睛。”秦容伸出手指,戳戳裴辰州的胸膛,“說吧。”
雖然隔著厚厚的棉衣,裴辰州還是感到,像是有貓爪子撓到了自己的心里,這種感覺,癢癢的。
他眼眸一深,忍不住抓住她的手,“邵豐庭幫了你什么忙,要專門請他吃飯?”
原來是這個啊,說到底還是打翻了醋壇子呢,秦容掩口一笑,“我們在縣城陷入險境,是邵大哥寫信去,給我們解了圍,我不想欠他的,所以要好好招待他。”
“原來是他。”裴辰州心情復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明邵豐庭一直在關心容丫頭,一直在留意著她的動靜,哪怕他不知道邵豐庭的底細,可是也看得出來,邵豐庭的背景來歷不簡單。
邵豐庭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差一點被人凌辱玷污。
他太弱小了,在邵豐庭的面前,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感到了難言的自卑,以及深深的愧疚。
“容丫頭,是我無能,我……”
偏偏救她的人,還是對她有意圖的人,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很不好受,不怪人家得到了機會,怪他沒有這個能耐。
“說什么呢,出身有高低,但你的未來無可限量呀。”秦容說,“咱們只看以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出人頭地。”
少女的眼眸明亮誠摯,滿滿的都是鼓勵,讓人覺得一陣暖心踏實,是啊,有她的支持,他只管放手去搏,竭盡全力往上爬,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
“容丫頭,我會好好努力的。”他一個字一個字地道,神色堅決,這件事情是他的屈辱,他會永遠記住,如果他沒有能力,他心愛的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只能等著別人拯救。
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等梅菜扣肉好了,秦容濾掉湯汁,放在另一個碗里備用,再把梅菜扣肉倒扣在盤子里,湯汁勾芡,澆在肉上,成了,肥而不膩的香沁出來,勾得人口水直流。
其他的菜,都是萬氏來,吳氏和菱花打下手。
萬氏不讓秦容忙,到底也是讓邵豐庭多一點和她說話的機會。
“秦姑娘,這首詞我看了好幾遍,可是卻怕理解得不夠透徹,還希望你能為我解答疑惑。”
邵豐庭將一頁裁下來的宣紙遞給秦容,上面手抄了一首詞,筆法游龍驚鳳,顏筋柳骨,這樣的書法,是大可以裱起來展覽的,秦容寫得一手好字,可是卻也自慚形穢。
這首詞是柳永的《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這首詞并不難理解,可是邵豐庭卻專門抄來,秦容有些了悟他的心思,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這首詞秦姑娘是怎么理解的,不妨說給我聽聽。”邵豐庭道。
秦容只好道,“這是一首懷人之作。詞人把漂泊異鄉的落魄感受,同懷念意中人的纏綿情思結合在一起寫,采用“曲徑通幽”的表現方式,抒情寫景,感情真摯。”
“噢,是了,我只弄清了最后兩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至于前面原來是寫漂泊異鄉的落魄感,倒是沒有完全看出來,我只以為,整首詞都是寫的情意。”
邵豐庭眼里多了兩分贊賞,“秦姑娘對詩詞如此精通,實在令人刮目相看啊。”
這些都是秦容中學課本上背過的,理解自然不在話下,道,“只是薄見,不過,詩人詞人寫的詩詞大概也就這么幾類,家國,思鄉,情愛,得意與否,從這幾個方面分析就是了。”
“秦姑娘高見,以后若有理解不透徹的詩詞,我便拿來和秦姑娘探討。”邵豐庭眉梢似染上了一抹春風,“這手抄的一首,是我們第一次探討,不如就送給秦姑娘。”
秦容表情凝滯了一下,她明白過來了,邵豐庭是借著探討的名義,把這一首詩送給她……
而且,看得出來邵豐庭才學絕對不低,又怎么會理解不透柳永的這首詞?
這首名貫古今的詞,最令人回味的不過是那一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如果她收下了,便是等于介紹了他給的情書,不妥。
裴辰州雖然還在學字,可是也明白了這其中的意味,邵豐庭強調的那兩句,哪怕他才疏學淺,可是也聽出來了,就是為了一個人茶飯不思的意思啊。
這個人當著他的面追求容丫頭,卻不落痕跡,他心頭一陣說不出的惱,卻像是一記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秦容笑了笑,接過來,遞給裴辰州,“州伢子,你看看上面的字,你有幾個不認識的,我好教你,順便,我也給你詳細分析一下這首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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