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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氏嗔怪道,“你這丫頭,還沒有及笄呢,就敢說自己老了。”
“好,好,那就叫姐姐。”菱花想起來,容丫頭還沒有滿十四歲呢,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啊。
就還是一個孩子而已,就這么聰明能干,讓人贊嘆之余,又有一點點的心疼。
“嗯,我和妹妹要好好學習,長大了好報答容姐姐。”小禮挺著小胸膛說。
裴辰州回去了,秦容家的門口處,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等待了很久,他看著秦容,臉上有一絲黯然,那是一種追悔莫及的表情。
他站立的位置,從下面的小路看上來,還看不到人,不然,裴辰州是不會走的。
“秦姑娘,我有話要跟你說。”
萬氏打開了院子的門,“進來說吧。”
街上那件事情,現在秦容想起來還是滿心的不悅。
她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是人家找上了門,總沒有把人趕走的道理。
炭火盆里,蓋著一層灰,萬氏把灰扒開,露出還在明亮的炭火,再加幾根炭,就可以烤了。
萬氏借口要去縫衣服,就去了睡覺的那個棚子里,給他們留了空間。
“想知道縣衙門發生了什么事情嗎?”邵豐庭道。
“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秦容語氣生疏。
雖然那件事情不能全怪邵豐庭,他也只是存了那么一點小小的私心,可是卻引起了暴民一樣的后果,而那樣的后果,都是她在承受著。
換做是裴辰州,他絕不會這樣做,真正愛她入骨,完完全全顧及她心情的,只有州伢子一個。
“衛鳳的房間里進了毒蛇,她被幾條毒蛇咬中,哪怕大夫傾盡全力的搶救,挽救回了一條命,可是整個人卻癱瘓在床上,動彈不了,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秦容愣了一下,邵豐庭說過,不會輕易放過衛鳳,沒想到衛鳳的下場會是這么的慘烈,一輩子癱瘓在床上,肯定是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過。
她沒有一點同情,只覺得她罪有應得。
那天如果那封信沒有及時來到,她和娘一定被關在那種骯臟的地方,被那些污、穢猥瑣的男人踐踏,州伢子可能被抓到縣衙門,每天被衛鳳逼迫,或者被打發去做苦役,他們三人的日子都暗無天日。
“謝謝你,這個后果我很滿意。”秦容涼涼說。
“如果你想要她的命,我會讓你親自動手。”邵豐庭說,“你這樣驕傲要強的人,又怎么會受得了那樣的委屈。”
“不,我要她一輩子都這樣躺著,縣衙門的人不會讓她死,她也死不了,她心里明白是跟我有關的人干的,可是卻不能拿我怎么樣,她每一刻都在恨,都在抓狂,她就這樣躺到老。”
秦容靜靜道。
衛鳳本來也是女子,卻要用那種惡毒恥辱的手段來對待女人,她就是男權社會的倀鬼,幫兇,這樣的人絕不能饒過。
“那件事情算是了解了,現在,你心情好一點了吧。”邵豐庭眸中藏著一絲暖意,“我希望你好,任何人都不能來傷害你。”
“這件事情還是要謝謝你,沒有你出手,我無法出這一口惡氣。”秦容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就算是我對今天的事情的一點補償吧,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如果還不夠,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容竟然聽出來,邵豐庭語氣里多了一次卑微的乞求,他是一個清雅高傲的男人,在這種男尊女卑的社會,竟然會在她的面前低頭,這是比較難得的。
可是她的心中一點波瀾都沒有,“邵大哥,那件事情就不提了,你沒有想得周全,你也向我道歉了,我沒有必要一直揪著不放是不是,你幫我解決了兩件最重要的事情,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邵豐庭一笑,帶著絲絲的苦澀,“可是我永遠不能把你當成朋友,我們就按照各自的方式和對方相處吧。”
手指下意識摸了一下袖子里的簪子,還是忍住沒有拿出來。
現在還不是時機,總有一天他會打動她,讓她收下這只他精心準備的簪子
邵豐庭走了,秦容把米泡著,在三腳架下生了火,萬氏進來,秦容把衛鳳的下場跟她說了。
萬氏面上明顯出了一口氣的神情,冷笑一聲,“好,這個結果很好,躺在床上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過。”
秦容說,“我又欠了邵大哥一個人情,這是請吃幾頓飯,遠遠報答不了的,但愿以后邵大哥有需要我幫得上他的忙。”
除了感情,感情的事情,她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萬氏道,“走一步看一步,這么大的恩情,如果有一天邵少尉需要,咱們母女倆無論如何也要幫上忙。”
秦容這下聽出來了,萬氏不知不覺,已經站在她這一邊,而不是勸她去接受邵豐庭,這是完全為她著想啊,作為母親的這一點變化,讓她感到很欣慰。
“娘,憑我們兩個,也能過上好日子的,我也相信自己有那個能耐,不用去攀附仰仗男人。”秦容說,“我知道有些人的出身我永遠到達不了,但這并不是想要依靠別人的理由,我會盡我所能,到達自己能夠到達的高度。”
萬氏道,“丫頭說得對,丫頭身上有本事,娘不應該為了你的未來戰戰兢兢。”
實際上,邵豐庭家大業大,可丫頭的出身也不必邵豐庭低多少,只是兩個家族之間,有強強聯姻的需要,丫頭如果一直一意孤行,那么所有的后果,便由她一個人擔著。
原本她是忠于夫人,對邵公子負責,可是現在,她的重心,已經都轉移到這個女兒身上,為了女兒,她可以付出一切。
現在才是中午,萬氏簡單做了四個菜,一個是糖醋排骨,一個粉蒸肉,一個是干鍋土豆片,一個是雞蛋筍子湯,秦容說愛吃她做的糖醋排骨,萬氏就多做了一點。
下午裴辰州過來,秦容教他切音法,切音,又叫反切,漢字一種傳統的注音方法。據說是東漢時梵文隨佛經傳入中國而帶進來的。其法是用第一個字的聲母與第二個字的韻母和聲調,拼合成一個字的讀音,稱某某切或某某反,例如冬字,都宗切,或都宗反。即用“都”的聲母d和“宗”的韻母ong第一聲,拼合出dong第一聲的關于“冬”的讀音。
但是這種法子有一個不足,使用的前提是必須掌握不少漢字,好在裴辰州已經能認比較多的字,差不多七八百個,可以慢慢地去摸索,切音法里使用來標音的字如果認不出來,可先查字典,實在弄不清楚就問秦容,然后再讀出用切音法標注的那個字。
裴辰州一開始有點摸不到頭腦,等學了一個多時辰,算是有些通悟了。
他用這個方法,認了十幾個字,而且都是比較復雜的字。
秦容看他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水,用帕子給他擦拭。
“萬事開頭難,只要掌握了其中的道理,后面就簡單多了。”
帕子帶著一縷芬香,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有的,還是她身上沾上的,裴辰州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眼眸也深了兩分。
“香。”
秦容眄了他一眼,“在胡思亂想什么呢,我這在教導你學習。”戳了戳他的胸膛,臉色肅然地說道。
“學習和聞香兩不誤嘛。”裴辰州悶哼。
秦容偷笑,有些人啊,還真的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以后會不會用這些話去勾引小姑娘啊。”
裴辰州皺眉,“當然只對容丫頭說,容丫頭你不相信我?”
“當然相信了,不相信還能和你在一起呀。”秦容見他要生氣的樣子,趕緊說,心想真是個小氣包。
等到時候差不多,她道,“我們叫上王三叔,三嬸,幫他們家去森林里打兩車果木,讓我在這里燒成炭,這樣他們家就有足夠的炭火用,你覺得怎么樣?”
裴辰州當然沒有什么意見,“嗯,好。”
秦容說,“這些果木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找的,你別省著,該用多少用多少,想要炭,咱們去山上找果木來就是。”
“嗯。”
王庚和菱花聽說兩人要帶他們到山上去找果木來燒炭,都很高興,裴辰州讓大家先等著,他去把家里的牛板車給推過來。
“容丫頭,也帶你大堂哥,二堂哥和三堂哥一起去,找點果木來燒炭。”
秦容回頭一看,老秦頭帶著她的三個堂哥來了,老秦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兩份懇求,看上去有點可憐。
這個村子里,能夠只身闖進林子,一點也不怕的,也只有裴辰州和容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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