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來了之后，崔小球走了。

——走到了門口。

嫣然因為頭還昏昏漲漲，竟然也沒察覺到他還在。

“錦瑟，快，過來坐！”嫣然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錦瑟在椅子上坐下，依舊萬年不變地抱著琵琶，干脆地拒絕道：“不用，我坐這里就行。”

嫣然：“你和我那么生分做什么？”

她們兩個，明明很熟了好不好？

之前嫣然對音攻頗感興趣，不過聽說要先學音律，她就敬而遠之了。

開玩笑，她要真的那么愛學習，能學會的東西可多了去了。

不學了！

錦瑟手搭在弦上：“主要防著您。”

嫣然：“……”

友誼的小船，經不起一只蠱蟲的考驗啊！

感慨歸感慨，嫣然還是道：“那行吧。錦瑟，快跟我說說，這個蠱蟲怎么辦？我，能不能把它給消化了？或者我吃點什么？辣的？藥？”

“要是那么容易的話，還叫蠱蟲嗎？”

嫣然泄氣：“我本來也不知道什么叫蠱蟲。你說你們南越，怎么還會有這么害人的東西，唉！”

錦瑟沉默。

這就不是她能解釋的了。

嫣然想了想后道：“那你說這蠱蟲在我身體里，有人驅使會讓我失去理智，別人操縱……”

“對。”

“那要是沒有人驅使呢？”

“什么意思？”錦瑟沒聽明白。

“就是沒有人驅使，我會不會因為身體里有蠱蟲，變得不一樣？”

錦瑟還是不解：“公主你指的是哪方面不一樣？”

你現在，不和從前一樣嗎？

反正她沒看出不一樣。

聰明如崔小球，也不明白嫣然含含糊糊，欲言又止，到底是在顧慮什么。

他只知道，這蠱蟲，給看似沒心沒肺的嫣然很大的壓力。

他很心疼。

——嫣然就該是無憂無慮，純真爛漫的。

然而下一刻，他純真爛漫，元氣滿滿的小青梅說：“既然沒有別人，我也就直說了，你別笑我。那就是，我會不會，控制不住我自己，把身邊的人給，給蹂躪了？”

錦瑟長久沉默，平靜。

終于，她說：“您說的哪方面蹂躪？對誰？”

“當然是崔小球啊！”嫣然道。

她難道還能肖想別人不成？

她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我既然答應了崔小球，那肯定會對他負責的，這是真心話。”嫣然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崔小球不嫌棄她中了蠱蟲，冒著生命危險陪伴著她，她心里明鏡一般。

她就怕她自己到時候“獸性大發”，對崔小球不可描述。

到時候，崔小球不堪其辱，咬舌自盡咋辦？

門口的崔小球：“……”

嫣然你到底在yy我什么？

難道你不該擔心，自己不受控制的時候出糗嗎？

結果，她在擔心她霸王硬上弓？

你想什么呢！

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最多，也是情難自控，你儂我儂罷了。

而且他又沒中蠱，他會控制自己的！

如果實在反抗不了，那他也就……借坡下驢，絕不殊死抵抗。

錦瑟也被嫣然的腦洞“折服”：“公主，那是蠱蟲，不是春！藥！”

嫣然：“哦哦，沒事唄？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您真有那個想法，我會替您保守秘密的。”

嫣然：“……那缺德事，我能干嗎？”

崔小球可是他竹馬。

對竹馬，不能這么狠。

錦瑟依舊面無表情：“說不定某人，正期待著呢！”

崔小球臉紅。

嫣然大聲道：“你別瞎說，崔小球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錦瑟：“哦。”

嫣然：“……真的不是！算了，不和你說了，反正我不能干那種事情，就放心了。”

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崔小球冒著生命危險來陪伴她，她已經很感謝了。

倘若“恩將仇報”，把人家給那樣了，她以后還有沒有臉面對崔小球了？

錦瑟：“公主還有別的事情嗎？”

嫣然：“我想想……沒有了。”

“原來公主就惦記著這一件事情。”

嫣然：“……”

錦瑟啊，咱們說話就好好說話，陰陽怪氣容易挨打知道嗎？

錦瑟淡淡道：“我原本以為，公主會問我，怎么把蠱蟲驅除……”

嫣然：“啊？不是沒有辦法嗎？”

“辦法是有的，只是不容易而已。”

“能取出來啊！”嫣然樂了，“那太好了。你說說看，用什么辦法？”

錦瑟道：“南越有一位上師，隱居于崳山之上，但是誰也找不到她。”

嫣然：“她能行唄！那我去找！崔小球肯定陪我去。”

崔小球聽了這話非常欣慰。

還好，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錦瑟卻道：“不可能找得到她，想找她的人多了去了，誰也沒成功過。”

嫣然：“那還說什么，唉。”

“但是她有時候，初一的時候會下山。”

“那去等著也行，一年十二個初一呢！”

“我說的是大年初一。”

嫣然：“……”

每年只有一個大年初一，而且還不一定……這希望，太渺茫了。

要不，她就這么茍且著？

說不定養蠱一族的人都死絕了呢！

崔小球想的卻是，這么大的希望，那一定要去！

現在還是夏天，等天氣涼了些，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帶著嫣然去南越。

現在，至少得找些人去那邊盯著，打探一下消息，早做安排。

崔小球已經想了很遠很遠……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錦瑟道。

嫣然想了想：“沒有了吧。沒事，反正咱們都住在一處，想起來了，我就問你。”

錦瑟點點頭，“不過公主，等世子妃生產的時候，我想過去陪著她。”

“那沒關系，到時候我肯定也得過去……呃，算了，你去吧。”嫣然聲音有一些黯淡，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你回來告訴我，也是極好的。”

錦瑟笑了笑，站起身來告辭。

崔小球在門外側身避開。

嫣然自己托腮發了會兒呆。

崔小球緩步進來，“想什么呢？”

“想著我這種情況，如果不把蠱蟲取出來的話，以后怕要一直呆在遼東了。”

呆在這里，對她親近的家人來說，恐怕才是最安全的。

“那有什么關系？你不是正好想著打瓦剌人嗎？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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