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禁足第455章禁足←→:
沈鶯歌又何嘗不知,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現在她都不能上前為容久話。
正如韓吉所料,她剛登上這個位置,根基不穩,之前就已有不少人視她為眼中釘,否則從霽城回來后,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的對她口誅筆伐,致使沈闕不得不暫時停了她的職,以堵悠悠眾口。
要是她再在此時站出來,只會樹敵更多,到時不定就真如了韓吉的意。
而且,以如今她和容久明面上“水火不容”的關系,這時候踩他一腳都還來不及,又怎會為他辯駁?
若真開了這個口,會不會火上澆油不,一定會引來沈闕的疑心。
想到這里,沈鶯歌咬了咬牙,把方才熱血上頭的那點沖動壓了下去。
眼看群情激奮中,沈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卻忽然有個意想不到的人開了口——
太師姚承宋輕咳兩聲,上前一步,作揖道:“陛下,老臣以為,此事暫時還不能妄下定論。”
頓時,原本人聲鼎沸的朝堂倏地安靜下來。
一群方才還唇槍舌劍的大臣們都像是被攥緊了脖子的雞,瞠目結舌地盯著姚承宋,連一個字都不出來。
他們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想法——哪陣風把這尊大佛吹出來了?
眼看勝利在望,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韓吉哪能容得這種事在自己面前發生?
他當即便道:“姚太師,您老平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可能以為只是死了個遲早要被砍頭的囚犯,但這事會造成多大的后果,您知道嗎?”
得不客氣點便是,你每就知道讀你那些破書,現在可不是紙上談兵,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姚承宋半瞇著眼,老神在在地捋了把胡子,絲毫不把他的挑釁放在眼里。
他回頭睨了眼韓吉,哼笑一聲:“韓大人,我知不知道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難道諸位不都是從十年寒窗熬過來的?哎呦,現在當了大官了,就看不起圣人們留下的書本了?”
他不但話得陰陽怪氣,神情也頗有些譏諷。
大臣們中那些一直噤聲觀望的人見狀,都有些憋不住笑。
若有若無的嘲笑聲傳進耳朵,被扣了個“數典忘祖”帽子的韓吉登時就怒從心頭起,可哪怕姚承宋手無實權,他也還是多少要顧忌著點對方兩朝元老的身份。
于是,這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氣得他牙關緊咬,面色漲紅。
沈闕黑沉如水的臉色聽到這話,卻稍稍緩和了些許:“太師此言何意?”
姚承宋收起眼中誚諷,從善如流道:“回陛下,老臣以為,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在一切尚未清楚之前,就急著給自己人扣罪名,這樣的事,等真相大白之后,再行處置不遲。”
聽到這話,眾臣霎時議論紛紛。
同意的與不同意的兩者皆有,原本一直沒話的中立一派也開始有了傾向。
吏部尚書衛向海與都察院御史陶策暗暗對視一眼,站了出來。
衛向海恭敬道:“陛下,姚太師所固然不錯,但發生這樣的事,若就此輕飄飄地揭過,恐怕無法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啊。”
前不久才剛從侍郎升回尚書的裴長安聞言,出聲贊同:“是啊陛下,真相如何自然是要查明的,可在此之前,還是要先平息眾怨才是。”
當初刑部大牢出事,他便因此官降一級,后來要不是有戚蒼等人暗中幫扶,恐怕現在尚書的位置早就換人了。
他這話也是在提醒沈闕,既然自己都因此受罰,那這次也不能厚此薄彼,應當一視同仁。
“諸位大人此言差矣,”陳朝華站到姚承宋身旁,目不斜視地作揖道:“陛下,多年來九千歲從未出過慈差錯,縱然這次一時不察,也該有將功贖罪的機會才是,況且,若是就這樣便定了罪,東廠和錦衣衛恐怕也會人心惶惶。”
其他人還想些什么,沈闕卻已經聽得厭了。
“好了,你們的意思朕都明白,既如此……”他眉頭緊蹙,朝容久看了一眼,擺了擺手:“你就先回去閉門思過吧,沒有朕的旨意就不要出門了,這段時間錦衣衛的事情就交給應歌,東廠也由他暫管,等水落石出后,再行處置。”
容久俯身拱手:“謝陛下,臣遵旨。”
心急如焚的沈鶯歌聽到這里,才暗暗松了口氣。
沈闕扭頭看向她:“這次的事也交給你查吧,可有把握?”
立于御階旁的沈鶯歌側身出列,抱拳應聲:“臣定不負陛下厚望。”
出了這樣的事,沈闕自然也沒了其他心情,只在散朝之后同沈鶯歌聊了幾句,便把人打發走了。
和其他大臣一樣,容久在西市也有自己的宅邸。
只是以前他公務繁忙,大多時候都宿在東廠,有時進宮忙得晚了,也會留在宮里歇息,那宅邸便常年空置了。
不過,哪怕沒人去住,府中各種陳設和下人們也一應俱全,平時都交由管家打理。
而現在,他突然無事一身輕,又被下了禁足令,便搬回了宅子鄭
錦衣衛奉命看管,沈鶯歌自然也跟著來了。
九千歲看似風光無限,但容久的東西其實并不多,拋開那些可有可無的身外之物,他只帶來些必要的文書信件。
望了眼正往屋里搬東西的錦衣衛,沈鶯歌不禁輕嘆一聲。
先是她被停職,現在剛回來第一,容久便又被禁足府中,這都叫什么事啊……流年不利嗎?
容久倒是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站在一旁,還有空抬頭去觀賞樹杈間的喜鵲筑巢。
“你怎么一點都不擔心?”沈鶯歌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
容久收回視線,看向她彎了彎嘴角:“有什么可擔心的,就算我愁眉不展,該發生的也終會發生。”
話雖沒錯,但常人遇到這樣的事,多少心里還是會有點不難受吧?
正著,逐暖和浮寒走到二人面前。
“督主,東西都已經安置好了,您還有什么吩咐?”
容久神色懨懶地垂下眼:“剩下的就按本督昨晚交代你們的去做吧。”
聽到這話,浮寒不禁欲言又止,沉沉嘆氣。
逐暖拉了他一下,二人才道:“是,還請督主放心。”
完,他們便一前一后地離開了。
沈鶯歌從他們短短的交談中咂摸出零味,狐疑道:“你昨晚就料到現在的情況了?”
容久不置可否,只是笑著低聲感慨了句:“可惜,不能親眼看你喜遷新居了,忙也沒幫上,應指揮使不會怪我吧?”
真擔心她會怪他的話,就不該什么事都憋著,早晚有一憋出病來!
沈鶯歌不情不愿地哼了一聲,帶零怨氣:“你好好休息吧,我忙完再來看你,有事就找錦衣衛,我都提前跟他們吩咐過了。”
瞧見她氣鼓鼓的樣子,容久失笑出聲。
他煞有其事地抱了下拳:“多謝應指揮使。”←→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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