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細心地為老夫人把脈，眉頭緊鎖，最后幽幽地嘆了口氣，“老夫人，您這是中風之癥，雖然病情不算太重，但恐怕日后行走會有些不便。”

聽到這話，老夫人心如刀絞，她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嘴唇顫抖著，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恨意，“都是那個小野種！那個野種害了我......”

太醫緊皺眉頭，不贊同的開口，“老夫人，你不能再生氣了，這次比較輕，若是再犯，只怕你要在床上度過了。”

當楚曉曉得知這個消息時，心中涌起的卻是難以抑制的暢快。這些曾害死她母親的人，終于嘗到了應有的報應。

皇帝目光復雜地凝視著下方的楚將軍，見他蒼老了許多，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憐憫。

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竟非親生，兩個親生女兒與他斷絕了關系，而繼室所懷的孩子尚未降生。

好幾十歲的人了，竟落得個無子嗣的凄涼下場，真可謂人生之悲。

楚將軍目光呆滯地凝視著地面，心中充滿了無力感，連精神頭都沒有了。

“楚將軍......”

皇帝的聲音在在楚將軍耳畔縈繞，他瞬間從沉思中驚醒，身軀一震，恭敬地回應道：“陛下，臣在。”

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關懷，“你近來勞累過度，是否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放心，休息期間的俸祿照常發，不會有所減少。”

楚將軍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想說些什么，但是一想到能有機會休息還能白得俸祿，他自然樂意。

“陛下，臣感激不盡。”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離開皇宮時，楚將軍并沒有選擇騎馬，而是晃晃悠悠地從皇宮門口往回走，他身著莊重的官服，周圍百姓雖好奇，卻也不敢輕易靠近，只能遠遠觀望。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楚曉曉，另一個是楚瑤兒。

他呆立在原地，目光緊緊鎖定在楚瑤兒的身上。在他的記憶中，楚瑤兒曾是一個皮膚紅皺，如同小貓般脆弱的小生命，他連看都不想看。

以至于后來他一直沒去看過楚瑤兒。

然而，眼前的楚瑤兒與他記憶中的那個孩子截然不同，他差點沒能認出。

眼前的她大約一歲左右，胖乎乎的，像個小團子。她的胳膊像藕節一樣圓潤，小肚子鼓鼓的。

楚瑤兒在楚曉曉的呵護下養得很好，白皙嬌嫩，頭發黑黑的，還挺長，編成了兩個俏皮的小揪揪，隨著人不斷走動，一上一下地跳躍著，看起來非常可愛靈動。

楚將軍眼神突然飄忽了起來，他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個美麗的女子，溫婉而親切，正站在兩個孩子身邊，她們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暖。而他，則站在一旁，滿臉的幸福與滿足，仿佛這就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家庭畫卷。

然而，美好的夢境總是如此短暫。

“啪！”

夢碎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心中充滿了悔恨與痛苦，如果他當初沒有放縱柳姨娘對李氏的謀害，如果母親沒有縱容這一切的發生，那么他或許還能擁有李氏，擁有那個曾經溫馨幸福的家。

何須像現在這樣，膝下連自己血脈的兒女都沒有。

京城中關于將軍府的風波早已沸沸揚揚，皆因楚將軍那日的捉奸之舉鬧得滿城風雨，柳姨娘被沉塘，雖在夜深人靜之時，仍有人目睹，接著有人看到了像是乞丐一般的楚青沅，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堂堂一位大將軍，竟被妾室玩弄于股掌之中，為他人養育兒子，這頂綠帽戴得何其風光，簡直是根深蒂固，難以摘除。

早有人認出他的身份，在背后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楚將軍卻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眼睛一直盯著楚曉曉和楚瑤兒。

驀地，一聲呼喚楚曉曉的聲音劃破了空氣的寧靜。楚曉曉微微側首，唇邊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她的目光鎖定在那個方向。

楚將軍雖未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從楚曉曉的反應中，他已能斷定那是個男子。近日，柳姨娘通奸之事攪得他心煩意亂，如同一團亂麻，此刻的他，心情更是如火山噴發般難以遏制，人直接炸了。

怒火中燒，他忍不住怒喝一聲，“楚曉曉，你還要不要臉面，竟敢當街勾引男人？”

楚曉曉還沒回過神來，只見一道身影如風般疾馳而至，眨眼間便出現在她眼前。她匆忙抱緊小妹，身體猛然后退，旁邊的芍藥和一名護衛一把將人護在身后。

楚將軍氣得要死，他瞪大了眼睛，對著眼前的兩人怒吼道：“你們這些賤婢，還不快給我讓開！我是楚將軍，是你們小姐的親生父親！”

芍藥卻絲毫不為所動，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楚將軍，您與小姐已經斷絕了父女關系，您現在只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因此，您不再是我們的主子。”

芍藥的話音一落，楚將軍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他怒吼道：“放屁！就算斷親了，我依舊是她老子！她身體里流著我的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楚曉曉終于回過神來，她走到楚將軍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只見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與過年時那個意氣風發的父親判若兩人。

她恭敬的對楚將軍行禮，她的聲音清脆，“曉曉見過父親。”

行禮完畢，楚曉曉迅速直起身，說出來的話卻險些把楚將軍氣死。

“按照朝廷的規定，即使斷絕了親子關系，明面上的親屬關系依舊存在。我們只需在逢年過節時互送禮節，以示尊重。再者，我與將軍府的斷親是在陛下的見證下進行的，父親，您難道想公然違抗陛下的旨意嗎？”

楚曉曉的語氣雖然輕柔，但楚將軍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威脅意味。

楚曉曉就是在狐假虎威，有這關系不用才是傻子。

楚將軍胸膛不斷起伏，眼睛變得通紅，他無法公開反駁陛下，也不能公然與女兒為敵。

“就算斷親了，你和瑤兒也是將軍府的女兒，你也不能做出當街勾引男人的事，不要臉。”

楚曉曉的眼神如寒冰般銳利，她冷嗤一聲，繼續說道："父親，言論需有根據，否則，我不介意請陛下為我主持公道。"

楚將軍一時語塞，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終定格在一個男人身上。他伸出手指，憤怒地指向那個男人。

"你，站出來！就是他，你勾引的就是他！"

男人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如冰，直視著楚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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