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號:搜索第444章你能陪我下一場棋么第444章你能陪我下一場棋么←→:
暗室里沒有白晝,只有燭火。
沈微慈連自己呆了多久都不知曉,只有當兩名丫頭端來梳洗的熱水,她才知道自己該入睡了。
她的吃食穿戴一應都是最好的。
每日都會有郎中進來給她把脈,每日也會熬來安胎藥給沈微慈喝下。
第一碗安胎藥送來的時候,沈微慈不愿喝,怕李容山又給她下什么藥。
但后來她又想到,李容山要給自己下藥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自己的所有吃穿都是他讓人送來的,自己也不可能一直不吃東西。
李容山沒必要特意弄一個安胎藥,再在里頭下藥。
就坦然的喝下了。
也因為身邊那兩個丫頭的眼神,眼巴巴的望著她,像是她不配合,她們就會遭殃一般。
這幾日李容山依舊每日會過來一趟,給沈微慈喂血。
只是沈微慈依舊容忍不了那股血腥味,每次都要吃幾顆隨時備在手邊的酸棗才壓得下。
沈微慈算日子的方法是李容山過來的次數。
她沒有東西可以留下印記,便過一日就在床頭纏一根布條。
已經過了七日了。
只是今日李容山過來的時候,卻讓丫頭將她纏在床頭上的布條全都解開拿了出去。
李容山自然而然的坐在沈微慈的面前,神情依舊如他每一次過來那般冷淡,他沒有任何的解釋,也沒有更多的話。
只是拿出他常帶在身上的匕首,劃開手指。
沈微慈想,可能李容山怕自己纏布條上吊自盡。
這些天她發現,李容山溫潤的外表下,骨子里十分冷淡,那雙眼睛幾乎不帶感情,并且很謹慎,幾乎不說其他的話。
李容山每一次劃開的地方都是同一個傷口,新傷還沒有愈合好,他就又將它劃開。
沈微慈終于忍不住問:“你為什么總劃那一處。”
李容山有些意外沈微慈的先開口說話,以往他每一次過來,兩人都是沉默的。
他在這里也不會呆很久,不到一刻鐘就會走。
沈微慈眼底的疏離厭煩,他從小對別人的情緒觀察仔細,小心翼翼在皇宮中生存,捕捉這樣的情緒再容易不過。
李容山熟練的拿起銀杯,看著血一滴一滴又落到杯盞里時,他才道:“我喜歡疼痛的感覺。”
沈微慈看了李容山一眼,又別過了眼去。
白袍下的手指蒼白又骨節分明,沈微慈看著送到面前的瓷杯,接了過來,又閉著眼睛喝下去。
總是會忍不住的干嘔,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紙張就會鋪好。
沈微慈嘴里含了一顆酸棗壓下那股血腥和排斥,才去拿筆寫字。
依舊是簡單的幾個字,李容山也很滿意,收了信紙要走時,沈微慈卻叫住了他:“二殿下。”
沈微慈雖不知道一天到底是什么時辰,但她知道她起床時用了三回飯,李容山是在她用第三回飯后過來的,現在該是晚上了。
李容山應該有空。
李容山的腳步一頓,回身看向沈微慈,今日的她換了一身黛色的料子,衣上沒什么花色,卻格外的襯她。
這些衣裳都是李容山讓妻子準備的,用的最好的料子,沒想到在沈微慈身上意外的合身。
他重新坐回到沈微慈對面的凳子上,兩人離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李容山一直一身白衣,也一直保持著距離。
至始至終,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過。
沈微慈看著李容山重新做回到凳上,那雙從來不外露情緒的眼睛正看她,她忍著心底的抵觸厭煩也看向李容山,第一回提出要求:“你能陪我下一場棋么?”
李容山靜靜看了沈微慈半晌,才道:“明日我讓人帶棋過來。”
沈微慈就垂下眼眸,點點頭:“好。”
李容山再多看了沈微慈幾眼,見她再沒有其他話,才起身走了出去。
明王府內,明王妃早早等著李容山,為他準備好了一桌子菜。
她帶著一眾隨從去迎他,滿臉高興道:“我父親來了。”
李容山看了明王妃一眼,從她手上抽出手臂,往前面走。
從前對他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岳丈,此刻滿面春風得意的從里頭出來,臉上已沒有從前的半點輕視。
不過一個正五品的御史中丞,當初皇后做主讓他的女兒嫁給自己,他也仍舊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女兒。
因為誰都知道他是最沒前程的王爺。
等到太子定下,按著父皇厭惡他的程度,他也定然會被派去最荒蕪的封地,一輩子不能回京,永遠做個破落王爺。
誰又愿意將女兒嫁給他呢。
李容山看著面前岳丈滿是奉承的嘴臉,說著他當初一見他就覺得他身上有龍氣這樣荒唐的話,他眉間已透出厭煩。
身邊的妻子溫柔小意,自嫁給他后樣樣以他為主,要不是顧念著這點情誼,和李容山到底還要靠著岳家一些,李容山也不會忍受這么久。
站在李容山身邊的明王妃見到李容山臉上不耐煩的神色臉色一僵,連忙去拉父親少說話,想要去挽李容山的手,又想到剛才李容山冷淡的動作又頓住,只叫父親先進屋去。
李容山走在最后,屋內又跑出來一個三四歲的男童過來李容山的身邊。
不同于明王妃的小心,他十分親昵的站在父親身邊。
李容山看了他一眼,臉上冷峭的神情回暖,甚至帶起了幾分笑意,彎腰揉了揉他的頭發。
前面太子妃回頭愣愣看著,眼底一股落寞。
窗外寒風凜冽,宋璋正站在寒風中,站在京城最高的樓上,看著明王府的方向。
明王府燈火通明,侍衛連夜輪值把守,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鳴鶴在宋璋身邊道:“明王把守的這么嚴密,會不會夫人就在明王府?”
“明王那樣小心的人,應該不會將夫人放在太遠的地方吧。”
宋璋負著手,李容山只會比想象中的更小心謹慎。
別人能想到的他能想到,別人不能想到的,他或許也能想到。
他每日都要往那幾個地方去一趟,再回來,不過是他知道自己在暗處看他,他都明白,故意擾亂他的視線。
信都是從明王府送出去的,但能保證人就在明王府么。
宋璋呵出一口白氣,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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