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宮變第473章宮變←→::mayiwsk
這頭宋璋已逼著李容山的信使傳假消息,說宮內發生了宮變,有大勝之勢,讓留守在明王府的人趕緊進宮接應。
明王府的兵衛早已遠超親王規制,竟有千余人。
還有宮內東宮十率府的武官,手底下的兵力亦不少。
李容山現在雖還是臨時太子,但空閑多年的東宮,在端端兩月,在他手下已一切齊全。
他任命的太子左庶子,司議郎等全是他心腹。
這兩月他在暗地里的動作并不小。
就連皇帝身邊也安插了人。
明王府的侍衛早已整齊待發,親王府內的校尉領兵,直直往宮內去,與東宮內的都尉對接。
深夜里火光沖天,馬蹄不絕。
只是才行到一半,又見天空中宮內傳來的信號。
這信號是按兵不動的信號。
走到一半見了這個,忽然才知道被騙。
接著李容山身邊的隨從騎馬趕來,又率眾往宮內去。
宋璋等明王府內的侍衛一走,就叫身邊的參將三十余重騎翎衛又踏進了明王府。
明王府頓時亂做一團,宋璋帶著十幾人翻墻進后院,又翻進了明王府最高的寒松樓,站在高處看地勢。
李容山走前定然是安排了后事了的,特別是沈微慈那里。
他低頭看著一些侍衛往前院沖,一些侍衛卻守在后院一處不動,便對著身后的侍衛做了個手勢,接著從腰上取下箭,對著那后院一處拉弓瞄準。
身后的人見著宋璋的動作,連忙也紛紛拿出了弓箭。
這時候天際劃過一道煙花,宋璋一頓,知道李容山定然是發現了不對了,再看下頭那處,顯然有了些動作。
他唇一抿,率先射出了第一箭。
霎時間,箭矢如流星射下。
底下大半侍衛逃竄。
宋璋拍了拍身邊的凌風,讓他守在這處,這才帶人下閣樓,往那處院子過去。
前殿正廝殺著,宋璋打的是明王反叛的旗號,宋璋又沒親自出面,根本無人管顧后院。
不過宋璋明顯察覺到了那處院落的不對。
腳下是橫七豎八剛才被射死的侍衛,宋璋靠著墻邊聽里頭動靜,手上的劍已握緊,站在暗處等著里頭人出來。
門內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又過去后窗往內看,里頭竟然空無一人。
他一愣,趕忙翻身進去,屋子里是沈微慈身上他熟悉的味道,顯然人剛才還在這里的。
這院子四周都是他的人,不可能出去了他不知道。
宋璋臉色一變,肯定是剛才的信號讓里頭生了變故。
他忙去找暗道,忽然看見地上一個粗燥的同心結。
同心結是用撕扯下來的布條做的,編織的隨意,但宋璋卻無比熟悉。
樣式與沈微慈做給她的一樣。
他忙在那一塊地上敲擊,一塊磚石松動,他眼里一動,將磚石用劍敲開,里頭又是一條暗道。
他咬牙,這李容山真跟地鼠似的。
想著一翻身就跳下去。
凌霄趴在地洞前對宋璋慌張道:“宮內來了信,二殿下在宮內起兵了,說將軍是反賊,要謀害皇上,正與將軍留下的禁衛打起來了,皇上的安危也不知道,將軍要不先進宮去,這里交給我。”
宋璋是真沒想到李容山這么快就發現了不對。
他以為至少能拖一個時辰,那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現在形勢要緊,他略一思索,對著凌風交代:“先跟好,我進宮。”
“記得不能有一絲傷,別逼太緊,隨時傳信回來。”
凌霄連忙點頭:“將軍放心吧。”
宋璋往深不見底的地道內看了一眼,又咬牙出來,直接在明王府騎馬,帶人往宮內趕去。
這邊沈微慈在眩暈中渾渾噩噩,她像是被放在波濤洶涌的海上,海水一遍遍沖刷著她的身體,讓她口中嗆著水,一陣一陣的窒息。
眼睛上的黑布永遠遮蓋著天日,她即便睜眼,也是茫然無際的黑暗。
身體猶如散架似的疼。
她下意識的想要護著肚子,但動了動手腕,卻怎么也動不了。
她這才有一些意識,她的手腕被束縛住了。
她的耳邊聽到車輪聲,焦急的慌張聲。
她恍恍惚惚聽到了宋璋的名字。
宋璋……
她身體動了動,宋璋在么……
她強打起精神,又聽見急促的聲音響在耳邊:“他們跟的太緊,很快就能找到我們。”
“要不先把她扔下去逃命。”
另一道稍微斯文的聲音響起:“殿下說過,不到最一刻,不能放了她。”
“殿下又從宮內傳來消息,我們先去接應。”
她被馬車顛婆的幾近嘔吐,眼前發黑,意識在渙散。
連打起精神想再聽他們到底在說什么,耳邊也聽不到聲音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身上動了動,身下是有些硬的墊子。
她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下來,她連忙抬頭往外面看,隱隱約約從簾子外頭看到火光。
灌耳的車輪聲聲音十分急促,她知道自己現在還在馬車里。
嘴里的東西被人拿走,她干咳一聲,她依舊眩暈的厲害。
等到腦中稍微清醒了些,她還忽然發現不遠處正靜靜坐著一道人影。
她費力的用手肘半撐起身體,才發覺那人竟然是李容山。
她臉色煞白:“你……”
李容山一直在注視著沈微慈的動作,見到她看來的驚慌眼神,在頭頂搖搖晃晃的油燈中,顯得格外倉皇。
眼睛瞪大,里面的火光搖曳。
依舊動人。
他扯了絲笑,靜靜看著沈微慈:“聽見外面的馬蹄聲了么?”
沈微慈被馬車的顛婆搖的起不了身,她的手依舊被束縛著,也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按著心亂的心跳朝著李容山開口:“我們要去哪兒?”
李容山的身形有些佝僂的彎著,手上一直緊緊拿著匕首,身上的衣服染上了血跡,除了眉眼帶著些平日里的無害和溫和,渾身上下都讓人猜想。
他看了眼沈微慈審視在他身上的慌亂神情。
他覺得自己此刻像是個喪家之犬一樣,乞討在她面前。
他笑了下:“去金國。”
沈微慈一愣,隨即聲音一變:“你說什么?!”
李容上沒再看沈微慈,只是微微挑開簾子,看著后面遠處窮追不舍宋璋的人。
馬蹄聲將夜色撕裂,僅僅才半個時辰,宋璋就快要追上來了。
馬車外面跟隨的侍衛一個個面露慌張。
李容山抿唇,對著隨從吩咐:“埋伏設好了么?”
隨從連忙點頭:“三天前就設好了。”
李容山頓了一下,又道:“把準備好的女人塞進馬車里,分兩隊走。”
隨從應聲,連忙去辦。
李容山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入沈微慈的耳朵里。
她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李容山剛才那幾句話的意思。
李容山應該還準備了人去迷惑宋璋拖延時間。
她看向放下簾子重新做回位置上的李容山,沈微慈咳了一下:“我可以坐起來透透氣么?”
李容山蹙眉:“宋夫人還是躺著的好。”
“畢竟你還有身孕,我并不想傷害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沈微慈的肚子已經三月多了,卻依舊并沒有太大的隆起。
她的動作其實并不笨重。
要是沒有手上的束縛的話。
她喘息幾聲,又咳了幾聲:“我透不過氣了。”
“馬車太快,我惡心。”
李容山靜靜看著沈微慈,看著她腰上他為她佩上的玉佩散落在她衣裙里若隱若現,忽然心里生起了異樣的感覺。
他又隱忍情緒,不再看她。
馬車在沉黑的路上疾馳,沈微慈聽見后面的馬蹄聲好似遠去,她心里升起一股慌亂。
李容山不理她,她便用手撐著從車墊上坐起來,雙手要去掀開旁邊的車窗簾子時,卻被李容山忽然一手抓住了手腕。
她看到他的眼神異常的嚴肅,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冷,眼底是氤氳的暗色:“宋夫人,我不想對你用其他手段。”
“只要你聽話。”
這樣的李容山讓沈微慈立刻感受到了可怕。
他的臉頰邊還有鮮血,他的身上也盡是血腥味。
她看著他慍怒的神色,手指抖了一下,眼神里卻是鎮定的堅韌:“我只想透口氣。”
李容山被這個女人無辜又柔弱的樣子欺騙了很多次,心軟了很多次。
直到現在,他對她依然心軟。
他還記得當初第一眼見到她的模樣。
坐在慧敏郡主身邊,一身華服,金線重疊的衣裳下,細眉彎彎,晏如明月紅梅。
但此刻,她凌亂的鬢發緊貼在她的臉頰上,白凈的臉龐上染了一些污濁,衣裳上依舊殘落著鮮血,一只繡鞋在顛簸和走動中落下了一只,白襪上全是淤泥。
唯一只有她領口是潔白的。
還有她嫣紅如櫻桃的唇畔。
李容山眼底升騰起一股隱忍的痛,莫名其妙的痛。
他緊緊抿著唇,想要忽視沈微慈的話,又看著她憔悴的面容的心軟。
他在皇宮兩日,他知道,自己留下的人對她并沒有太好。
其實,她一個女子并不應該受這些苦。
李容山沒說話,扯著沈微慈的手腕讓她靠在車壁上,自己掀開簾子往外看。
遠處已見不到火光,他們行走的路早已偏離了官道。
前面有人騎著馬開道引路,他身邊現在殘留的人,也只有十來人而已。
李容山的手指緊緊握緊了窗沿,手指深陷,骨節泛起了白色。
眼底是深刻的不甘心。
沈微慈看著李容山的背影,又回頭看向自己身后的那個簾子。
她知道宋璋正在后面追她,要是她留下記號,宋璋就能更快發現她在哪兒了。
她屏住呼吸,能動的手指將自己剩下的繡鞋脫下來,往身后的窗外扔了出去。
這時候李容山正好回頭,并未怎么理會沈微慈,只是坐著沉思。
她看向李容山:“我知道你想挾持我逃出去,要不你先放我在這里,我一定說服夫君不追你。”
李容山抬起眼皮,看著沈微慈,不說一個字,但眼底卻是嘲弄。
沈微慈連忙又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這么顛簸下去,我的身體吃不消,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夫君更不可能放過你了。”
李容山依舊不語。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糕點出來,伸手送到沈微慈的唇邊:“宋夫人一天沒吃東西,還有力氣說話?”
沈微慈看著面前送來的糕點一愣,抬頭看向李容山:“二殿下,我懂你的。”
“我聽我夫君說過一些你從前的事情。”
“你做的一切都沒錯,我不怪你。”
“可我只想回到我夫君身邊,你放了我,就如你常和我說的,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
“往后你我沒有瓜葛,我不會找你報仇。”
李容山看沈微慈沒有要吃的意思,垂眸將糕點塞進她手里,眼神在燈下淡淡:“成王敗寇,我輸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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