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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盞-第41章 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就記錯了呢?
更新時間:2025-03-05  作者: 玖拾陸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玖拾陸 | 古典架空 | 明智屋小說 | 醉金盞 | 玖拾陸 | 醉金盞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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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正彬越想越不是滋味,抬手按住了空蕩蕩又感覺發脹的胃,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來,嘴巴里的酸味熏得他自己都受不了。

好在醫館很快就到了,下屬將他扶下馬車。

大夫聽了他的狀況,開了祛寒的方子,又叮囑了飲食。

不久,徐夫人得信帶人來接,謝了趕到的定西侯與那兩位下屬。

徐夫人在阿薇那兒鬧了個大沒臉,此刻關心丈夫,也無意與定西侯多拉幾句家常,只說之后有機會再去拜訪侯夫人。

定西侯道:“下值時有位大慈寺的大師來尋馮大人,說有事情與他確定,只是馮大人身體不適就作罷了,夫人記得之后提醒馮大人莫要忘了這事。”

他本是好意,卻沒有想到,徐夫人聽完之后,臉色比病人馮侍郎好不到哪里去。

徐夫人讓人把馮正彬扶走,匆匆告別。

馬車緩行,她盯著半昏不昏、動彈不得的丈夫,心里七上八下。

大慈寺。

那日話趕話的,她同余姑娘提過大慈寺,為何這就有大慈寺的和尚來尋夫君?

前頭那位供在大慈寺不假,但夫君多年不曾去寺中,或許是香油錢不夠、寺里來知會一聲?

徐夫人一時想不明白,只隱隱覺得不對勁。

而且,夫君這兩日的行事也叫人頗看不懂,至于那位罵天罵地的奇葩老太太,徐夫人就更不能以尋常人的思緒去理解了。

馮正彬病倒,馮家也沒有恢復太平。

徐夫人才把人安頓好,又交代了嬤嬤熬藥,馮家老太太就急吼吼沖了過來。

“昨天受了寒,你跟他睡一張床上竟一點不曉得?”

“外頭大事你沒本事,現在連伺候男人都伺候不好,你有個什么用?”

“我告訴你,心思都放在你男人和兒子身上,少琢磨些有的沒的!”

徐夫人猛地抬起頭來,盯著婆母的眼睛:“什么是有的,什么又是沒的?我嫁進來這么些年,還以為自己是個家里人,沒想到最后還是個外人!你們母子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馮家老太太大口罵道:“你擺什么當家做主的譜?”

兩人話不投機。

徐夫人問不出狀況,馮家老太太斷不可能吐半句真話,全程雞同鴨講。

吵架情緒熱辣滾燙,實際用途一點沒有。

而馮正彬,許是近來精疲力盡,昨日淋了雨,今日又受了回驚嚇,躺在松軟的床上渾身無力。

他聽得到屋里吵鬧,幾次想開口阻攔這對婆媳,卻連動一動嘴皮子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直到那兩人吵累了,才終于想起還有他這么一個病號。

又是一通鬧騰,馮正彬半昏半睡過去。

之后,他醒過幾次,又睡了不曉得多久,等他身上舒服些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徐夫人與他喂了藥。

馮正彬無神的眼睛直溜溜地看著天花。

和尚打發了,他現在的隱患就是那廚娘。

廚娘想替金氏報仇,所以想要證據,有了證據才能喊冤。

馮正彬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他是官,是禮部侍郎!

順天府、御史衙門,真接了狀紙,也會先與他通氣。

官場行事,說到底還是利益兩字。

廚娘只是一個廚娘,定西侯會為了一個婆子、卷入金氏的事情里?

那牽連著的是先太子的巫蠱案!

滿朝避之不及。

到時候,廚娘沒有后援,衙門也不會竭盡全力,他怕一個廚娘作甚?

廚娘若敢跳出來,正好證實了她逃奴的身份,也就能收拾了。

馮正彬越想越是這么一個道理。

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這讓他一下子就舒坦多了。

自以為理清思路,馮正彬不再為那不知掩藏在何處的鬼怪所苦,反倒很快恢復過來。

徐夫人提及大慈寺,馮正彬應下后、不多做解釋,而在他母親那兒,他也沒有提廚娘的事,只說近來怪事與徐氏無關,自己已經抓住了線索,很快就能擺平。

馮家老太太聽進去了。

對別人再是強勢,她也早習慣了“夫死從子”,大事情上,兒子說了能擺平,那她就信。

馮正彬休養幾天就去衙門銷假。

卻不想剛與碰見的官員寒暄幾句,他就察覺到了些不對勁。

寒暄之人欲言又止,經過的小吏又斜著眼打量,起先他還只當自己感覺錯了,等回到禮部再受了一番注目后,馮正彬腦殼發涼。

一定是有什么事!

思前想后,馮正彬招呼了關系不錯的同僚,悄悄詢問:“我那天病得難受,稀里糊涂的,是不是得罪了人……”

那同僚面露難色,左右看了看,到底念著些情分:“馮大人,雖說是隔了幾年,你現在也另有妻兒,但前妻亡日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記岔了呢?”

馮正彬愣住了。

和尚沒有明說事情,為何會猜到金氏亡日上去?

那廚娘以為,先把這事喊破了就能占得上風?

其實,他沒有想到的是,正陽門外那么多官員,誰都不會記得金氏的亡日,但大部分都知道金太師被定下死罪是在十月下旬,又于十一月初二行刑。

那日僧人提過“已快至正日子”,又是“十八”“二十四”的,有老大人交談間想起來了,馮正彬的亡妻、金太師的女兒,似乎就是死在定罪不久后。

同僚好言好語與馮正彬解釋了一番,解釋得他臉色越發難看。

“我聽說,有人想要借題發揮,”同僚壓低了聲音,“現在左右千步廊都傳開了,說你連先夫人的忌日都不記得,換作其他時候,你誠懇自省,記錯的事情也能帶過去,但這不是為了尚書的位置嘛!

但凡能夠得著的,哪個不想借機將你拉下來?

一頂不敬妻子的帽子扣上來,馮大人,千萬小心啊!”

一番話入耳,馮正彬目瞪口呆。

他以為廚娘沒有后援,可他忘了自己并非沒有敵對。

利益,說到底還是這個“利益”。

到處走關系、為自己疏通,哪有把一個對手拉扯下來直接?

換作是他,得了對方如此把柄,根本不會輕易放過!

馮正彬越想越慌張。

“馮大人還是盡快處理好這事,想想真被參上一本要如何自述,就算是編故事也得編周全了,”同僚見馮正彬臉色愈發難堪,怕他病未好透,關切起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正是升遷的要緊時候卻出了這事。馮大人,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就記錯了呢?”

“不、不是的……”馮正彬艱難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是大慈寺弄錯了,你知道的,寺里前年受災,舊檔不存,就是這期間出的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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