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了一頓午飯后。

后廚來人報說府衙所有的糧食都已經拿出來熬了粥。

楊卿塵看了一眼季清淺。

“這邊請，季姑娘！”

他下意識的忽略了江嶼白。

江嶼白坐在一旁，嘴角微微一抽，你是真沒我當回事，季姑娘？

她可是江夫人！

“好，我們走吧！”

季清淺已經想好了辦法。

暗二和暗三明顯地看到公子臉色變得鐵青，忍不住輕咳幾聲，想提醒下自家夫人可得注意一下主子的情緒。

楊卿塵這才像是反應過來。

“江夫人，要不要叫江公子一起？”

“嶼白，幫我準備些細沙子，或者很細的泥土，我現在就需要。”

“好，我馬上去！”

聽到季清淺的吩咐，江嶼白眼睛立馬變得明亮起來，淺淺還是對他好，不然這事兒怎么沒叫別人，就叫他去干了。

接下來。

暗二和暗三一起看著公子拿出大撮箕吭哧吭哧的去找細沙和細泥土。

他已經猜出了淺淺的想法。

沈云臣也是眼睛一亮，他和沈云舟一起難得找了個地方坐下，倆兄弟也好久沒有相聚。

“大哥，淺淺這一路變化很大啊？”

“嗯，淺淺做事確實是出乎意料，但是大哥也能理解，她成親第一天就面臨抄家，如果自己不強大些，日子怎么能過得下來，況且淺淺的師傅玄陽子也是一個能人。

她能學到本領，自然也不出奇。”

話頭一轉。

輪到沈云臣震驚，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玄陽子居然是淺淺的師傅，難怪她有這么大的能耐。

“二弟，跟我們走吧！楊卿塵畢竟是靠山王的人，現在我們和靠山王結下的梁子已經不是一件事兩件事的問題，你如何能繼續和他呆在一起。”

沈云舟劍眉一挑，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

因為云臣一直都是一個很倔強的孩子。

“大哥，卿塵是一個好人。他不會害我......你且放心，他救云臣于水火之中，難道云臣放任恩人被害嗎？”

“你自己想好就行。”

“走吧，我們出去瞧瞧外面怎么樣了。”

“好！”

倆人剛一起身，謝晚晚便冒了出來，她躲在門后看著今天到了府上的人眾人，原本她以為好看俊美男子也就江嶼白一個，沒想到那沈云舟長得才叫一個貌美。

但是長得最好看的還是拒絕她的沈云臣，她掐住一朵鮮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用腳踩個稀爛，哼，憑著她的魅力不信魅惑不了這幾個男子。

府衙外。

排隊的難民越來越多。

幾乎看不到盡頭。

可是來排隊的依然是身強力壯的漢子，當他們看到不是發白米，而是發稀粥的時候眉頭皺起來，一臉的不滿意，甚至對著后面七八個壯漢使眼色。

“哥幾個，不怕，端了皺咱去后面賣高價，或者拿去酒樓一樣可以發財。”

“行，咱們聽大哥的。”

一行二十來個人，霸占了最前面的位置。

季清淺看著黑壓壓一片的災民，聲音略帶清冷的拋出一個問題給楊卿塵。

“你覺得災民算是人嗎？”

“你說什么？”

楊卿塵聽到她驚世駭俗的話忍不住瞪大眼睛。

季清淺冷冷一笑。

“你不要把眼睛睜那么大，你知道不知道，馬上就要餓死的人就不是人了。那就比畜生還卑賤，為了活著，別說什么麥麩，那都是好東西。就是枯草根樹皮泥土，都可以吃。

我說這種話，你以為我沒有人性是不是，楊大人？”

“在下沒有覺得江夫人有問題，只是在下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么多人，我想全部都救下來！”

季清淺冷哼一聲。

“你救的都是不該救的人。你的出發點很好，但是卻被惡人蒙蔽了眼睛。”

楊卿塵皺起眉頭，心里已經有些不悅，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來。

“此話何解？”

“你自己看看，朝廷發下來的銀子和糧食本來就被各層官員層層剝削，發到下面了這么一點點，永遠也不夠，你發的賑災糧食干干凈凈。

第一天就被搶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做了大好事？

而城外餓死的災民你知道有多少嗎？你沒有去看過，只一味的想和救濟眼前的人，可是眼前的人你看過他們沒有，前面排隊的真的是災民嗎？”

她隨手一指。

在前面排隊的災民全是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大漢。

“你每天粗茶淡飯，連肚子都吃不飽，你以為這就是好了，你知道為什么我要拿食盒給你，楊大人，救民得先救官，你每天不僅要吃，還要吃的好。”

說到這里。

楊卿塵忍不住怒氣，大喝了一聲，“荒唐，前面的話本官都認了，你說的救命先救官，本官一點也不認可，本官寧愿自己死，也不會餓著災民。”

“官都活不了，還救什么民？這是事實，雍州城千千萬萬的災民，誰去發給他們賑災糧食，不是你一個人去發，也不是我去發，而是你府衙的人。

你不讓他們吃飽喝足，誰去給你賣命。楊大人，當官兩個口，不是只靠一腔熱血。”

季清淺沒有繼續和他說話，而是讓雪瑤去找江嶼白，看他弄好了沒有。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

江嶼白已經讓人端了三大簸箕的細沙和細土。

“嶼白，讓他們把這些東西端到粥棚門口，讓所有人災民都要看見這是什么東西。”

“好！”

暗二和暗三拿起大籮筐和簸箕就朝外面走。

“云臣，你這妹子，太大膽。”

楊卿塵不明白她的用意，只能小聲和沈云臣抱怨。

誰知道沈云臣只是淡然一笑，告訴他，淺淺師承玄陽子，讓他不必過多擔憂。

聽到玄陽子的名號，楊卿塵這才恍然大悟，“果然是奇才，卿塵倒是想知道江夫人如何做到剛才她說的話。”

她說。

她的法子可以一粒米救三個人。

府衙的粥棚一搭起來，排隊人的望眼欲穿，很多大漢不僅拿大碗，更有拿大桶來裝米粥，其他人想靠前，都被這伙子人揍了一頓。

于是誰也不敢太靠前。

當排隊的災民看見官府抬出來幾匡泥土和細沙頓時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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