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八卦小組聽墻角是日常，方澤這么一說陳星立刻警鐘大作，毫不懷疑門外此時趴了一片屁股。雖然是沒干啥，就有種干壞事被人抓包的感覺。

方澤看她的緊張樣樂得不行，“你這么心虛，我怎么覺得你進來像是要對我圖謀不軌啊。”

放屁！陳星瞪他一眼，轉身要走。

“哎！”方澤抓住她胳膊帶到身邊，“進都進來了，多待一會。”

說好的上班期間認真工作不搞對象呢！

陳星：“領導，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影響工作這可是你說的。”

方澤：“我說過嗎？”

陳星：“……”

雙標領導要不得。

方澤揉揉她的臉，輕輕捏著下巴湊過去，“反正大家都以為你是進來調·戲領導的，真不調·戲一下么？”

……這到底是誰調·戲誰。

五分鐘后，陳星頂著一張猴屁股臉出了領導辦公室，回設計部時一干同事們集體發出曖昧的笑。

這班沒法上了。

評標日子很快就到了，這次依然是陳星作為匯報人上臺介紹方案。更改后的版本只有方澤跟陳星知道，圖紙只存在家里的電腦中，設計小組的人甚至不知道換方案這回事。

并不是故意防賊似的不信任同事，主要是經不起方案再次泄漏。

這次H·Z的方案絕對是當天的“爆款”，意料之內地引起了轟動，他們不光做了室內設計方案，還做了外建設計，并且兩方面都是超水平超期待。而另外幾家在創新上就差了點，做出來的幾乎全是大城市里司空見慣的那種購物中心，有突破也有限，沒跳出傳統的框架。

“我們試圖放慢節奏來提高購物質量，讓購物體驗最優化，所以增加了很多以享受為主的休息區，里面可以有書店，可以有茶飲店，可以是觀景平臺。室外區域我們做了很精妙的設計，每一塊賞景點都可以同時作為購物場地，既可以現場欣賞，也可以在樓上觀景休息區欣賞。除此之外還有智能導購屏，可以為休息區的購物者提供每家店鋪最新的購物訊息，甚至可以在線預約下單……”

臺下的萬華老總一邊聽著臉上就露出了笑意，陳星的匯報應該讓父親來聽聽，一定會很欣慰的。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外建設計得也這樣優秀，從概念到效果圖，幾乎是替他們做了一套完整的購物中心規劃方案，甚至連營銷熱點也想到了。

他跟在坐的建筑師討論，問他這建筑可不可行，建筑師笑著說他大概要失業了。

萬華這次之所以這樣大手筆支持各公司創新，是因為他們有賠錢的覺悟，想當開拓者就意味著冒大風險，是賠是賺都得承受。當然，冒多大風險得看創意本身值多少，只要創意夠好，錢不在話下，萬華賠的起。

更何況H·Z這么實在，賠錢的事都替他們考慮了，萬華沒有理由不支持這樣的創意。

這次的標沒有任何懸念，也不需要再花費時間討論，當天就定了H·Z。

結束之后雙方坐下來進行了細致的交流，建筑師對頂層的設計贊不絕口，“這簡直是藝術，如果你們不告訴我這是一家購物中心的休息區，我會以為這是一個藝術博物館，這里完全可以作為獨立運營場所，哪怕收費我也想進去體驗。”

收不收費設計師都沒意見，只要他們進去免費就行。

不過可以預見的是，這里將來一定會成為很多活動的熱門選擇地，各種大型活動做得多了，自然會給購物中心帶來客流，再有萬華的活招牌引流，未來利潤一定可觀，根本不用考慮賠錢的事。

作為一個商人，韓總的滿意度可以打滿分。

方澤解釋說：“外建我們是門外漢，只是為了更好的表現室內創意才做的，不合理的地方您別笑話就行。”

夸歸夸，外建HZ是沒有能力做的，尤其是這樣的大型的建筑，就算采用他們的創意，后期也要進行很大程度的改良調整，說不定做出來的完全是另一個樣子。

建筑師說：“有一點可以肯定，建筑設計者的名單里一定有HZ的位置。細節我們日后可以慢慢做，目前來說我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方澤笑笑：“不，這次的創意師是陳設計。”

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陳星，表示出了足夠的驚訝。

“不，是方總跟大家集體的功勞。”陳設計說。

韓總大笑起來，“二位都很優秀，我很慶幸當初聽了父親的意見，有時間的話，歡迎二位去我家吃頓便飯。”

跟萬華方溝通了很久，結束后天已經黑了，但是抵擋不住他們的興奮。

“這次怎么也算滿載而歸了吧。”陳星有種大考過后的輕松，連上次競標失敗的悶氣一塊都發散了，“真沒想到會這樣成功。”

方澤遞給她一塊巧克力，“我跟你不一樣，我意料之內。”

自從帶上了女朋友濾鏡，方先生對她總是充滿了迷之相信。

“謙虛點行嗎領導，我這個人很容易膨脹的，你再鼓勵兩句我就不知道姓什么了。”陳星掰了一塊巧克力分給方澤。

方澤笑起來，“有我托著你怕什么，膨脹就膨脹，換成是我我也膨脹。”

這男朋友沒救了。

大家都在公司里加班等消息，方澤回公司后才宣布了臨時改方案的事，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很驚訝。且同時，大家也意識到了公司里有人泄露方案，高興之余也有幾分憂心，因為誰也不想懷疑身邊相處日久的同事。

方澤對待員工從來是盡可能留一線，上次于天明泄漏公司競標方案的事公司里幾乎沒人知道，如果不是這次競標方案經不起冒險，他也不會這樣搞得人心惶惶。

不過，給大家敲響一下警鐘也好，對于公司的各種設計方案，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出了公司就不要再議論，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被動泄漏。

開完會后，張筠主動找了方澤。

張筠是公司最老的一批員工，跟了方澤好多年，自然也了解他的處事風格，能做出瞞著全公司改方案的事，就證明他肯定知道了是誰泄漏方案。既然方澤在面子上給她留足了余地，她再不主動承認就有點不大會做人了。

“方總，對不起。”張筠倒也沒替自己辯解求情，而是如實交代了原委，果然如陳星所猜想的那樣，是她男朋友私自借用了公司的創意，“確實是我的問題，我不該跟男朋友說方案的事。”

說起來張筠也挺可憐的，一把年紀好容易談了個男朋友，誰知男朋友還不靠譜，這件事之后兩人恐怕也要掰了，還因此影響了工作前程，賠得里外不剩。

作為一個目前來講感情甜蜜事業有突破的人來說，方澤難免有幾分惻隱之心，便沒多說什么。張筠因此更加過意不去，“方總，我明天就提交辭職信，感謝您這幾年的栽培。”

“這是找好下家了？”方澤笑問。

哪有什么下家啊，張筠去高達公司不過是為了男朋友，她本人當然更希望繼續在HZ發展，畢竟奮斗了這么多年，換家公司就等于從頭開始。現在分了，高達公司自然去不成，下家還沒著落呢。

“還沒。”張筠因為這事受了不小打擊，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低落。

“沒找好你辭職做什么？”

誒？聽這口氣方總并沒有要趕人的意思？

張筠不太敢置信地抬起頭。方澤笑了笑，“公司拿下了萬華的標，后期工作還有很多，你突然給我撂挑子，我臨時上哪找人去。”

方澤沒把話說死，他只是表達不會因為這件事趕人這層意思，至于以后她要不要走那是她的自由。

他之所以沒有像處理于天明那樣對待張筠，當然不是因為同情，于天明背叛公司是他為了個人利益主動做出的選擇。張筠只是無心之過，跟于天明是兩種概念，充其量只能說明她沒什么腦子，跟男朋友戀愛幾天就憑腦熱相信對方，估計因為這件事她應該吸取到了教訓，所以方澤愿意給她一次機會。

“方總，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張筠挺堅強一個女孩子差點當著領導面大哭，

“不知道說什么就先下班吧，明天按時上班，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難為自己。”

“嗯，那我先走了方總。”

陳星在車里等領導出來，正好看見先離開的張筠，通過她臉上的表情判斷，某領導應該是挽回了一員大將，于是拿出手機給領導點贊，夸了一句牛。

隨后方澤出來回到車上說：“怎么突然這么客氣，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您還有不好意思呢？陳星笑著瞥了他一眼，“可見不是誰都能當領導的，你確實很厲害，經過這件事，張筠姐應該會對公司更加死心塌地了。”

“那倒也不一定，人來人走是常態，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待在一個公司，這跟衷不衷心關系不大。”

他這樣一說，陳星忽然心有感慨，人往高處走，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邁向哪，萬一有一天H·Z不適合她了呢，她會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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