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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嫆死死扒著庫房里的門,不許旁人進出,并義正言辭道。
“嫂子,你怎么忍心拋下這么一大家子人呢。”
陸清悅沒忍住笑了:“二小姐臉皮真厚,這是你們一大家子人,與我有何干系。”
她走近幾步:“今時不同往日,你一個小小的側夫人也敢攔我?”
“還是說,郡王妃會站在你背后給你撐腰?”
言罷,她看了一眼紅棉,紅棉悄悄地出了府。
段嫆聞言臉色一黑,陸清悅現在是五品誥命夫人,而她僅僅只是趙天良的側夫人。
按理來說,她得罪不起陸清悅。
而郡王妃本來就不喜歡她,怎么可能會給她撐腰。
陸清悅斂容:“整個少將軍府里,哪樣東西不是用我的銀子買的。”
“就連府上的墻土等等,都是花我的銀子修葺一新。”
“本來那些東西,我是不想要了,畢竟旁人都用過了,但現在——”
她揮了揮手:“來人,將整個少將軍搬空,順便把少將軍府砸了。”
家丁小廝們一擁而上,陸回哼哧哼哧舉著大錘就進來了,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孩兒,要砸哪兒,爹爹有的是力氣。”
這家人血蛭似的老是吃他女兒的銀子,還是光吃不吐,段衡又背信棄義。
他老早就看不下去了。
陸回紅光滿面,舉著大錘勁頭十足,哪里有半分半死不活的樣子。
段嫆難以置信地指著他:“你,你不是要死了么!”
陸清悅神色一厲,與陸回同時擰起了眉。
“你說話怎么那么難聽,老夫的命比這鐵錘還要硬。”
王氏反應過來了:“那你…你先前難道是在裝病?”
外面是圍觀的百姓,陸回揚聲道。
“什么裝病,王老夫人可莫要抹黑老夫,是老夫府上的胡承大夫醫術驚人,才將老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王氏不信,胡承再厲害,也不可能醫死人,肉白骨。
陸清悅不就騙了他們么,分明沒有喝下那毒藥,還裝出病來,耍得他們團團轉。
他們這次恐怕是真栽到這對父女手里了。
陸清悅:“行了,莫要磋磨時間了,我還要與爹爹趕著回去吃午膳呢。”
綠玉一把推開段嫆,家丁小廝們手腳麻利地進去搬東西。
段嫆大叫:“你!你這個下賤的東西,敢推我,你們是死了么,快點去攔著他們。”
陸清悅淡淡瞥他們一眼:“我看你們誰敢攔。”
少將軍府的下人們猶猶豫豫,他們紛紛看向王氏。
王氏腆著臉:“親家,清悅,何必鬧得如此難看呢,咱們好歹曾經是一家子。”
陸清悅掃她一眼:“擔不起,我也不想鬧得沸沸揚揚,你們若安安生生讓我搬東西走人,就不會弄成這樣了,是你們逼我的。”
段嫆支使郡王府的下人上去,下人剛想動,郡王妃身邊的貼身老嬤嬤帶著人來了。
老嬤嬤虎著臉:“側夫人,郡王妃差我等前來接側夫人回府。”
老嬤嬤說話已經是十分客氣了,也留足了段嫆面子。
若是段嫆再鬧下去,那真真是不知好歹了。
段嫆縱使再不甘,也得偃旗息鼓,她跺了跺腳,來到王氏身邊。
老嬤嬤對著陸清悅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夫人見諒,我們這便將人帶回去,為表歉意,郡王妃邀夫人改日至郡王府一聚。”
陸清悅頷首:“嗯,勞煩嬤嬤了,也請嬤嬤替我向郡王妃致謝。”
老嬤嬤低了低頭,領著人走了。
段嫆一步三回頭,目光流連在庫房的好東西上,期望娘和哥哥能保住那些好東西。
老嬤嬤面無表情:“還請側夫人快些,郡王妃已在府里等你了。”
陸清悅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搬完了小院里的東西,抬腳往堂廳和其他院子去。
王氏胸口發顫,陸清悅要搬走她的那些東西,已經足夠令她心如刀絞了。
偏偏還不能阻攔,畢竟和離之后,陸清悅搬她的東西天經地義。
但這要是連整個少將軍府的東西全部搬走,那少將軍府可就徹底一窮二白了。
陸回舉著大錘在尋找地方下錘。
王氏給了下人們一個眼色,下人們涌到陸回身邊,紛紛舉著手阻攔。
陸清悅擔心自家老爹爹出事,讓綠玉帶人去護著老爹爹。
王氏扶著胸口,明顯一副被氣狠的模樣:“清悅,你真要如此絕情。”
林梔扶了扶王氏,隨后站了出來。
“姐姐,要不這樣吧,你只管拿走你的東西,其他東西…”
她看向堂廳和其他院子,語帶懇求。
“你也知道,霄兒和意兒還小,你就當做做善事,留給兩個孩子吧。”
陸清悅淺淺一笑:“嗯…說起來,我這人的確樂善好施。”
林梔心頭一喜,王氏胸口的悶痛也少了一些,好歹能留下些好東西。
尤其是王氏和段嫆的院子,那里面的貴重東西多著呢。
但陸清悅隨后道:“來呀,挑些貴重的帶走便罷了,其余的什么桌椅板凳,床褥被鋪就留著吧,當做善事了。”
林梔和王氏險些眼前一黑。
這時,段衡終于出現了,他雙眼布滿血絲,眼底一片青黑,顯然一夜未睡。
他拿出了一個木雕,雙手滿是交錯的小傷口。
“悅兒,你還記得這個嗎?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只為你一個人雕過。”
這個木雕倒比先前那么磕磣玩意兒要精細用心許多,看樣子,他是挑燈雕了一個晚上。
“當然記得。”
陸清悅揚了揚手,紅棉回到了院子里,拿到了一個落滿灰的盒子。
盒子打開,里面都是他曾經贈送給她的木雕。
段衡目露懷念,深情款款:“悅兒,想不到你還全留著。”
王氏和林梔看到了希望,要是陸清悅對段衡還有情,那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陸清悅正欲說話,余光掃到了回廊拐角抱著孩子的溫知意。
兩人對視片刻,溫知意垂下了眼。
溫知意的眼神十分復雜,特別是聽到段衡說木雕只為陸清悅一人雕過。
她命紅棉將他給的木雕全部倒在了地上。
“這些破爛玩意兒,你自己收著吧。”
她看著幾人:“我一個商戶之女,欣賞不來這些東西,我還是喜歡些實在的,比如銀子之類的。”
她著重點出了商戶之女四個字,這幾人不是老嫌棄她商戶出身么。
那么又怎么能指望渾身“銅臭味”的她,會被這些東西感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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