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等漲潮它能動起來跑掉的話，那跑了就跑了，就當放生祈福了。

要是跑不掉，村委會打算把它送去上交實驗研究的話，他也沒虧就是了。

本來這只姥鯊也是半死不活，沒有他把那些八目鰻抓走，頂多三天也是掛的不能再掛了。

等他回去吃完飯，沒多久碼頭外面也都是聞風而至的村民們了。

再出去，大家已經好好的討論了一通了。

看他過來，陳書記立馬朝他招手，“阿東啊，來來，得麻煩你給陳局長打個電話問問看，這個叫姥鯊的鯊魚，他們要不要的？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過來拖走，也算是咱們村給做了一點貢獻。”

“哦，要送上去研究啊？”

“這也是大家一塊發現的，也不是個人的，算是集體榮譽了，還是上交的好。這么大個頭，我們也拿它沒轍，也怕被咬，總不能直接在水里就宰殺了吧？那也太可惜了。”

“可是這會兒已經漲潮哎？你看它，又動了兩下……”

陳書記他們連忙看去，隨著潮水一波一波的涌上來，它也搖頭晃腦的左右移動幾下。

“還活著，當然會動。只是動了兩下也沒關系，今天潮水也不會漲得太滿，等會兒也頂多高一點點，那么大的體型游不回去的。”

“要是死了的話，咱們直接上交那還挺好的，這活著還在動彈，咱們要把它拿去上交也不好搞定吧？那么大，都能把人壓成肉餅，尾巴一扇都能內傷了。”

“沒關系，我們只要打電話如實上報就行了，至于要怎么弄上來，反正有上頭的人自己想辦法，他們也會叫鏟車或者是叫什么車過來運。”

突然有人驚呼了一下，“哎，它尾巴拍的好高……啊……”

“啪～”

一條巨大的魚尾，用力的拍打在海面上，水花四濺噴射開來，岸上的大伙兒都被水珠噴灑一身。

“哎喲，這要是拍到人身上，那不得骨折了？”

“不會避開啊，真要抓的時候，咱們拿著魚網，小心一點，把它全部都罩住，看它還能折騰嗎？”

“真要抓啊？”

“都擱淺了，干嘛不抓？”

“抓啊，咱們村子里都還沒抓過這么大的魚，說出去也太有面子了吧？”

“咱們去別的村也叫一臺拖拉機過來，把漁網綁上去，用拖拉機把它拉上來看看？拖拉機不行就去鎮上請鏟車。”

“那不得努努力，綁上面吊著，然后沿著十里八鄉，還有鎮上繞個幾圈，風光風光？哎喲，那咱們村可就出名了！”

“你傻，鎮上那么大的港口，怎么可能沒有這么大的魚出現……”

“那也沒聽說有人抓到這么大的魚……”

“這倒也是，那大家想辦法把它弄上來吧？”

“要我說直接殺了吃就好了，上交啥呀，就獎勵個50塊……”

“噓，都說了，這是集體榮譽……”

鄉親們都沒有什么保護動物的意識，這么大個魚誰看了都興奮，大多數人都想抓上岸，好狠狠的出一回風頭。

葉耀東只能在心里給這條魚點根蠟了，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在大家的討論聲中，它魚尾揚起，又用力的擊打了一下，又是鋪天蓋地的水珠。

“哎呦，這還挺猛的，之前是誰說它溫順來著？”

“看樣子是挺兇的。”

“會不會是太陽太大了，背上曬得太干了？需要水了？”

“誰知道啊？”

“要我說，應該是垂死掙扎……”

村民們連連驚呼，議論個不停。

陳書記又拍了拍他，“趁這魚擱淺了，也回不去海里，你趕緊去打電話，跟陳局長把情況交代清楚，這么大的魚肯定會要的。”

當然會要了，白給的誰不要？

即使不拿去研究，也是會送到博物館，再差的話也能割個魚翅下來嘗一嘗……

他可是看到了姥鯊身上的幾個魚鰭可是比一般鯊魚大多了，畢竟體型在那里。

這么大的鯊魚，跟小鯊魚的魚翅等級也不同，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內臟價值，送的話不要白不要。

“好吧，那我先去打電話說一下看看。”

不是他先發現的，他也沒轍，早上該做的也做了，潮水看樣子也不足以漲到讓它回到海里，這會兒也只能交上去，拿來攀關系了。

葉耀東早就將陳局長的號碼記得滾瓜爛熟了，他騎著自行車跑去村委會打了個電話，把這條姥鯊的來歷前因后果，擱淺的狀態，通通打電話說了一遍。

陳局長表示省里新成立的海洋研究所，或者博物館肯定會很感興趣的，不過他們肯定沒那么快到，他下午騎摩托車過來先瞧一瞧。

完成了任務后，他又往海灘邊去，跟陳書記交代了一下，人大概下午會到。

不過這時候，不知為什么，那條姥鯊時不時就有點發狂，一直大甩尾，岸邊離得近的村民們或多或少身上都被海水濺濕了。

他在跟陳書記說話的時候，兩人也被從頭噴到腳，淋濕了。

村民們也一退再退，不敢在離岸邊太近，免得被波及，只敢罵罵咧咧的遠遠的看著。

葉耀東渾身都濕透了，也沒多呆，先回去換身衣服，然后也沒有立即再出來，畢竟這條姥鯊的結局也注定了。

一早上，他也只間隔著時間出來了兩趟，閑著無聊瞄了兩眼，但是每一次出來都看到姥鯊掙扎扭動身體，并且大甩尾巴。

大家都說是太陽出來了，太曬了，它背上沒有水份，被曬的難受，所以才折騰的越來越厲害。

即使潮水漲到最高點，也只能看到它艱難的挪動身軀后退，但是也退不了一點點，只是看著身體扭動，魚鰭搖擺的劇烈。

也不知道它夜里是怎么被沖刷過來擱淺的，也有可能身體被八目鰻鉆的難受發狂，橫沖直撞，所以才沖到岸邊擱淺了。

但是擱淺容易，想回到海里就難了。

不過等他吃午飯前再出來看時，它卻已經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只偶爾搖擺著魚尾，往背上甩點水花？

像之前那樣的成片潑灑的大動作已經沒有了，看著有些奄奄一息，并且潮水也開始往下退了。

漲潮的時候沒回到海里，現在要開始退潮了，更不可能了，也沒有人干預它，這下子也是命該如此。

岸上的人已經沒有早上那么多了，只偶爾也會有人好奇的出來瞄兩眼，但是大熱天的誰也不樂意在外頭曬太陽，喵一眼也就回去了。

直到下午三點左右，他家附近響起摩托車的聲音，他原本坐在門口的靠椅上的，聽到了，直接彈跳起來。

葉小溪剛睡醒一會兒，正拿著樹枝在他旁邊戳王八玩，被他的大反應嚇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上，她呆萌的抬著眼睛望著他。

“爹？”

“沒事，你玩你的。”

他朝院門口走去，葉小溪好奇的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

摩托車聲音由遠而近的直接停在了他門口，葉耀東臉上也堆起了笑容。

“陳局長來了，這大熱天的還要跑一趟，辛苦了，辛苦了，快進來喝碗綠豆湯。我阿嫲早就煮好了一鍋，放在水缸里涼，就想著你們到了讓你們吃一口涼快涼快。”

陳局長臉上也滿是笑容，“辛苦老太太了，我們也是出來辦事的，不用這么麻煩。”

“不麻煩，這有什么麻煩，順手的事。這種天氣在外面曬著容易中暑，家里別的沒有，綠豆真的是太多了，快進去歇歇腳，吃口綠豆湯，我喊幾個孩子去村委會叫人。”

“行，也確實夠熱的，不過你們海邊倒是挺涼快的，還有風。”

葉耀東將人帶進屋，讓阿清給他們裝綠豆湯后，就出來喊幾個小子，讓他們去村委會叫人。

偏偏這幾個小子剛剛聽著動靜丟下球跑過來，這會兒都圍著摩托車摸來摸去，磨磨蹭蹭的舍不得走。

“阿海去。”

“為什么又是我？”

“因為你最大，你最聰明，講話清楚，快去村委會叫村長村書記他們都過來，說陳局長來了。”

葉成海聽著夸贊的話倒是很高興，不過依舊不舍得走，他踹了葉成河一腳，“你去，聽到三叔說的話沒有？”

“為什么是我？三叔不是叫你嗎？”

“可是我叫你啊，去不去？不去不讓你摸，球也不給你玩，還要給我揍。”

“我要告訴娘。”

“告訴娘也是你挨打，被娘打完后還要給我打！”

葉成海說完就將他從摩托車邊拉出來，拉到身后不讓他靠近摩托車。

葉成河敢怒不敢言，瞪著他的后腦勺，兩手握拳在那里使勁的朝他后腦勺比劃著，嘴里開開合合的無聲怒罵。

但是卻不敢真下手，誰讓他小，回回都被壓著打。

這要是敢下手，轉頭就得被揍，還真的沒的摸車，也沒得玩球。

“快去！”

葉成海頭也沒回的往后踢腿，還真的給他踢了個正的。

葉成河氣憤憤的直得邊踢著石子，邊小聲的罵著，然后又快速跑遠。

跑快一點還能早去早回。

葉耀東也不管他們誰去叫，反正有人去叫就行了，他吩咐完就直接轉身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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