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邊走邊說。

葉父也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一趟海帶賣的錢，還有店鋪里的營業額都一塊拿給他了。

因為這一段時間連續下雨，天氣也不好，生意也差了許多，雨天基本沒人上門，不過怎么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反正魚干成本也不大，店鋪也不需要店租。

再加上這一趟海帶總共收了有7758斤，1斤1毛5，也賣了1163塊7毛，賺了差不多有698塊，扣掉來回的油錢，也賺大了。

也就倒騰個兩三天就能掙600多，別提多好賺了。

這賺的就是信息差。

葉耀東手里拿著裝了錢的布袋，不停的搖晃著，里頭的硬幣也鏗鏘響，耳邊的葉父說完葉惠美，又在說著這一趟賣的錢。

「今年沒有準備，就隨便收了兩三天，倒騰一下就賺了這么多，明年要是有準備的話，那不是能賺更多？」

他高興的點頭，「那當然了，今年大家都嘗過一點甜頭了，知道連石頭上長的海帶都能賣錢，明年大概得拼命撿了，等到季節了，退潮都得跑海邊看看，有船的該自己跑去一些海島上面采摘了。」

「這個錢好賺，不需要自己費勁的曬，只需要轉手，就是一筆。」

「所以為什么那么多人要干倒爺？就是因為倒買倒賣轉手差價就能賺好大一筆。」

葉父面上笑容一收，心里一緊，「倒爺……那你這……」

「我這才哪跟哪？我本來賣的就是咱們海邊的土特產，從事的也是農副產品的運輸，差多了，你也別多想。」

葉父的心這才定了一下，他整的都是村子里的這些海貨。

葉耀東又道：「其實這樣零碎的收收也掙不了大錢，真正想要掙大錢，還得全村都發動養殖起來，到時候大批量的貨曬出來給我，我隨便倒騰一手就夠賺了。」

「那倒是，也就零碎的收一收就能賺個600多，全村要是都種起來，那得有幾個600多？」

想想葉父的心頭都有點火熱起來。

「今年也是奇怪，突然間野生的海帶豐收了，掉的滿海域都是，往年也少見有這么多的，都是零碎的一點點飄在海上，大家都懶得撿。」

「這種東西好像隔幾年就會有一兩次數量格外的多，數量少的時候，大家懶得撿。數量多的話，那看別人再撿，原本不想要的人也都會跟著一塊撿。便宜不能光給別人占了，反正放著也不會壞，也就拿回去曬一曬就能放好久，不吃就丟掉，反正也不要錢，費點功夫也不值當什么。」

葉耀東點點頭。

是這樣的，一般人的心理就是：原本我不想要的，但是看著別人在那里占便宜，那我也要占一占。

「今年剛好給你遇上了。」

「明年我還能掙。」

「得看看村委會能不能搗鼓出來海帶，能搗鼓出來的話，以后也是穩穩的一個進賬。」

「會的。」

葉耀東對這個還是很有信心的，再加上昨天晚上林集上又送了一份助攻，肯定能成。

葉父看他說的那么信誓旦旦，心里也懷了一份期待，臉上表情也笑呵呵的，「你這幾年做什么成什么，勢頭那么好，或許還能真的給你搗鼓出來。」

氣運一說玄之又玄，但是不可否認，有的人就是會做什么成什么，連成功都比一般人簡單很多。

「看唄，到家了，先吃飯吧，全家都在等你，都還以為你一大早就去市里了，即使再晚，晚上飯點也肯定會回來，誰知道等到這個點，天都馬上就要黑了，早知道我阿嫲肯定不等你。」

「要不是你是我親生的，我都還以為我是撿的。」

太太對兒子跟對孫子的態度截然相反，葉父都還得從自個兒子身上證明自己是親生的。

這話雖然繞口了，但是葉耀東也聽明白了，他笑容滿面。

「你最大的運氣就是生了我，知道不？」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葉耀東沖他爹擠眉弄眼的小聲道：「是往你那貼金，想想你手頭的金元寶。」

葉父臉上的表情也立即笑開了花。

老太太看這父子倆笑得滿臉猥瑣，也樂呵呵的道：「賣了很多錢嗎？這么高興。」

他搭著老太太的肩膀往飯桌走，轉移話題調侃他爹，「哪里是賣了錢的原因，是因為我娘不在家，把他給高興的，終于沒人沖他嘮叨了，可以自由舒坦幾天了。」

「現在高興，等過兩天大概就得打電話叫她回來了。」

「叫她回來干嘛？我又不要她煮飯又不要她洗衣服，干嘛要特意把她叫回來？她愛待幾天待幾天，沒人啰嗦正好。」葉父用從未有過的硬氣話道。

「你就嘴硬吧。」

老太太也一點都不看好他。

林秀清插嘴道：「娘不在家應該還好吧？平時爹也常去海上，一去就是好幾天，這兩年還去撈海蜇，一去就是一兩個月，兩人也經常沒呆一塊。」

「自己出門，跟老婆出門能一樣嗎？自己出門時，起碼知道家里老婆在等著，怎么想怎么心安，這老婆出門十天半個月不在家，心里能舒坦嗎？」

葉耀東驚奇的看著老太太，「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啊。」

葉父突然也覺得老太太說的有道理，自己出門在外跟老婆出門在外能一樣嗎？

不過，他還是嘴硬的道：「怎么就心里不舒坦了，她是去照看女兒，我有什么不心安的。」

林秀清笑著說：「先吃飯，再不吃飯天要黑了，反正娘去幾天也回來了，爹沒兩天也得出海，娘在不在家又有什么要緊的。」

「那擱心里頭的想法還是不一樣的，在家就不會去想了，不在家就會去想了。」

葉耀東將手里頭裝滿錢的布袋丟給林秀清，滿臉好奇的看著老太太，「你的經驗很足啊？」

老太太呵呵直笑，「誰家老夫老妻不是這樣的？吃飯先吧。」

「過兩天就出海了，誰有空惦記她啊。」葉父依舊嘴硬。

葉耀東覺得他爹渾身上下，也就嘴巴最硬了。

林秀清拿著布袋打開看了一眼，就又收了起來，「這是賣海帶的錢，加這一個禮拜來店鋪的營業額吧？」

「嗯，店鋪里這些天下雨沒賣多少錢，里頭有賣海帶的貨單，你等會拿進屋自己先對一下賬，數一下。」

「先吃飯了，大夏天的，雖然菜不怕涼，但也別天黑了點燈吃飯，等吃完飯再數錢，先拿回屋，這么多人都在家里，不會沒了。」

「哎。」

老太太給全家人都盛好飯，才關心的又問了葉父祭墓的事。

「后天就到看好的日子，等后天安葬好你爹再出海，到時候多拜一拜，讓你爹多保佑保佑東子。等這件大事辦了后，你們以后肯定能越來越順，平平安安賺大錢。」

「知道，我記著呢，明天就去讓殺豬的豬頭豬尾都留一下，提前一天鹵好，后天一早我們也殺雞殺鴨，再買條魚帶上山，這些我都會準備的。」

「那老大老二那邊……」

「他們要怎么準備怎么祭拜，就看他們的，反正我們這邊準備一份，他們要是有多準備的，那就讓我爹多吃一點。」

「那也行吧，省得一塊準備，到時候又分不公平，各自準備各自的吧。」

葉父邊吃飯邊又琢磨了一下，看向葉耀東，「

早知道讓你娘晚兩天再去，準備這些東西也麻煩，有她幫忙張羅能省事很多，也省得咱們爺倆操心。」

「這才剛離開一天，你就想她回來了？前面還那么嘴硬。」

「這是有大事要辦，不然的話誰會想她回來，又不是沒她不行。」

林秀清笑著道：「娘不在又沒關系，還有三個媳婦呢，這事我跟大嫂二嫂商量著一塊忙活了就行，這么多人，哪里需要娘特意留在家里。」

「那行，那明天晚上跟后天早上就你們幾個一塊張羅忙活，雞鴨從老家抓過來殺，反正我跟你娘也養了好幾只，基本都吃你們的，家里的雞鴨也沒殺過。」「好。」

飯桌上老太太又詢問了一遍葉惠美的情況，然后林秀清也問了一番店里的狀況跟她大哥大嫂那邊的生意。

等飯后，老太太就接過收拾洗碗的活，趕著林秀清先進屋數錢算賬。

葉耀東早在剛剛拿到錢時，就在心里頭算好了，加這一波賣貨的錢，他們家的存款剛剛好13萬，前些天算賬是差了一點就13萬，現在是剛好湊整數了。

「現在都天黑了，那個阿上什么時候把你要的東西搬過來？要多少錢啊？我提前把錢拿出來，正好剛算完賬。」

「不著急，也不知道兩年多過去了，有沒有漲價，他讓我等半夜了再過去搬，到時候問了多少錢再給他就好了。」

「哦……」林秀清眼咕嚕一轉，笑得一臉狡詐，「等他這一趟走了，會不會再要個幾千斤魚干？咱們直接拿貨抵？」

葉耀東樂呵呵的笑著，并且伸著手掌直接覆蓋她臉上，將她臉往后推了一下。

難得看她笑得這么賊，這是嘗到甜頭了，想要以物抵物，這樣就不用掏錢。

「我覺得你越來越會想了，比我還會想。」

「這不都跟你學的嗎？」

「挺好的，想的很美，不過短期內應該不會再要，這東西不占稱，體積又大，一麻袋的收益大概也就抵得上一臺收音機。」

林秀清一臉遺憾，林集上要貨又多又干脆，可是一個大戶，能多塞點貨給他，可比他們慢慢賣好多了。

「別惦記他那里了，人家是賺大錢跟快錢的，不像咱們這掙小錢，都是小本買賣，全靠積少成多，魚干對他來說性價比不高。能帶兩次貨，出個1萬斤已經不錯了，接下去我也不好給他硬塞貨，就這樣，他要是沒提起，我也不準備厚著臉皮提。」

反正他也不愁賣，慢慢賣就好了。

塞一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人家還以為他想錢想瘋了。

「好吧，反正咱們家里的庫存就那么點了，再拉一車差不多就沒了。」

「嗯。」

「等重新安葬好爺爺，祭奠完出海，還得再多曬一點，不然等下個月你們要是去浙省了，又得一兩個月曬不了貨。」

「看吧，也得有天氣才行，你先把這些錢收起來先。」

「你跟你朋友商量的船還沒定下來？」

「沒有，等我下一趟出海經過省里去問了再說」，葉耀東滿眼驚奇的看著她，「你現在好像挺迫不及待的？感覺在催著我花錢。」

林秀清白了他一眼，「我嫌錢多燙手嘛，還催著你花錢？就是想到這件事一直掛在那里，心里難受，所以想多問幾句。」

「想著既然已經決定了，那能定下來就趕緊定下來，我喜歡有什么事就趕緊辦了，免得掛在那里，一直會去想。」

葉耀東坐在床邊，雙手撐在身后，翹著二郎腿抖著道：「那也不能著急，也得問清楚了才能訂，反正縣里的是不讓我訂了，感覺便宜被我占太多了。」

「等過兩天出海的話，我想著有娘去

市里陪著惠美了，也不用阿光在那里，準備把阿光一起叫上出海捕撈個幾天，然后回程的時候經過省城，我們一起去省城看一下。」

她收好錢，轉過頭來好奇的問：「裴叔留在家里，阿光開豐收號？」

「隨便他們父子倆是一起去，還是裴叔留在家里。裴叔留在家里也可以，正好他剛發展了第二春，多在家里呆一呆。到時候可以我跟我爹一人開豐收號，一人開東升號，去市里頭把阿光接上，到時候有我爹在，裴叔也放心。」

「那你有這個想法，明天就提前給阿光打個電話說一下，讓他們父子倆商量。」

「嗯，也是現在話趕話說起來，本來也沒這么想的，我明天就去打電話，跟阿光商量一下，總得我們一塊去省城看過了再說。」

「阿光多少也要分成吧？」

「肯定的，反正看了再說。」

「最好是在出發捕海蜇之前定下來，不然總覺得一件事掛在那里沒解決。」

「急不來的，慢工出細活，這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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